學士後中醫學系國醫節學術研討會 - 中國醫藥大學全球資訊網...

2007學士後中醫學系

系友

國醫節學術研討會

回娘家

歲次丁

亥年參

月四日

二

○

○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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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

回

娘

家

暨

國

醫

節

學

術

研

討

會

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總編輯陳立德

執行編輯可晶晶

發行者中國醫學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暨系學會

主辦

中國醫藥大學教學卓越計畫S

2-2

協辦

( )

( )

名譽會長︰黃榮村

會長︰蔡輔仁

顧問︰林昭庚張永賢陳榮洲沈戊忠

主任委員︰陳立德

委員︰李德茂孫世恆高尚德陳汶吉蘇奕彰

學術組：王敏弘呂明進何東燦吳琇卿徐新政高銘聰

陳必誠陳榮興童承福楊中賢蔡金川蔡貴花

賴東淵賴英秀蘇珊玉

企劃組︰可晶晶吳欣潔唐偉誠陳怡真

活動組︰王文晴王明馨杜寧漪李泓葳李協政吳宗鴻

賴怡誠學士後中醫學系系學會

事務組︰可晶晶陳乃綸劉佳青

美工組：林巧梅黃茵婕陳藝文

(以上各項均依姓氏筆劃排列)

活動表時間：96 年 3 月 4 日

地點：中國醫藥大學立夫教學大樓國際會議廳

《元宵慶團圓》

11:00~14:00 報到 11:10~12:50 當我們同在一起：各屆同學會&餐敘 13:00~14:00 追憶似水年華

《學術研討會》

14:00~14:10 貴賓致詞

第一場-醫經醫史與中醫基礎研究

主持人：王敏弘副教授(2 屆) 吳琇卿副教授(3 屆)

14:10~14:25 在「黃帝的身體」成形之前－淺談殷商至春秋的醫學發展林伯欣(13 屆) 林昭庚 14:25~14:40 先秦兩漢的脈診王志玲(15 屆) 王敏弘 14:40~14:55 黃帝內經中的精神醫學－以靈樞‧本神篇為例許玉娟(14 屆) 何東燦 14:55~15:10 論《難經》〈五十三難〉中「七傳」的文字學意義翁宜德(15 屆) 劉定明 15:10~15:30 Coffee Time

活動表

時間：96 年 3 月 4 日地點：中國醫藥大學立夫教學大樓國際會議廳

第二場-中醫臨床病例報告與研究

主持人：王貴芳助理教授(5 屆) 陳明和助理教授(7 屆)

15:30~15:45 景岳新方八陣補陣方劑分析劉明瑜(17 屆) 李世滄 15:45~16:00 慢性 B 型肝炎肝硬化長期使用拉美芙錠的中醫治療病案* 陳宇輝(10 屆) 16:00~16:15 傅青主女科鬱證學術思想之研究廖英淳(17 屆) 陳立德 16:15~16:30 中醫對血癌的觀點及其活體內外治療效果機轉探討林慶鐘(2 屆) 16:30~16:45 中醫藥對陽萎之臨床治療報告* 張瑞樹(2 屆) 16:45~17:00 絞股藍皂苷誘導舌癌細胞凋亡及抑制癌細胞轉移之研究蔡明俐(8 屆) 陳榮洲 17:00~17:15 腎臟病的新希望* 呂勉層(2 屆) 17:15~17:30 微粒金箔之安全性與藥理初步探討蔡金川(3 屆) 17:30~18:00 綜合討論

學士後中醫學系

系友概況

歷年畢業人數

屆別人數屆別人數屆別人數

1 39 7 48 13 97

2 46 8 48 14 102

3 47 9 91 15 93

4 48 10 94 16 101

5 48 11 103 17 97

6 50 12 98 18 98

總人數：1348 人

系友社會貢獻暨進修狀況

統計畢業人數：1348 人（1-18 屆）整理製表：可晶晶 95.12.13

一、社會貢獻擔任要職人次

教職 37

各學會理監事等要職 33 (理事長 1)

各公會、中保會理監事等要職 88 (理事長 13)

各醫院主任 25

二、畢業後進修狀況 1.已取得學位者：人數中醫藥相關研究所其他院所合計

碩士 114

東吳 – 法律 1

中國 – 醫務管理 1

銘傳 – 管理科學 1

中國 – 環境醫學 1

118

博士 19 - 19

2.進修中：人數中醫藥相關研究所其他院所合計

碩士 48

台大 – 醫療機構管理 1

慈濟 – 整合生理暨臨床科學 1

成大 – 生物科技 1

陽明 – 醫學工程 1

台大 – 預防醫學 1

53

博士 39

清華 – 微電機系統工程 1

大葉 – 生物產業科技 1

陽明 – 醫學工程 1

42

系友回娘家暨國醫節學術研討會

論文集

在「黃帝的身體」*成形之前 —淺談殷商至春秋的醫學發展

1

在「黃帝的身體」＊成形之前

—淺談殷商至春秋的醫學發展

林伯欣 1,2 林昭庚 1

1中國醫藥大學中國醫學研究所 2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一、殷商至春秋的醫學發展

二、探索維薩里（Andreas Vesalius）與哈維（William Harvey）所

陌生的桃花源

＊

「黃帝的身體」一詞是費俠莉（Charlotte Furth）所創，作為一種隱喻，用來解釋自

《黃帝內經》以來中國醫學的一種模型概念；即「獨立於功能之外的解剖結構只是

了無生機的軀殼，但離開了身體心智亦不存在。」費俠莉認為，《內經》成為基礎理

論的原因在於從人身的宇宙哲學基本特性（氣、陰陽和五行）來解釋疾病與健康，

在宏觀與微觀之間建立了特殊而密切的關係。

【楔子】

如果從概念來講「黃帝的身體」的話，需要我們把經典的醫學理論和

該理論所要解釋的人這個有機體聯繫起來。

Charlotte Furth，《繁盛之陰》

醫學生一般在校學習多半以《黃帝內經》做為中醫學系統化及理論化之濫

觴，認為其整合成書年代不晚於西漢末年、或是界定在戰國至東漢期間。目前戰

國之前的生命相關史料極為有限，但這段醫學體系成形之前的生命觀點仍不可忽

略，因其發展流變的過程多為《黃帝內經》篇章中的相關內容，或成為其基礎思

維。本文試圖闡述殷商至春秋區間一般不被重視的醫學歷史與內容，並分析史事

背後的醫學意義；同時對於現今中醫界的困境，包含研究發展主流重視藥物而輕

忽醫理的現象，及醫學生的教育問題，也試圖提出建議與想法。

本文是一篇結合中醫思想發展與歷史流變的短文，所論述的核心是中醫的身

體思維（body thinking）意識及醫學與歷史的關係，同時期望經由探討得以反思

中醫的特質與前途。

2007學士後中醫學系系友回娘家暨國醫節學術研討會

2

一、殷商至春秋醫學的生命觀

目前可得時代最早且數量較多的中國古代人生活文字資料應該是殷墟出土

的甲骨上所刻劃的記錄，時代約在西元前十四至十一世紀間，即自盤庚遷殷至帝

辛亡國（約二百七十三年）間的遺物，內容則可視為商王室占卜的契刻文字檔案

記錄。1從夏朝開始，一般人的想法認為宇宙間有至高無上的「神」，「神」透過

「巫、祝」傳達其意志到人世間，「巫、祝」的首腦即為「王」，擁有「神」所給

予至高無上的權力統治人民。殷人更強化了前朝的想法，將「神」的概念稱為「帝」

或「上帝」，主宰世間自然、社會的一切事物，包括風雨變化、收成好壞、戰爭

勝負、築城開路、任免官吏、生老病死等，都是由「上帝」的意志和命令決定。

而日月風雨山川，都受上帝統帥，分別擔任「臣正」、「工臣」，輔佐上帝統治世

界。2

當時日常生活的一切事物，特別是面臨重大決策未知禍福時，必須透過「占

卜」的作法向上帝及祖妣請求指示、並乞求保佑。身患疾痛，殷人同樣透過占卜

協助指示病因、或預測預後。3當時這種意識的強化並未因社會階層的不同而有

所差異，統治者在面對生命疑惑時，同樣身陷於無知與恐慌的自我催眠之中，必

須求助至高無上的祖先。目前所得卜辭裡雖無醫學專論，但有關身體、生死、疾

病與醫療的資料散見其中，項目相當豐富。殷人對身體結構的認識已經有相當具

體的概念，但偏向於目視可知及外觀可觸摸的器官及身體結構，當時對身體瞭解

的程度相較於後代仍有一定的侷限，主要相關知識集中於可直接觀察、及容易感

受與被注意到的事物與現象上，項目雖多但內容較為簡單，推斷在當時對身體相

關事物及概念的認知與後來戰國以降的生命醫學知識體系並不同。

當時用來表示「疾病」的概念主要有兩個字：「疒」和「疾」。《說文》提到：

1 依考古的發現，目前有比甲骨文更早的紀錄，即在中國各地出土的陶器碎片。例如

西安半坡的陶片、河南偃師二里頭陶文等，都有四千年左右的歷史，但有些學者認

為陶片上僅是符號，尚未能稱為文字。目前所見最早的甲骨文是武丁時代的作品，

盤庚、小辛、小乙三王時代尚無發現，精準的說，現存甲骨文應是從武丁到帝辛間

的契刻文字遺跡。見叢文俊：《中國書法史‧先秦‧秦代卷》（南京：江蘇教育出版

社，2002 年），頁 144-145。 2 商朝（西元前十六至前十二世紀）開始，社會逐漸形成貴族與奴隸共處的環境，奴

隸主經常以未知的自然力量或現象為名壓榨控制一般人民。這種情況哲學家一般皆

認為當時的統治者其實是運用宗教思想來支配人民，以方便統治，而宗教力量及社

會階層間的壓迫到極端時，遂造成激化而導致商朝的覆滅。相關概念可參馮友蘭：

《中國哲學史新編‧第一冊》（台北：藍燈文化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1 年），頁

63-68。 3 李宗焜：〈從甲骨文看商代的疾病與醫療〉，《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72.2

（2001 年），頁 373。


3

「疒，倚也，人有疾痛也，象倚箸之形。凡疒之屬皆從疒。」4

「疒」甲骨文作「※」代表人生病躺在床上，卜辭中常見此字，5部分字形

有加上一到四個點不等，指的是病人發汗、出血或疾病的嚴重程度，基本上該字

及其衍生的變化已涵蓋當時所有「疾病」的概念。「疾」甲骨文作「※」，多半被

認為象矢著人腋下傷人之狀，與「疒」可以通用，表示「疾病」6；但部分學者

認為該甲骨文意義應侷限在「外傷、創傷」一類的含意，並非泛指疾病7。依卜

辭觀之，殷人描述疾病的種類及項目雖然不少，但並未脫離當時對身體的瞭解程

度與特徵---即以目驗和各種感官所得的知識結構為基礎，這與前述身體意識的發

展是同步的。杜正勝說：「殷周時代述及人身，多只關注體表部位，和秦漢以降

一提起人便聯想到人體內部結構的五臟六腑不同。」8頗能點出本時期人體觀念

的特色。少數甲骨文同時記載了其他的療法9，但僅零星可見，推斷可能是因為

與占卜分屬不同療法而少見於卜辭記錄中，因此較難確認這些療法的使用方式，

或這些療法運用發達的程度。

總的來說，現有甲骨文中所見與疾病相關的記錄多出現在殷代早期，武丁朝

之後幾乎無所見，10即使近一世紀後出土的新甲骨文資料仍只能提供同樣的論

4 〔東漢〕許慎著、〔清〕段玉裁注：《圈點段注說文解字》（台北：萬卷樓圖書股

份有限公司， 2002，明嘉慶本），七篇下，頁 26。 5 胡厚宣：〈殷人疾病考〉，摘自氏著：《甲骨學商史論叢初集》（台北：台灣大通書局，

1972 年），頁 418。 6 高春媛、陶廣正：《文物考古與中醫學》（福州：福建科學技術出版社，1986 年），

頁 47。 7 「甲骨文中有一系列表示疾病的字型，而且出現頻率相當高，另造字形的可能性極

小。此外，『疾』之古意無矢鏃傷人之說，歷代字書中此字字義亦與箭傷相去甚遠。…以字型結構來看，該字釋作『疾』也過於牽強。」參李良松：《甲骨文化與中醫學》

（福州：福建科學技術出版社，1994 年），頁 21-22。「疒、疾當為古今字，古文演

化往往於象形會意之本字，另加聲符，疒字从『床』从『人』會意，矢字為後加之

聲符。象矢著人腋下，謂其來之疾也，與訓病之疾本非一字，惟矢中人即有創

病之義，與疾病之義近，二者之形復不相甚遠，後世遂以『疒』之篆文『疾』兼賅

疾病、疾速二義。」參李孝定：《讀說文記》（台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1992 年），頁 194-195。 8 杜正勝：《從眉壽到長生》（台北：三民書局，2005 年），頁 85-86。 9 根據研究，當時的藥物治療有以果實、草木、酒、動物、食物等為藥，並有以雀鳥

作病後調養的紀錄。有以利器刺手以治腹疾及火燒草木治病，類似針刺艾灸的治療

方式。也有類似以手按摩治療胸、腹、腰、背及四肢病的紀錄。對於身上腫贅物或

病肢，當時也有切除的處理方式，但有一部份是使用於刑罰。參李良松：《甲骨文

化與中醫學》，頁 59-67；詹鄞鑫：〈卜辭殷代醫藥衛生考〉，《中華醫史雜誌》16.1（1986 年），頁 15-23。

10 自董作賓提出以「貞人」作為甲骨文的斷代分期方法之後，不少學者即以占卜者決

定甲骨內容年代，同時區分不同卜辭出土的地層、坑位、共出陶器等形態，也對卜

辭的內容進行綜合性分析。目前學者大多看法一致，認為武丁一朝結束之前屬於第


4

點，而無重大突破。武丁之後至西周間約一百年的時間裡，現存資料中生命知識

及醫學的相關記錄仍留存不少空白待補充，但出土文物及傳世文獻的不足，並不

代表時人認識身體與醫學的發展因此產生停頓。這些具有「日用而不知」特色的

普遍知識與思想，仍然隨時間平靜無聲、緩緩的延伸。

西周時期對身體內部結構仍缺乏詳細知識，11現存的片段資料尚不足以形成

整體觀念，生命知識及醫學的發展大抵上並無鮮明特色。不過考證稍晚的春秋時

期文獻，卻開始出現觀念上的突破。據《左傳》所載，晉景公因夢厲鬼召桑田巫

解夢，經占卜後認為來日無多，後晉景公因病而求助於秦，秦國派出醫緩逕赴診

治。12醫緩未到之前，景公夢見兩個病鬼對話，一鬼曰：「彼良醫也，懼傷我，

焉逃之？」另一鬼答：「居肓之上，膏之下，若我何？」在醫緩抵達幫景公診斷

之後，竟也做出同樣的診斷：「疾不可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達

之不及，藥不治焉，不可為也。」值得留意的是當時雖仍將病因歸屬於鬼神，醫

緩卻已能判斷病因所處之特定病位、並決斷死生，醫與巫的專業也開始出現分工

的端倪；面對未知力量的態度，已經因時代的不同有所變化了。《禮記‧表記》

就載錄了這段過程的差異：「夏道尊命，事鬼敬神而遠之。殷人尊神，率民以事

神。周人尊禮尚施，事鬼敬神而遠之。」

時代稍晚的秦國名醫醫和，同樣受邀至晉國為國君診治，他也診斷出晉平公

得了不治之症，病因得自於「女色蠱惑」。醫和除了告知已無法治療之外，並對

平公衛教了一番，告誡其太過之害與節制禮儀的重要性：

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故有五節，遲速本末以相及，中聲以降，五降

之後，不容彈矣。於是有煩手淫聲，慆堙心耳，乃忘平和，君子弗聽也。

物亦如之。至於煩，乃舍也已，無以生疾。君子之近琴瑟以儀節也，非以

慆心也。13

醫和以過去賢王明節制、尊禮儀相較於現今平公的淫逆惑亂，強調此舉將導

致君主喪志、良臣將死，國家即將失去上天的庇佑，走到無力挽回的地步。殷商

到春秋時期因君王政權的合理性在於「得天命」，在「國君一體」的意識下，君

王若無法「敬慎厥德」，必會禍延城邦，人民也將無所依託。以君主聖明與否對

一期（殷代早期），屬於「師組」、「賓組」、「歷組」及「出組」四位貞人的占卜記

錄。王宇信、楊升南主編：《甲骨學一百年》（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9年），頁 140-141、158-162、176-180。而疾病相關記錄幾乎都出現在第一期。參胡

厚宣：〈殷人疾病考〉，頁 443。 11 杜正勝：《從眉壽到長生》，頁 88-92。 12 李學勤主編：《春秋左傳正義》，（台北：台灣古籍出版有限公司，2001 年），頁 852-853。 13 李學勤主編：《春秋左傳正義》，頁 1340-1341。


5

應朝政的想法，在當時相當普遍，也擴大形成了國家政治社會倫理關係與身體不

同部位功能表現的相對價意識，這些複製周禮、維持君臣父子階層制度的行為準

則同時影響了後續人體藏府生理病理知識的進展。14而以古之聖賢對照今朝君主

之弊的類似語法與意識，同樣可見於戰國以後的傳世醫書，其觀點在凸顯身心平

衡對健康的重要性與失衡的嚴重性，及以古諷今之意義。如《素問‧移精變氣》

提到：

往古人居禽獸之間，動作以避寒，陰居以避暑，內無眷慕之累，外無伸宦

之形，此恬憺之世，邪不能深入也。故毒藥不能治其內，鍼石不能治其外，

故可移精祝由而已。當今之世不然，憂患緣其內，苦形傷其外，又失四時

之從，逆寒暑之宜，賊風數至，虛邪朝夕，內至五藏骨髓，外傷空竅肌膚，

所以小病必甚，大病必死，故祝由不能已也。15

醫家認為形神勞逸適度，身心便不易為邪所傷，即使遭邪所干，也不易深入而導

致重病。但若過度操勞導致身心受損，又不知避四時環境變化，則罹病必然會加

劇，內外皆傷以致喪失生命。

再看醫和所說：

天有六氣，降生五味，發為五色，徵為五聲，淫生六疾。六氣曰陰陽風雨

晦明也。分為四時，序為五節，過則為菑。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淫末

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16

春秋時代的生命知識特徵是以天人相應，六氣五味等觀念描構環境與身體的互動

關係；自然界的特性同樣再現於人體，並有常態及變異之別。病因並沒有做出明

確的內外之分，天地與人體之間的關係雖曖昧不明但緊密結合。醫和分析病因的

主軸，則藉環繞在各種自然現象變化（六氣）過度對人體造成疾病的解說，以凸

顯晉文公「女陽物而晦時，淫則生內熱惑蠱之疾。」之錯誤。這段史事的貢獻，

在於以下觀點的突破：第一，鬼神、飲食起居及近女色等論點已能區分，並得知

皆能為病，醫者診斷的視野是有進展的，也旁證了以鬼神為病因的想法在當時開

始沒落。直至戰國時代，罹病求助於巫甚至已經被認為是不智的作法。17而飲食

14 《素問．靈蘭秘典論》提出人身十二藏之相使與貴賤關係。並強調「凡此十二官者，

不得相失也。」「主明則下安，主不明則十二官危。」山東中醫學院、河北醫學院

校釋：《黃帝內經素問校釋》（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95 年），頁 124-125。相

關研究可參許玉娟：《《素問．靈蘭秘典論》中十二官之探討》（台中：中國醫藥大

學中國醫學研究所碩士論文，2004 年）。 15 山東中醫學院、河北醫學院校釋：《黃帝內經素問校釋》頁 174-175。 16 李學勤主編：《春秋左傳正義》，頁 1341-1342。 17 《呂氏春秋》曾有一段齊桓公與管仲的對話記載。公曰：「常之巫審於死生，能去


6

起居不節及妄作女色為病在當時各國王室是屢見不鮮的病因，有識之士也多認為

應當節制。其次，病因的理論基礎不再侷限於鬼神無名，「氣」的意識逐漸從天

地節氣變化之象成為病因病機的考量之一，所呈現的思考內涵具有強烈的概括性

與功能性。此時「氣」的特性與種類，主要仍以外來之陰、陽、風、雨、晦、明

做為代表，至於「氣」的概念進一步分化，及人身之諸「氣」的派生、乃至於成

為中醫理論的核心之一，則是稍晚戰國時期才展開的故事。18第三，對身體症狀

及病位的描述仍不詳細。正如石田秀實所列舉當時的三種疾病分類方式：（1）

寒病與熱病。（2）四肢疾病與腹部疾病。（3）心的惑亂與過勞。19除了依病患

表現的寒熱症狀區分病因的特性之外，也以特定的字涵蓋性質相似及區域相近的

身體部位，如「末」為四肢，「腹」指橫膈以下大腹腔而言，這是延續自甲骨文

時期的表達方式。

在身體結構與內臟認知未臻詳細的春秋時代，「心」是自殷商以來唯一被較

清楚認識的內臟，20也是中國各家學術思想發展過程中必定會探討的重要議題。21當時「心」的含意其實是多元的。除了有生理上的含意之外，也具有心理狀態

的譬喻。杜正勝曾對「心」的概念做過考證，認為基本上從春秋之前到春秋時代

前、中期，「『心』的意義依然延續殷商西周以來的說法，偏於心思、精神或情緒

的狀態。」22也由於「心」對於人有如此的特殊性，其主宰、管理精神與肉體的

觀念及位階顯然不可動搖，至今如是。韓非子曾對人心不當的慾望導致身體產生

疾病做出精闢的推論：

苛病，猶尚可疑邪﹖」管仲對曰：「死生命也，苛病失也。君不任其命、守其本，

而恃常之巫，彼將以此無不為也。」見陳奇猷校釋：《呂氏春秋新校釋》（上海：上

海古籍出版社，2002 年），頁 979。 18 學者認為氣的概念發展有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春秋和春秋之前，氣概念逐漸形

成。第二階段是戰國時期，概念臻於成熟。第三階段在兩漢，形成系統理論。第四

階段為宋元明清時期，概念更加昇華。見劉長林：〈說「氣」〉，收入楊儒賓主編：

《中國古代思想中的氣論與身體觀》（台北：巨流圖書公司，1993 年），頁 109-117。 19 石田秀實：《中國醫學思想史》（東京：東京大學出版會，1993 年），頁 27。 20 杜正勝：《從眉壽到長生》，頁 85-88。 21 歷代思想家皆對「心」相當重視，多半認為「心」對於身體而言，有「主宰、思慮、

藏神」等高位階的地位，對於「心物關係」的闡述歷代更是百花齊放。在中國哲學

以生命為中心、重視主觀性及內在道德性的氛圍中，「心」的特殊性與重要性不言

可喻。「心」的各家思想介紹可參以下著作。牟宗三：《中國哲學的特質》（台北：

台灣學生書局，1990 年）。王朝增：《理性的萌生—先秦哲學》（瀋陽：遼海出版社，

1998 年）。蔡璧名：《身體與自然》（台北：國立台灣大學出版委員會，1997 年），

頁 91-160。杜正勝：〈形體、精氣與魂魄---中國傳統對「人」認識的形成〉，《新史

學》2.3（1991 年），頁 13-22。池田知久：〈馬王堆漢墓帛書《五行篇》所見之身心

問題〉、黃俊傑：〈馬王堆帛書《五行篇》「形於內」的意涵〉，以上兩篇收入楊儒賓

主編：《中國古代思想中的氣論與身體觀》，頁 327-352、353-367。 22 杜正勝：〈形體、精氣與魂魄---中國傳統對「人」認識的形成〉，頁 7。


7

故欲利甚於憂，憂則疾生，疾生而智慧衰，智慧衰則失度量，失度量則妄

舉動，妄舉動則禍害至，禍害至而疾嬰內，疾嬰內則痛禍薄外，痛禍薄外

則苦痛雜於腸胃之間，苦痛雜於腸胃之間則傷人也憯，憯則退而自咎，退

而自咎也生於欲利，故曰：「咎莫憯於欲利。」23

韓非子擇取《老子》條文的精神，以法家思想來解釋其中的意涵。闡述的核心觀

點在於「禍難生於邪心，邪心誘於可欲。」因心欲追求所利，導致智慧與理性喪

失，失去權衡輕重、得失的能力，人為此做出各種欠缺考慮的舉動，進而傷害身

體內外，產生疾病與疼痛。這是一套由「心的不知足」所演繹出形成身體內外結

構的連鎖傷害過程。《素問‧靈蘭秘典》中有一段「心之清明」對身體重要性的

論點或許正可做為這段發展進一步的結論：

故主明則下安，以此養生則壽，歿世不殆，以為天下則大昌。主不明則十

二官危，使道閉塞而不通，形乃大傷，以此養生則殃，以為天下者，其宗

大危，戒之戒之！24

有別於先前形而下的身體結構認知，春秋之後身心一體性與人和自然間同步互動

的想法逐漸成形，也為《黃帝內經》成書後，天地人相互感應轉化，時間、空間、

環境成為影響身心的條件等這樣的醫學意識奠定基礎。

《周禮》記載了西周的各種官制與國家制度，是一個「理想國」的設計，期

望在當時最佳設計的制度基礎上不斷修正改進，歷朝皆能創造完美的國家。醫學

知識與經驗的增長也刺激醫療制度的建立，在王官主宰「生生之學」的時代裡，

〈天官冢宰〉中所記載的醫療制度相關內容，呈現西周以後到春秋時期，醫療制

度發展的輪廓：

職官名人員編制主管業務與考核制度

醫師上士二人，下士四人；

府二人，史二人，徒二

十人。

掌醫之政令，聚毒藥以共醫事。凡邦之有疾病者、

疕瘍者造焉，則使醫分而治之。歲終，則稽其醫

事，以制其食：十全為上，十失一次之，十失二

次之，十失三次之，十失四為下。

食醫中士二人。掌和王之六食、六飲、六膳、百羞、百醬、八珍

之齊。凡食齊視春時，羹齊視夏時，醬齊視秋時，

飲齊視冬時。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

冬多咸，調以滑甘。凡會膳食之宜，牛宜稌，羊

23 邵增樺註譯：《韓非子今註今譯》（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1983 年），

頁 922。 24 山東中醫學院、河北醫學院校釋：《黃帝內經素問校釋》，頁 125。


8

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雁宜麥，魚宜菰。凡君

子之食，恆放焉。

疾醫中士八人。掌養萬民之疾病。四時皆有癘疾，春時有痟首疾，

夏時有癢疥疾，秋時有瘧寒疾，冬時有嗽、上氣

疾。以五味、五穀、五藥養其病。以五氣、五聲、

五色視其死生。兩之以九竅之變，參之以九藏之

動。凡民之有疾病者，分而治之；死終，則各書

其所以而入於醫師。

瘍醫下士八人。掌腫瘍、潰瘍、金瘍、折瘍之祝藥劀殺之齊。凡

療瘍，以五毒攻之，以五氣養之，以五藥療之，

以五味節之。凡藥，以酸養骨，以辛養筋，以鹹

養脈，以苦養氣，以甘養肉，以滑養竅。凡有瘍

者，受其藥焉。

獸醫下士四人。掌療獸病，療獸瘍。凡療獸病，灌而行之以節之，

以動其氣，觀其所發而養之。凡療獸瘍，灌而劀

之，以發其惡，然後藥之、養之、食之。凡獸之

有病者、有瘍者，使療之；死則計其數以進退之。

上表是當時認定最為完善的醫藥制度。對於這段記錄，一般學者觀點多認為當時

已經提出的醫學分科、醫政制度及醫療考核方法是一大創舉，具有史學上的特殊

意義。25但進一步看，該項制度的內容，除了期望藉由「立天官冢宰，使帥其屬

而掌邦治，以佐王均邦國。」26繼續穩定政權之外，也證明當時對生命及醫療的

重視與瞭解程度已經增加。同時期《六韜》也記載，軍中主將旁應設有方士三人，

「主百藥，以治金瘡，以痊萬病。」27再加上《逸周書‧王會》記載周成王執政

時曾在成周大會的會場邊設立病坊，以收容生病的諸侯一事；28以及《管子‧入

國》所記載春秋時期：「凡國都皆有掌養疾聾盲瘖啞。」29的史實，從西周到春

25 周代職官制度建立起六官隸屬制度框架，分為︰天官、地官、春官、秋官、夏官、

冬官，各有職掌。同時還建立了一整套和醫學有關的醫政組織和制度。相關觀點參

北京中醫學院：《中國醫學史講義》，（香港：醫藥衛生出版社，1968 年），頁 16。湖南中醫學院：《中國醫學發展簡史》，（湘潭：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79 年），頁

184。 26 對「天官冢宰」之名，鄭玄云：「象天所立之官。冢，大也。宰者，官也。天者統

理萬物，天子立冢宰使掌邦治，亦所以統御眾官，使不失職。」見李學勤主編：《周

禮注疏‧天官冢宰》，頁 1。 27 徐培根註譯：《太公六韜今註今譯》（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1976

年），頁 221。 28 朱右增：《逸周書集訓校釋》（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1971 年），頁

114。 29 鄭玄注《周禮》〈春官‧大史〉云：「天子頒朔於諸侯，諸侯藏之祖廟。至朔，朝於

廟，告而受行之。在天子言之則曰頒，在諸侯言之則曰入。入國，言所頒之政入國


9

秋前中期醫藥知識與配套制度的逐漸開展應是可以確定的，而且應已具備一定的

規模與成熟度。

＊＊＊＊＊＊＊＊＊＊＊＊＊＊＊＊＊＊＊＊＊＊＊＊＊＊＊＊＊＊＊＊＊＊

從殷商至春秋時期，醫學與身體觀的發展事實上呈現的是一種「混沌」狀

態：看似雜亂無章、資料也十分有限，但其實各有其脈絡可循。杜正勝曾指出：

春秋戰國之際中國也許亦經歷「哲學突破」。然而由於春秋集其前的資料，

今日不但數量少，性質上也有極大的侷限性，遂亦易產一旦進入戰國，知

識便是百花盛放的錯覺。30

從現有史料分析可知，西周以降到春秋時期的醫學發展比起殷商時期應已有明

顯進步：臨床已開始重視診斷，醫者亦具備相關的能力，能透過病患五氣、五

聲、五色的外顯現象判斷預後，並熟知如何辨別身體孔竅與內臟的變化動態以

分辨診治，這表示醫者已能從病患外顯現象及自身感官經驗中，進一步思考身

體內外的各種變動在疾病過程中的地位與意義，這是醫學發展的重大成果。同

時醫療成為國家制度化的政績之一，特別是從醫療人員的職務分科中，已可看

出對身體及生命的認識有多元而深入的認識。

筆者認為本階段醫學進展的內容其實並不如想像中的貧乏，但須經由大量

的整理使其浮現。殷商以來時人面對「具有生命」的身體，「由外而內」、「由簡

而繁」的努力探索，也為戰國時代新的知識體系與生命觀預作了準備。

二、探索維薩里（Andreas Vesalius）與哈維(William Harvey）所陌生

的桃花源：

近年來世界各國逐漸重視中醫藥的內涵，包含世界衛生組織（WHO）已展

開大規模的研究：於西元1979年公佈針灸適應症43種，1989年制定《國際標準針

灸穴名》，1995年公佈《針灸臨床研究規範》(Clinical Research on Acupuncture )，

1999年公佈《針灸訓練及安全的規範》，2000年發表《針灸臨床對照試驗研究的

評論》，2002年公佈《2002-2005年全球傳統醫學策略》（WHO Traditional Medicine

Strategy 2002-2005）。近年來並以「實證醫學」為發展主軸展開大規模的研究，

中醫藥相關「產業」的發展在國內外正如火如荼展開。

也。」換句話說，當時周天子已經有命令諸侯在其統管各國設立治療養護機構的政

策。參李勉註譯：《管子今註今譯》（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1988年），頁 870-871。

30 杜正勝：〈形體、精氣與魂魄---中國傳統對「人」認識的形成〉，頁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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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觀察這條看似當今中醫學的必走之路，其實隱含著「廢理論、存技術」

的致命風險。學術界對中醫的流行看法有兩種趨勢：「一是中醫理論不科學，必

須揚棄；二是中藥治療確有效果，值得用現代科技加以研究提煉。」但真相是：

「唯有在深入瞭解、使用中醫理論知識的前提下使用中藥，才可能有正確效佳的

處方。」研究藥物的成分、藥理機轉、分子結構，經脈穴位的定性定量、與神經

內分泌系統的關係等固然賦予中醫學新的應用，但這是運用既有中醫學相關知識

充實目前現代醫學（科學）體系的不足，中醫學從這樣的過程中並無法明確得到

理論與技術上突破性的新發展，重視「產值」的「醫學產業」發展趨勢反而使得

中醫學真正面目蕩然無存，徒有形而無神。

經歷了至少兩千五百年以上的理論發展與臨床試驗，中醫學記錄於典籍當中

的珍貴生命知識卻因觀察、感受、與思維方式的立場與當今的主流學術不同而不

被重視，流於「文化考古、僅供研究」的窘境當中。現代的中醫學執行者似乎必

須依附在相對年輕生澀的「科學（技）化」氛圍裡，自我的價值認定變得模糊，

必須藉由「科學」的背書認同來獲得些微的安心與生存空間。然而，「科學」是

詭異的（tricky），31「實證醫學」並不等於「臨床有效的醫學知識」，「精密的科

學」也無法與「正確可信的知識」劃上等號，科學化的醫學養成教育不斷嘗試迴

避「不科學」的經驗、方法學與直覺知識論，期許透過理性主義的科學邏輯達成

專業訓練，但是卻忽略只要牽涉到人的身體與生命，臨床醫學就不能只是單純而

簡潔化約的科學化模式。在中醫的世界裡，「理論依據」、「經驗依據」和「歷史

依據」同樣重要。

兩千五百年後的今天，中醫學仍必須自己找出路。但中醫真正的精神與內涵

何在？

筆者認為其靈魂正藏在周秦以降的知識發展中。忽略了這段時間的中醫理

論、離開了以本時期為基礎歷代陸續建立起來的中醫知識與典籍，中醫的發展就

如風中的鳥羽，隨著風潮的消長做無意識的移動，毫無份量、不再有根。正如李

建民所言：「中醫知識之所以可能：是基於一種『反溯論證』（the retroductive

argument），也就是在尊重、回溯原典而產生具有解釋力的推論；法古驗今，通

過文本的傳統來診斷治病。」32李先生同時認為：「研究中國醫學史的進路必須

是一種再中國化（＝去西方化）的歷程。」33中醫學的理論與技術在現代的發展

如同上述必須從自己的根源開始重新審視，並用中醫自己的理論與方法來發展，

而非以「科學」的框架予以設限，將「脫軌」的部分完全切除。筆者認為，中醫

31 區結成：《當中醫遇上西醫》（北京：三聯書店，2005 年），頁 191。 32 李建民：《生命史學》，頁 4。 33 李建民：《生命史學》，頁 5。


11

學的優勢正在於與現代醫學截然不同的觀點，筆者稱之為「即時而全人的動態生

命觀」。簡單的說，任何生命現象皆具有時間、空間、整體觀與個體差異化的特

點，任何一個人罹患疾病的當下，具備的條件與致病因素皆有差異，治療的選擇

因此有方法、種類、質與量的不同；即使只有些微的差異，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貝塔朗菲（Ludeig von Bertalanffy，1901-1972）是「動態形態學」概念與系

統論的創立者，他主張生物學的主要任務就是發現生物系統中不同層次的組織原

則與相互之間的關係。一般對於結構與功能、形態學與生理學之間的關係，多半

以生命體靜態概念為基礎，然而生命體並不是靜止狀態，而是動態與即時的。他

在西元 1937 年提出「一般系統論」的概念包含五大特點：（1）整體性：整體大

於部分之和。（2）有機關聯性：系統內部諸因素之間以及系統與環境之間的關聯。

（3）動態性：任何系統都隨時間不斷變化，動態是靜態的前提。（4）自組織性：

系統能夠自動調節自身的組織、活動的特性，及回饋的作用。（5）目的性：系統

活動最終趨向於有序性和穩定狀態。這些論述即使尚無法完整描述生命現象，但

部分與中醫學的觀點是吻合的。現代科技及醫學將身體（生命現象）分割與裂解

的研究並不能完全反應生命的真實情況，充其量只是擷取到持續運作的生命有序

過程中的瞬間橫斷面而已。

中醫學不應該只是學術研究與文化回溯的考古課題，中醫的臨床療效確實存

在，除了當今雖為非主流但時時不斷被重複驗證與肯定的臨床紀錄之外，早在《靈

樞‧九針十二原》即云：

今夫五臟之有疾也，譬猶刺也，猶污也，猶結也，猶閉也。刺雖久猶可拔

也，污雖久猶可雪也，結雖久猶可解也，閉雖久猶可決也。或言久疾之不

可取者，非其說也。夫善用鍼者，取其疾也，猶拔刺也，猶雪污也，猶解

結也，猶決閉也。疾雖久，猶可畢也。言不可治者，未得其術也。34

事實是，在臨床上出問題的原因來自於誤用中醫理論、錯誤操作中醫技術的

施術者，而不是中醫學本身；中醫師的個體差異性過大，這是目前專業培訓過程

有待努力的部分，醫學生缺乏耐心，不願埋頭深耕、半瓶醋走天下的自我膨脹意

識更須自我檢討。中醫學的根源必須重新被認識與學習，中醫的臨床療效才會逐

漸脫離「無再現性、歪打正著。」的誤解。

比利時人維薩里（Andreas Vesalius，1514-1564），以大量豐富的解剖實驗資

料指出以蓋侖（Claudius Galen，129-199）為代表長達一千多年的舊威權臆測解

剖學理論，使解剖學步入了正軌。英國人哈維(William Harvey，1578-1657），同

樣推翻蓋侖認為血液的流動是以肝臟為中心的理論，證明了心臟的收縮和舒張才

34 河北醫學院校釋：《靈樞經校釋下冊》，頁 31。


12

是血液循環的原動力，建立了當代的生理學基礎。西方醫學在這些成就上逐漸壯

大，成為當代主流的生命觀點，但他們同樣都沒有看到中醫學所描述另一種生命

活動的現象。思考結構的差異性，讓他們在生命殿堂前，選擇了另一條路，醫學

知識發展上的差異影響了後世人們的思考方式，也影響了自我感受的與覺知的

「真實性」。

要深入中醫學的世界必須具有熱情（enthusiasm），那是神（theos）與內心

（entos）的完美結合，當你內心的神靈與中醫接軌，成為生命的信仰並加以實踐

時，就會看到維薩里與哈維忽略的桃花源。

先秦兩漢的脈診 —以馬王堆及張家山醫學簡帛與《內經》、《難經》為例

13

先秦兩漢的脈診

—以馬王堆及張家山醫學簡帛與《內經》、《難經》

為例

王志玲 1,2 王敏弘 2 1中國醫藥大學中國醫學研究所 2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一、先秦兩漢醫籍簡介

二、出土文獻的「相脈之道」

三、傳世文獻的脈診

四、「獨取寸口」內在的醫學道理

五、結語

本文原題目為「『獨取寸口』的源流及內在醫學道理」。傳世文獻中，「氣口

脈」見於《內經》，大成於《難經》，經仲景繼承而為後世沿用至今，為中醫師診

脈的主流。而近百年來中國境內新的出土文獻屢屢為中醫學的發展提供新見解，

故本文以「脈診」為主題，「先秦兩漢」為歷史時期，以出土醫學簡帛與《內經》、

《難經》為主要材料，試圖解題。

一、先秦兩漢醫籍簡介

與傳世文獻比較，出土文獻保留了較古文獻的原貌，秦漢簡帛文獻大多比《內

經》、《難經》的時代更早，填補了中醫研究資料的空白，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二十世紀以來考古發現的中醫文獻經整理有：甘肅武威旱灘坡漢墓簡牘醫方、湖

北沙市周家台秦墓竹簡醫方、湖南張家界古人堤遺址木牘醫方、湖南長沙馬王堆

漢墓帛書、湖北江陵張家山漢墓竹簡、安徽阜陽雙古堆漢墓竹簡、居延漢簡醫方、


14

敦煌漢簡醫方35。

其中醫方類簡帛多為方名、病名、藥物名、劑量、服藥法等內容。而在醫學

理論方面最常被提及的便是馬王堆漢墓帛書（1973 年出土，抄寫，年代不晚于

秦末漢初）及江陵張家山漢墓竹簡（1984 年出土，西漢初期墓葬）。馬王堆《足

臂十一脈灸經》被認定為《靈樞‧經脈篇》的前身，而《陰陽十一脈灸經》、《脈

法》、《陰陽脈死候》原訂為三書，經張家山漢簡出土後才知其實是同一本書，即

《脈書》，亦為《靈樞‧經脈篇》的祖本之一。

傳世文獻方面，在李零整理的現存先秦兩漢古書，僅有一百一十五種（其中

先秦六十種，秦一種，漢五十四種）。中醫文獻歸於方技類，僅有：《黃帝內經》、

《難經》、《傷寒雜病論》、《神農本草經》四書。36

本文討論脈法，使用到的材料為馬王堆《脈法》、張家山《脈書》、敦煌簡殘

卷及《內經》、《難經》。

二、出土文獻的「相脈之道」

馬王堆帛書《脈法》37及張家山漢簡《脈書》38對「相脈之道」的記述：

相脈之道，左手□□走而案之，右手直踝而簟之。它脈盈，此獨虛，則主

病。它脈滑，此獨澀，則主病。它脈靜，此獨動，則生病。

在敦煌古醫經殘卷 3287 卷原文中亦有此脈法的描述39，可以互相補充：

以左手去足內踝上五寸，指微按之，以右手指當踝上微而彈之。其脈中氣

動應過五寸以上，需需然者，不病也；其氣來疾，手中惲惲然者病也；氣

來徐徐，上不能至五寸，彈之不應手者死。

其中，《脈書》文中「簟」字，假為「撣」字，馬繼興考為「探」字。「簟」與「撣」

上古音均侵部，而「撣」為「探」之古異體字，有同源的關係。在《集韻》一書

中，多次提出「探」為「撣」之或字。意思為摸索、試探、深入探求。

35 王樂：〈二十世紀以來考古發現的中醫文獻考述〉，《遼寧中醫雜誌》，32.5（2005 年），

頁 409～411。 36 李零：《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北京：三聯書店，2004 年 4 月），頁 29～30，37。

其實李零將《太素》、《甲乙經》歸於先秦文獻，此二書不宜列入。 37 馬繼興：《馬王堆古醫書考釋》，上冊，（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92 年），頁 292～

299。 38 高大倫：《張家山漢簡脈書校釋》，（成都出版社，1992 年），頁 104～107。 39 叢春雨：《敦煌中醫藥精粹發微》，（北京：中醫古籍出版社，2000 年），頁 58。其

實此種脈法在《素問‧三部九候論篇》亦有述及，唯為殘篇佚文後人不能讀，待敦

煌文獻出土始能通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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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相脈之道」這段文字描述的脈診手法便為：先用左手觸摸內踝處的

動脈（搏動點），之後向上滑動觸摸，至踝以上五寸處，輕輕按壓，使其下動脈

充盈更加明顯。此時，再用右手探取內踝動脈深處，瞭解血脈之氣的動與靜、盈

與虛、澀與滑等，以瞭解疾病的具體情況40。

比對敦煌殘卷使用「彈」字，叢春雨將此脈法釋為「彈踝診法」，具體描述

為：將左手置患者足內踝上五寸，微微按之，同時用右手手指輕輕彈患者足內踝，

便可在左手處出現相應的波動感覺，藉以從波動感的有無緩急判斷病情。

兩者孰是孰非，需要進一步驗證。若依筆者臨床體會，應以「撣」字為是。

值得一提的是，「彈」與「撣」字的考量在《難經》七十八難描述針刺手法的內

容亦被提及，「彈而努之」若易以「撣而拏之」，於臨床手法亦較妥切。41

除了強調「踝部」脈之外，馬王堆帛書《脈法》及張家山漢簡《脈書》的脈

法還有下列敘述：

夫脈固有動者，骭之少陰，臂之鉅陰、少陰，是主動，疾則病。此所以論

有過之脈也，其餘謹視當脈之過。治病法，視先發者而治。數脈俱發病，

則擇其甚者而先治之。

是指觸按人體表三條經脈（足少陰、手太陰、手少陰）搏動處來診病，另外還要

配合全身十一經脈各自所主的病候做判斷。此種遍身診法的特點為：經脈仍是單

獨循行，並不循環。所以得循、摸、觸每一條單獨經脈來診斷本條經脈。由此亦

可知，早期的「脈法」是建立在「經脈」之上的，脈診的「脈」與經脈的「脈」

實質相同，「脈」是診斷的依據，也是施治的目標。

三、傳世文獻的脈診

在《難經》獨倡「獨取寸口」之前，傳世文獻的先秦兩漢脈法有很多種方式，

但總還脫離不了經脈系統，整理《素問．三部九候論》的脈法：

上中下

天地人天地人天地人

頭角

之氣

口齒

之氣

耳目

之氣肺

胸中

之氣心肝腎

脾胃

之氣

40 劉士敬、朱倩：〈「相脈之道」考析〉，《中華醫史雜誌》，27.4（1997 年），頁 198～

200。 41 王志玲：《難經》鍼學研究—以文字考釋為核心觀點，（中國醫藥大學中國醫學研究

所碩士論文 2005 年 7 月），頁 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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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額

動脈

兩頰

動脈

耳前

動脈

手太

陰

手陽

明

手少

陰

足厥

陰

足少

陰

足太

陰

值得討論的是，《素問．三部九候論》除了對「脈」的認識外，已經出現對

「藏」的重視。有通過五藏所關連的經脈來候藏氣，亦有直接對形藏部位脈動的

診察，即診藏之動42。

另有人迎寸口比較脈法，如《靈樞．禁服篇》：

人迎大一倍於寸口，病在足少陽，一倍而躁，在手少陽。人迎二倍，病在

足太陽，二倍而躁，病在手太陽。人迎三倍，病在足陽明，三倍而躁，病

在手陽明。……。人迎四倍者，且大且數，名曰溢陽，溢陽為外格，死不

治。必審按其本末，察其寒熱，以驗其藏府之病。

此以臨床經驗所得的結論，其醫學道理與經絡系統仍脫離不了關係。

真正強調以「獨取寸口」來決斷五藏六府及周身疾病是《難經》〈一難〉，而

〈二難〉詳述切脈部位（寸關尺）：

一難曰：十二經皆有動脈，獨取寸口，以決五藏六府死生吉凶之法。

二難：從關至尺是尺內，陰之所治也。從關至魚際是寸內，陽之所治也。

故分寸為尺，分尺為寸。故陰得尺內一寸，陽得寸內九分，尺寸終始，一

寸九分，故曰尺寸也。

四、「獨取寸口」內在的醫學道理

從馬王堆帛書診十一經脈或《內經》診十二經脈到《難經》「獨取寸口」的

過程並非偶然，應有其歷史文化的背景。除了古人長期診療經驗外，中國古代哲

學思想也是不可忽略的條件，其中之一就是「整體循環觀」。如前所述，馬王堆

醫書中的十一脈經脈循行多是向心性流注，彼此之間並不循環。到《內》、《難》

才有「終而復始」、「如環無端」的認定，認為十二經互相貫通，所以醫者可以從

一點來瞭解數點、數脈甚至全身43。

二十三難曰：經脈者，行血氣，通陰陽，以榮於身者也。其始從中焦，注

手太陰、陽明，陽明注足陽明、太陰，太陰注手少陰、太陽，太陽注足太

陽、少陰，少陰注手心主、少陽，少陽注足少陽、厥陰，厥陰復還注手太

陰。別絡十五，皆因其原，如環無端，轉相溉灌，朝於寸口、人迎，以處

42 韓健平：〈出土古脈書與三部九候說〉，《中華醫史雜誌》，27.1(1997 年)，頁 36～40。 43 關曉光、白善吉：〈馬王堆醫書脈診水平初探〉，《江蘇中醫》16.12(1995 年) ，頁

30～31。


17

百病，而決死生也。

《難經》第一難開宗明義明說「獨取寸口」的醫學道理，也還是建立在經

絡系統上的：

一難曰：十二經皆有動脈，獨取寸口，以決五藏六府死生吉凶之法，何謂

也？然，寸口者，脈之大要會，手太陰之脈動也。人一呼脈行三寸，一吸

脈行三寸，呼吸定息，脈行六寸。人一日一夜凡一萬三千五百息，脈行五

十度，周於身，漏水下百刻，榮衛行陽二十五度，行陰亦二十五度，為一

周也，故五十度復會於手太陰。寸口者，五藏六府之所終始，故法取於寸

口也。

而在定位寸口脈診細節運用（寸關尺所主）的〈十八難〉，使用的詞彙也是

經脈名稱：

十八難：脈有三部，部有四經。手太陰、陽明金也，足少陰、太陽水也。

金生水，水流下行而不能上，故在下部也。足厥陰、少陽木也，生手太陽、

少陰火，火炎上行而不能下，故為上部。手心主、少陽火，生足太陰、陽

明土，土主中官，故在中部也。此皆五行子母更相生養者也。三部者，寸

關尺也。

由上可知，無論是「全身遍診」或是「獨取寸口」，都是以中國傳統醫學的

「經絡」身體觀為基礎而建立。

既然十二經皆有動脈（搏動點），而且十二經如環無端的循行，為何「獨取

寸口」，而非以其它十一經的動脈作為主要診斷依據？除了一日一夜的十二經循

行以手太陰肺經為起始點，寸口為全身經絡循行的「終始」部位，這個理由之外，

筆者從《內》、《難》其它篇章試著尋找其它理由。《素問‧五臟別論》：

帝曰：「氣口何以獨為五臟主？」

岐伯曰：「胃者水穀之海，六府之大源也。五味入口藏於胃，以養五臟氣，

氣口亦太陰也。是以五臟六府之氣味，皆出於胃，變見於氣口。

《靈樞‧經脈》：

肺手太陰之脈，起於中焦，下絡大腸，還循胃口……

《素問‧經脈別論》：

食氣入胃，濁氣歸心，淫精於脈，脈氣流經，經氣歸於肺，肺朝百脈，輸

精于皮毛，毛脈合精，行氣於府，府精神明，留於四藏，氣歸於權衡，權


18

衡以平，氣口成寸，以決死生。

〈四十五難〉：

脈會太淵。

「經氣歸於肺，肺朝百脈」，即全身十二經脈之氣均匯聚於肺，再由肺「潮動」

全身。「寸口」是肺經脈的「動脈」，即「太淵」所在，「脈會太淵」，表示可以反

應全身的脈的氣血循行情況（榮行脈中，衛行脈外）。因此，寸口可診察全身十

二經脈、五臟六腑之情形。而手太陰肺之經脈循行（起於中焦，下絡大腸，還循

胃口，上膈屬肺）與「胃」密切相關，所以觀察寸口可以很直接察知由胃所接受

變化的後天精氣的情況。

必須注意的是，《難經》強調「獨取寸口」可以診察全身情況，但並不是主

張醫者僅以指搭寸口就能論斷疾病，必須配合四診合參，這一部份的內容在《難

經》脈學裡佔有相當大量的篇幅，宜仔細研讀，茲簡述如下：

一、色脈相參（第 13 難）

二、脈與病之內外證（16 難）

三、切脈而知死生存亡（17 難）

四、沉滯久積聚切脈法（第 18 難後段）

五、男女脈之順逆（第 19 難）

六、脈有陰陽相乘相伏（第 20 難）

七、形與脈（第 21 難）

五、結語

本文提出幾種先秦兩漢的診脈方法，試圖理出當代醫者「獨取寸口」脈診的

源流及醫學道理。發現最初的「相脈之道」是「獨取足內踝」以決病或死，此法

今已不流傳。而最初取三條經脈動脈的脈法則漸漸發展為十二經皆有動脈，後在

整體循環的身體觀之下，進一步精簡為「獨取寸口」，並配合四診合參來診病。

因此，離開「經脈」沒有「脈診」，此應為現今科學發展脈診儀的重要觀念，建

立在量取橈動脈搏動性質的脈診儀都必須重新檢討其醫學理論的正確性。

《黃帝內經》中的精神醫學 —以《靈樞．本神》篇為例

19

《黃帝內經》中的精神醫學

—以《靈樞．本神》篇為例

許玉娟 1,2 何東燦 3 1中孚中醫診所醫師 2中國醫藥大學中國醫學研究所

3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黃帝內經》關於精神醫學的論述並不多,內容又大都精簡扼要,其中較具完

整性及代表性者，當屬《靈樞．本神》篇；本篇文中對於傳統中醫學情志的生理

和病理機轉,有精澼的說明，藉由深入研讀本篇，進而能了解古人何以極度重視

情志養生的原因。

茲將《靈樞．本神》篇，分成以下七個重點來討論：

一、情志病的症狀與死期

二、情志的生理、病理機轉

三、情志病的虛實

四、五臟與神氣、情志病的相關性

五、針刺的原則

六、情志的養生

七、結語—臨床的省思

一、情志病的症狀與死期

《靈樞．本神》云：「…是故怵惕思慮者，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

止。44因悲哀動中者，竭絕而失生，喜樂者，神憚45散而不藏，愁憂者，氣46閉塞

而不行，盛怒者，迷惑而不治47，恐懼者，神48蕩憚而不收。」49本段提出由於怵

44 「是故怵惕思慮者，則傷神，神傷則恐懼，流淫而不止」《太素》作「是故怵惕思

慮者，流溢而不固」。參見〔唐〕楊上善撰注，蕭延平校正，王洪圖、李雲增補點

校：《黃帝內經太素》（北京：科學技術文獻出版社，2000 年 8 月 1 版 1 刷），卷 6，頁 123。

45 同前註，「喜樂者，神憚散而不藏」《太素》作「喜樂者，樿散而不藏」。《靈樞》、《針

灸甲乙經》均作「憚」，而「樿」音「展」，提持也，音義均不合，恐傳抄錯誤。 46 同前註，《太素》無「氣」字。 47 同前註，《太素》「治」作「理」。 48 同前註，頁 124。《太素》無「神」字。 49 〔日本〕澀江抽齋，郭秀梅、崔為、王錦鴻校點：《靈樞講義》（上冊）（北京：學

苑出版社，2003 年 5 月 1 版 1 刷），頁 195-196。


20

惕思慮、悲哀動中、喜樂、愁憂、盛怒和恐懼等過度的情緒反應所造成的各種疾

病症狀，然而在這些情緒反應當中，除了一般人較不喜歡或感覺較痛苦的情緒勢

必會造成傷害外，原來「喜樂」這個令人較偏好的情緒亦是有害的。

本篇接著論述五臟受到情志變動所產生的臨床症狀以及可能死亡的時間，

《靈樞．本神》云：「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稛脫肉，毛悴色

夭，死于冬。脾愁憂而不解則傷意，意傷則悗亂，四肢不舉，毛悴色夭，死于春。

肝悲哀動中則傷魂，魂傷則狂忘不精，不精則不正50，當人陰縮而攣筋，兩脅骨

不舉51，毛悴色夭，死于秋。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皮

革焦，毛悴色夭，死于夏。腎盛怒而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

以俛仰屈伸，毛悴色夭，死于季夏。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痠痿厥，精時

自下。」52將本段與上段原文稍做對比後，不難看出本篇中所有的情志問題可歸

成五大類，而與五臟相應；因此，其所發生的病證與死期，是具有一些可預測的

規律性，這部份就是運用到傳統中醫學的五行理論。

情志疾病的五大類分法、會造成五臟的傷害以及甚至導致病人死亡而且可預

測死亡時間，是《黃帝內經》精神醫學的三大特色，其與現代醫學的理論迥然不

同。五臟因受到嚴重的情志變動而使人死亡，死期即是五臟所受剋之時，譬如心

屬火，水剋火，冬屬水，所以會「死于冬」；而肺屬金，火剋金，夏屬火，病人

因此會「死于夏」。

二、情志的生理、病理機轉

五臟的情志功能屬於傳統中醫學的臟象生理學，此即所謂的「五志」；根據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肝志為怒，心志為喜，脾志為思，肺志為憂，腎志則

為恐，然而五臟如何產生這五種情緒出來呢？《素問．陰陽應象大論》云：「天

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以生寒暑燥濕風。人有五藏，化五氣，以生喜怒悲憂

恐。」53原來，天地能因四季不同而有生長收藏和寒暑燥濕風，而人的五臟能產

生喜怒悲憂恐，皆是由於「氣」化的作用。

五臟雖能化生五志，但五志卻能反傷五臟，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素

問．五運行大論》就提到「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憂傷肺及恐傷腎」，而《靈

50 「不精則不正」《太素》作「不敢正當人」。參見〔唐〕楊上善撰注，蕭延平校正，

王洪圖、李雲增補點校：《黃帝內經太素》，卷 6，頁 124。 51 同前註，頁 125。「當人陰縮而攣筋，兩脅骨不舉」《太素》作「縮而攣筋，兩脅骨

舉」。 52 〔日本〕澀江抽齋，郭秀梅、崔為、王錦鴻校點：《靈樞講義》（上冊）頁 196-198。 53 〔日本〕森立之著，郭秀梅、岡田研吉校點：《素問考注》（上冊）（北京：學苑出

版社，2003 年 5 月 1 版 1 刷），頁 138。


21

樞．百病始生》有言：「喜怒不節則傷藏」；所以，過度的情緒反應是會直接傷害

到五臟的。前段提到五臟是藉由氣化作用而產生出五種情緒的，那麼五志反傷五

臟的病理機轉，就或許可能是透過逆向的氣化作用？以《素問．舉痛論》的論述

為證：「…余知百病生於氣也，怒則氣上，喜則氣緩，悲則氣消，恐則氣下，寒

則氣收，炅則氣泄，驚則氣亂，勞則氣耗，思則氣結，九氣不同，何病之生？歧

伯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及飧泄，故氣上矣。喜則氣和志達，榮衛通利，故

氣緩矣。悲則心系急，肺布葉舉，而上焦不通，榮衛不散，熱氣在中，故氣消矣。

恐則精卻，卻則上焦閉，閉則氣還，還則下焦脹，故氣不行矣。寒則腠理閉，氣

不行。故氣收矣．炅則腠理開，榮衛通汗大泄，故氣泄。驚則心無所倚，神無所

歸，慮無所定，故氣亂矣。勞則喘息汗出，外內皆越，故氣耗矣。思則心有所存，

神有所歸，正氣留而不行，故氣結矣。』」54此篇提出「百病生於氣也」的理論，

並舉怒、喜、悲、恐、寒、炅、驚、勞和思等九種致病因素為例，造成九氣的變

動，既而發生不同的疾病症狀。

由上述的論點，可得知《黃帝內經》中的醫家認為情志的生理和病理機轉在

於氣的變動。

三、情志病的虛實

情志病雖依所入五臟不同可區分成五大類，但每一大類又有虛、實之別，而

虛實不同所產生的臨床症狀必然不同；因此，調治之法當然也是根據五臟虛實而

有所變動，如《靈樞．本神》所云：「肝藏血，血舍魂，肝氣虛則恐，實則怒。

脾藏榮，榮舍意，脾氣虛則四支不用，五藏不安，實則腹脹，經溲不利。心藏脈，

脈舍神，心氣虛則悲，實則笑不休。肺藏氣，氣舍魄，肺氣虛則鼻塞不利，少氣，

實則喘喝，胸盈仰息。腎藏精，精舍志，腎氣虛則厥，實則脹，五藏不安。必審

五藏之病形，以知其氣之虛實，謹而調之也。」55由此看來，五臟配上虛實的變

動，情志疾病在本篇就至少可分為十種。

四、五臟與神氣、情志病的相關性

關於「神」的理論，又是傳統中醫學身體觀的另一大特色，其屬於無形層次，

無法經由現代解剖而被肉眼所看見。依據《黃帝內經》，「神」氣是寄住於人的五

臟，此無形之神氣，需依賴食物的精華與呼吸來滋養56，而且當五臟強健、血脈

54 同前註，（下冊），頁 95-99。註云：「炅，音桂。熱也」 55 〔日本〕澀江抽齋，郭秀梅、崔為、王錦鴻校點：《靈樞講義》（上冊）頁 199-201。 56 《素問．六節藏象論》：「天食人以五氣，地食人以五味。五氣入鼻，藏於心肺，上

使五色修明，音聲能彰。五味入口，藏於腸胃，味有所藏，以養五氣，氣和而生，

津液相成，神乃自生。」參見〔日本〕森立之著，郭秀梅、岡田研吉校點：《素問


22

暢通時，神氣才得以安住在五臟57；由此可知，衰弱的身體是無法擁有穩健的神

氣。

古人認為五臟藏七神，即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脾藏意與智，腎藏精與

志58。「神」的某部份功能，雖有些類似但卻不完全等同於現代所謂的大腦及心

理功能，而在《靈樞．本神》篇的開頭，就有這些功能的明確定義59，從這樣的

定義當中，可發現到這些功能之間存在著某些相關性與層級性，譬如魂是隨神往

來，魄則是並精而出入，而心、意、志、思、慮、智卻是由上而下具有次序發生

性的。這些功能的正常運作與發揮，似乎是關係著人們是否有能力去處理或應付

每天的事務。

由《黃帝內經》可以推論出，「神」的另一部份功能，當是與人的生命力較

有相關。以《靈樞．根結》為例：「用鍼之要，在於知調陰與陽。調陰與陽，精

氣乃光，合形與氣，使神內藏。故曰：上工平氣，中工亂脈，下工絕氣危生。故

曰：下工不可不慎也。必審五藏變化之病，五脈之應，經絡之實虛，皮之柔麤，

而後取之也。」60這段內容指出，倘若醫師在行針治病時，不知調和陰陽，結果

可能導致神氣紊亂或甚至無法內藏而危害到病人的性命，而這又是上、中、下工

三者的差別所在。

「神」還有另一奇特的功能，就是古人稱之為「修道」的部份，因謂「修道」

使得人的能力有所不同，譬如能見到一般人肉眼所不能見的，這在《黃帝內經》

的諸多篇章中就透露出些許的端倪，也因此診治病人的能力就會有所不同；或許

《黃帝內經》中「真人、至人、聖人、賢人」或「上、中、下工」等字眼，正是

暗喻著「人神」能力所能發揮的不同程度，而可能也是扁鵲之所以能洞見五臟六

腑的原因。在此舉《素問．刺法論》(遺篇)的論述為證：「是故刺法有全神養真

之旨，亦法有修真之道，非治疾也，故要修養和神也。道貴常存，補神固根，精

考注》（上冊），頁 267-268。

57 《靈樞．平人絕穀》：「五藏安定，血脈和則精神乃居，故神者水穀之精氣也。」參

見〔日本〕澀江抽齋，郭秀梅、崔為、王錦鴻校點：《靈樞講義》（下冊）頁 602。 58 《難經．第三十四難》：「五臟有七神，各有所藏耶？然：臟者，人之神氣所舍藏也。

故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脾藏意與智，腎藏精與志也。」參見黃維三編著：《難

經發揮》（臺北：正中書局，1999 年 8 月初版 2 刷），頁 372。《素問．宣明五氣》：

「五臟所藏，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腎藏志，是謂五臟所藏。」參見

〔日本〕森立之著，郭秀梅、岡田研吉校點：《素問考注》（上冊），頁 621-626。 59 〔日本〕澀江抽齋，郭秀梅、崔為、王錦鴻校點：《靈樞講義》（上冊）頁 191-194。

《靈樞．本神》：「天之在我者德也，地之在我者氣也，德流氣薄而生者也。故生之

來謂之精，兩精相搏謂之神，隨神往來者謂之魂，並精而出入者謂之魄，所以任物

者謂之心，心有所憶謂之意，意之所存謂之志，因志而存變謂之思，因思而遠慕謂

之慮，因慮而處物謂之智。」 60 同前註，頁 158。


23

氣不散，神守不分，然即神守而雖不去，亦能全真，人神不守，非達至真，至真

之要，在乎天玄，神守天息，復入本元，命曰歸宗。」61

「神」氣在於人身至少有上述三大重要功能，其平常是居住內藏於五臟，假

使五臟由於不同的原因導致疾病，「神」氣就無法完全安住在五臟，繼而影響其

功能的發揮，嚴重者則可能使人死亡。因此，當過度的情緒反應傷害到五臟時，

勢必是會造成「神」氣的變動與不安穩，而產生不同病證甚至死亡。關於五臟、

神氣與情志病的症狀、死期，此三者之間的相關性，就是《靈樞．本神》篇中所

言：「心怵惕思慮則傷神，神傷則恐懼自失，破稛脫肉，毛悴色夭，死于冬。脾

愁憂而不解則傷意，意傷則悗亂，四肢不舉，毛悴色夭，死于春。肝悲哀動中則

傷魂，魂傷則狂忘不精，不精則不正62，當人陰縮而攣筋，兩脅骨不舉63，毛悴

色夭，死于秋。肺喜樂無極則傷魄，魄傷則狂，狂者意不存人，皮革焦，毛悴色

夭，死于夏。腎盛怒而不止則傷志，志傷則喜忘其前言，腰脊不可以俛仰屈伸，

毛悴色夭，死于季夏。恐懼而不解則傷精，精傷則骨痠痿厥，精時自下。」64

五、針刺的原則

傳統中醫學的臟象理論將人的內臟器官分成「臟」與「腑」，而此兩者的生

理特點是有很大的不同，依《素問．五藏別論》所言：「所謂五藏者，藏精65氣

而不寫也，故滿而不能實。六府者，傳化物而不藏，故實而不能滿也。」66由於

五臟的生理特性為「藏」，其所藏為精華之氣與神氣67，故不可妄瀉，至於六腑

的重要功能在於「傳化物而不藏」，故以「暢通」為原則。

正因為五臟的生理特性，倘使醫師在行針治病時，不慎因過瀉傷及五臟，則

可能導致病人五臟精氣的流失，並使神氣飄搖不安；這就是《靈樞．本神》篇的

作者在何以在篇首提出其內心的質疑：「凡刺之法，先必本於神。血脈榮氣精神，

此五藏之所藏也。至於淫泆離藏則精失，魂魄飛揚，志意悗亂，智慮去身者，何

61 〔清〕高士宗著：《黃帝素問直解》（北京：科技文獻出版社，1998 年 9 月 3 版 1 刷），

頁 510-511。 62 「不精則不正」《太素》作「不敢正當人」。參見〔唐〕楊上善撰注，蕭延平校正，

王洪圖、李雲增補點校：《黃帝內經太素》，卷 6，頁 124。 63 同前註，頁 125。「當人陰縮而攣筋，兩脅骨不舉」《太素》作「縮而攣筋，兩脅骨

舉」。 64 〔日本〕澀江抽齋，郭秀梅、崔為、王錦鴻校點：《靈樞講義》（上冊）頁 196-198。 65 《太素》「精」作「神」。參見〔日本〕森立之著，郭秀梅、岡田研吉校點：《素問

考注》（上冊），頁 322。 66 同前註。 67 《靈樞．本藏》：「五藏者，所以藏精神血氣魂魄者也。六府者，所以化水穀而行津

液者也。」參見〔日本〕澀江抽齋，郭秀梅、崔為、王錦鴻校點：《靈樞講義》（下

冊），頁 706。


24

因而然乎？」68

由於不當的針刺治療所造成五臟的傷害，後果實在不堪設想，因而在《靈樞．

本神》篇的後半段，作者再度提醒醫者：「是故五藏主藏精者也，不可傷，傷則

失守而陰虛，陰虛則無氣，無氣則死矣。是故用鍼者，察觀病人之態，以知精神

魂魄之存亡，得失之意，五者69以傷，鍼不可以治之也。」70

六、情志的養生

既然過度的情緒困擾會直接傷及五臟，導致疾病甚至危害生命，因此《靈樞．

本神》篇的作者所提出的養生之道中，就包括有「和喜怒而安居處」這一項。71

然而，情志的養生在《黃帝內經》受到極度的重視，其中首推《素問．上古天真

論》為代表，尤其本篇是位居目前通行版《素問》的第一篇，可見其重要性；茲

舉此篇中的一段內容為例：「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皆謂之，虛邪賊風，避之有

時。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是以志閑而少欲，心安而不懼，

形勞而不倦，氣從以順，各從其欲，皆得所願。故美其食，任其服，樂其俗，高

下不相慕，其民故曰朴。是以嗜欲不能勞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愚智賢不肖不

懼於物，故合於道。所以能年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者，以其德全不危也。」72

假使能依上文所言來實行養生，就可以愉悅地生活而不生病，並享有百歲的天年。

事實上，《素問．上古天真論》所提倡的養生之道，重點在於「養神」，「養

神」的結果不僅可以減少病痛，還能使人的「能力」提昇；因此，在本篇之末，

作者就介紹了「真人」、「至人」、「聖人」以及「賢人」等四類人的差別。在中國

古代，不止醫家重視養神修道，儒、道、釋三家亦是如此，而這可從古人的著作

中獲得相關的資料73，「養神」的優先重要性可由《史記．太史公自序》的一段

話得知：「凡人所生者神也，所託者形也。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離則

死。死者不可復生，離者不可復反，故聖人重之。由是觀之，神者生之本也，形

者生之具也。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74 68 同前註，（上冊），頁 190。 69 同前註，頁 198-199。《太素》「五者」作「五藏」，「以傷」作「已傷」。 70 同前註。 71 同前註，頁 194。《靈樞．本神》：「故智者之養生也，必順四時而適寒暑，和喜怒而

安居處，節陰陽而調剛柔，如是則僻邪不至，長生久視。」 72 〔日本〕森立之著，郭秀梅、岡田研吉校點：《素問考注》（上冊），頁 15-17。 73 以《淮南子．泰族訓》為例：「治身，太上養神，其次養形；治國，太上養化，其

次正法。神清志平，百節皆寧，養性之本也。肥肌膚，充腸腹，供嗜慾，養性之末

也。」參見〔漢〕劉安，劉文典撰，馮逸、喬華點校：《淮南鴻烈集解》（上冊）（北

京：中華書局，1997 年 1 月 1 版 2 刷），頁 679。 74 〔漢〕司馬遷：《史記》（台北：鼎文書局，1999 年 6 月 11 版，楊家駱主編，（冊 4）），

卷 130，頁 3292。


25

七、結語—臨床的省思

深入研讀《黃帝內經》中的精神醫學，其所展現出的深度與廣度，發人省思，

而身為現代的中醫師，我們能傳承古人智慧並將之實際運用於臨床的部份又有多

少？尤其在急速變遷的現代社會中，情志疾病的患者有日益增多的傾向，期盼本

文中所討論的內容，能提供臨床中醫師些許實用的觀點以裨益病人。


26

論《難經》—〈五十三難〉中「七傳」的文字學意義

27

論《難經》〈五十三難〉中「七傳」的文字學意義

翁宜德 1 劉定明 2

1中國醫藥大學中國醫學研究所 2中國醫藥大學中醫學系

原文：

〈五十三難〉經言：七傳者死，間藏者生，何謂也？然，七傳者，傳其所

勝也；間藏者，傳其子也。何以言之？假令心病傳肺，肺傳肝，肝傳脾，

脾傳腎，腎傳心，一藏不再傷75，故言七傳者死也。間藏者，傳其所生也。

假令心病傳脾，脾傳肺，肺傳腎，腎傳肝，肝傳心，是母子相傳，竟而復

始，如環無端，故言生也。

一、前言

關於本難，所論的重點是在疾病傳變的方式。在中醫的理論中，「疾病傳變」

是一個相當重要的觀念，認為疾病可能會在經絡、臟腑、表裡之間傳遞，影響治

療及預後。〈五十三難〉中說：「七傳者，傳其所勝也」，「間藏者，傳其所生也。」

所強調的即是其中一種的疾病傳變觀念，而這兩者的預後是截然不同的，所謂：

「七傳者死，間藏者生」。

而歷代醫家對此難討論最多的，是在於「七傳」這個名詞上的解釋。大致上

來說，說法可分為三派：其一，認為「七」字當為「次」字之誤，應從「次傳」

論述，與間臟相對應，如：〔吳〕呂廣76、〔清〕莫文泉77從此說；其二，照原書以

「七傳」論述，如：〔宋〕虞庶78；其三，是同時採用前兩者的說法，如：〔金〕

75 《類說》：引《脈理玄微．生死歌訣》注引「傷」作「傳」，轉引自：凌耀星主編：

《難經校注》，頁 95。 76 呂曰：「七當為次字之誤，此下有間字，即知上當為次」，轉引自〔宋〕王惟一：《難

經集註》（《影古鈔本黃帝八十一難經》，日本：オリエント出版社，1992 年），頁

180。 77 莫文泉曰：「七、次，聲之誤也。」轉引自凌耀星主編：《難經校注》，頁 94。 78 虞曰：「七傳者死，七字明也，呂氏以七為次，深為誤矣，又聲音不相近也。」轉

引自〔宋〕王惟一編著的《王翰林集諸家補注黃帝八十一難經》，又名《難經集註》，

本文選用的版本為《影古鈔本黃帝八十一難經》（日本：オリエント出版社，1992），是收藏於台灣故宮博物院《王翰林集諸家補注黃帝八十一難經》影古鈔本的影印本，

頁 181。


28

紀天錫79。

二、「七」字的文字學觀點「七」字，《說文》：「七，陽之正也。」，「九，陽之變也。」，許慎所引用的

解釋，應是秉《易經》：「一變而為七，七變而為九，陽變七之九。」而對於此說，

近代文字學者多不認同，認為許慎的說法並非「七」字之本義。

由文字的資料來看「七」字形之演變，甲骨文與金文七字均作「」，與「甲」

字形同，商周均無太大的變化，晚周秦公簋作「」，漢代早期金文同，稍晚則

變作「七」。說文「七」字作「」形，以前無此形80。許慎所用之「」始見

於秦會稽刻石81。

至於「七」字的古義，除了當計數的七使用外，學者們也從其古文字根源論

其初義。甲骨文中的「」形，是「切」的原字，而「七」、「甲」的古字也作

「」形。卜辭之「甲」多與地支字搭配以紀日，或用作王公稱謂之名，如：

父甲、祖甲、妣甲，可與七的用法作區別。「」這個形狀的刻劃起源很早，在

西安半坡出土的陶片上就己出現，其後在殷墟陶片和甲骨文上都有同樣的發現82。小篆「」的出現，是受了「十」字變化的影響，因為「十」的古字「丨」

漸漸變成「十」，為了與「十」字作區別，「七」就成了「」83。

而「」之形，丁山認為有「從中切斷」之象，《廣雅．釋詁》：「切，斷也，

割也。」，《史記．律書》：「七月也，律中夷則。夷則，言陰氣之賊萬物也。84」

以及《禮記．月令》所云：「孟秋之月（七月），……，戮有罪．嚴斷刑」，認為

「七」有「賊害割斷」之象85。不過，李孝定則認為七月之「七」僅為序數，與

「切」誼無關86。

79 紀氏曰：「心火傳肺金，肺金傳肝木，肝木傳脾土，脾土傳腎水，腎水傳心火，心

水受水之傳一也，肺金復受火之傳，再也，自心而始，以次相傳，至肺之再，是七

傳也」，轉引自〔元〕滑壽：《難經本義》（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95 年），頁

70。 80 于省吾：〈釋一至十之紀數字〉《甲骨文字釋林》（北京：中華書局，1979 初版，1999

四刷），頁 95。 81 丁山：〈數名古誼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轉引自李圃主編：《古文字詁林》，冊 10

（上海教育出版社，2004），頁 887。 82 張秉權：〈甲骨文中所見的數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四十六本〉，轉引自李圃主

編：《古文字詁林》，冊 10，頁 889。 83 李孝定：《甲骨文字集釋》（台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1991.3 景五版），

卷 14，頁 4183。 84 《白虎通》云：「夷，傷也。則，法也。言萬物始傷，被刑法也。」 85 丁山：〈數名古誼〉，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轉引自李圃主編：《古文字詁林》，冊 10，

頁 888。 86 李孝定：「丁氏舉七月一義以證七有賊害割斷之義亦屬牽附。蓋七月之七僅為序數，

與切誼無關。」，《甲骨文字集釋》，卷 14，頁 4183。


29

有其他學者雖也認同「」是「切」字的初文，但認為並非「刌物為二，

自中切斷之象」，而應是「刻劃」之意。因於在漆樹上刻劃「十」形小口取汁而

來，故「七」加「刀」符成「切」，加水旁而成「汁」字，「汁」為古「桼」字87。

《說文．桼部》：「桼，木汁可以髤物，象形。桼如水滴而下也。」段玉裁注：「桼，

今字作漆，……，漢人多假桼為七字，《史記》：六律、五聲、八音、來始。來始

正桼始之誤。《尚書大傳》、《漢律曆志》皆作七始。88」，意即：「七」與「桼」

及「漆」可能同聲通假的關係。又〔漢〕劉向《列女傳》有「魯漆室之女」，《說

文．欠部》「次」字，段注：「次，讀如漆。是以魯漆室之女，或作次室。」是「漆」

亦作「次」，又「漆」亦假作「七」。所以「次」、「漆」、「桼」、「七」是同聲通假

的關係89。

在先秦的數理文化中，「七」是一個具有神秘意義的玄數。《莊子．應帝王》

中的故事，儵與忽二帝為混沌鑿七竅，「日鑿七竅，七日而混沌死」，又《易．复

卦》：「反复其道，七日來复」。「七」看似一個創世的週期日數。所以郭攀在《漢

語涉數問題研究》中便說：「宇宙之道的運動是以七為時間循環界點的，七是用

來象徵無限時間的常用數字。90」。

三、「七傳」為「次傳」之誤近代醫家唐湘清引〔明〕樓英之《醫學綱目》，論及病傳時說：

驗病之依次而傳，如心先病心痛，次傳於肺，或咳或喘；次傳於肝，或脅

痛或頭眩；次傳於脾，或閉塞不通或身痛體重，或脹或泄；次傳於腎膀胱，

或少腹腰脊痛脛痛，或背膂痛小便閉，如此必死，累驗。……難經云：七

傳者死，七傳當作次傳，次傳者死。難經諸註，唯呂廣釋七傳為次傳，為

得經旨。91

也就是說，此處認為「七傳」應當為「次傳」之誤，指的是疾病依次而傳，

而所依之次則是以五行相克的次序，如書中所舉之例：心病傳肺，次傳於肝，次

傳於脾，次傳於腎，而樓英對於次傳者死的觀察結果認為是累驗的，所描述的症

候群變化是依循心肺肝脾腎的次序出現，未必是傳遍七個臟器而亡。 87 劉宗漢：〈釋七、甲古文字研究第四輯〉，轉引自李圃主編：《古文字詁林》，冊 10，

頁 890。 88 〔漢〕許慎撰，〔清〕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臺北，洪業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2001 年增修一版二刷），頁 276。 89 凌耀星主編：《難經校注》，頁 94。 90 郭攀：《漢語涉數問題研究》（北京，中華書局，2004 年），頁 189，引葉舒憲：〈人

日之謎：中國上古創世神話發掘〉之語。 91 唐湘清：《難經今釋》（台北：正中書局，1968 年），頁 203-204。


30

關於疾病傳變的次序，內、難經中可看到相同的「傳其所勝」的觀念，如《素

問．玉機真藏論》所言：

五藏相通，移皆有次，五藏有病則各傳其所勝。不治。法三月，若六月，

若三日，若六日，傳五藏而當死，是順傳其所勝之次。

而論中續以「風寒客於人」為例，描述的傳變次序為：

今風寒客于人，使人毫毛畢直，皮膚閉而為熱。當是之時，可汗而發也。

盛痹不仁，腫痛，當是之時，可湯熨及火灸，刺而去之。弗治，病入舍于

肺，名曰肺痹，發欬上氣。弗治，肺即傳而行之肝，……。弗治，肝傳之

脾，……。弗治，脾傳之腎，……。弗治，腎傳之心，……。弗治，滿十

日法當死。腎因傳之心，心即復反，傳而行之肺，發寒熱，法當三歲死，

此病之次也。92

也就是說，《內經》中所說的「病傳次序」是專指五行相克這樣的傳變次序，

即以金、木、土、水、火之「傳其所勝」的次序傳變，相應於臟象則如文中所述：

以肺、肝、脾、腎、心的次序傳變，腎傳至心後，心即復反，又傳而行之肺。如

以此文算來，病傳經歷六個臟，並非為七。《內經》重視這種觀念，又另立篇章

來專論「病傳」：

夫病傳者，心病先心痛，一日而欬，三日脅支痛，五日閉塞不通，身痛體

重。三日不已，死。……諸病以次相傳，如是者皆有死期，不可刺。間一

藏止，及至三四藏者，乃可刺也。《素問．標本病傳論》93

在《靈樞．病傳》中，也有相同的病傳次序的描述：

黃帝曰：大氣入藏，奈何？岐伯曰：病先發於心，一日而之肺，三日而之

肝，五日而之脾，三日不已，死。94

從文中所述的可以知道，若疾病以傳其所勝的方式傳變的話，預後是很不好

的。所以，便可以理解《難經．七十七難》為何會說必須要「治未病」，希望可

以提早阻止病勢的發展：

所謂治未病者，見肝之病，則知肝當傳之與脾，故先實其脾氣，無令得受

92 莊宏達編：《節號本黃帝內經》（弘祥出版社，台中，1991），〈素問．玉機真藏論〉，

頁 36。 93 莊宏達編：《節號本黃帝內經》，〈素問．標本病傳論〉，頁 121。 94 莊宏達編：《節號本黃帝內經》，〈靈樞．病傳〉，頁 292。


31

肝之邪，故曰治未病焉。95

而在〈五十六難〉中，又用了同樣的觀念來解釋五臟之積，以「肝之積」為

例：

肝之積名曰肥氣，在左脅下，如覆杯，有頭足。久不愈，令人發咳逆、痎

瘧，連歲不已，以季夏戊己日得之。何以言之？肺病傳於肝，肝當傳脾，

脾季夏適王，王者不受邪，肝復欲還肺，肺不肯受，故留結為積。96

總結上述內、難經的條文，如《素問．玉機真藏論》所言：「五藏相通，移

皆有次，五藏有病則各傳其所勝。……，傳五藏而當死，是順傳其所勝之次。」

可見《內經》所謂的「以次相傳」是「傳其所勝」，與《難經》「七傳者，傳其所

勝」的敍述相同。而其預後，《內經》云「以次相傳，如是者皆有死期」以及「傳

五藏而當死，是順傳其所勝之次」，這與《難經》所說的「七傳者死」及「藏病

所以難治者，傳其所勝也」的看法也是一致的。

從內、難經條文內容相應以及「七」與「次」為同聲通假兩方面來看，「七

傳即為次傳」之說甚為合理。

四、以「七傳」論之亦得其義〔宋〕虞庶97說：「七傳者死，七字明也，呂氏以七為次，深為誤矣，又聲

音不相近也。」認為此處應該從原書作「七傳」，認為書上所用之字明顯為七，

而且「七」與「次」之讀音亦不相近，另外又從五行相生觀念來解釋：「五行相

生而數之，數終於五又卻再數至成七，向之五來傳於七，七之被尅，故云死也。」

並且舉了一例說明：以數字一至五依序配對木火土金水，水為五，再數至七則火

為七，水尅火，故曰「七傳」98。徐靈胎也認同「七傳」的說法，並又強調「七

傳」是「傳遍七個臟器99」，而近代著作亦有從徐氏之說者，如：遲華基100。

從《史記．律書》：「七月也，律中夷則。夷則，言陰氣之賊萬物也。」以及

《禮記．月令》所云：「孟秋之月（七月），……，戮有罪．嚴斷刑」，「七」有「賊

害割斷」之象。而且在先秦的數理文化中，《莊子．應帝王》：「日鑿七竅，七日

95 凌耀星主編：《難經校注》，頁 131。 96 凌耀星主編：《難經校注》，頁 98。 97 虞氏庶，〔北宋〕治平間陵陽人，作《難經注》（1607 年），原書已佚。 98 虞曰：「假令相生之數，數木火土金水，第五水字隔第六木字來尅第七火字，火被

水尅，故曰七傳」，轉引自〔宋〕王惟一：《難經集註》，頁 181。 99 徐靈胎：「七傳，依相尅之序，歷過七臟也。」，〔清〕徐大椿著，王自強校注：《難

經經釋》（江蘇科技出版社，1985 年），頁 70。 100 遲華基等認為：「七傳：疾病依相克順序傳遍七個臟器，即傳其所克之臟」，《難經

臨床學習參考》（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2002 年），頁 233。


32

而混沌死」，又《易．复卦》：「反复其道，七日來复」。「七」亦看似一個循環臨

界點的數字。以這些觀點看來，「七傳」之所以用「七」字，除了表達「七傳則

死」的凶象之外，似乎也隱含著有疾病傳變界點，生死存亡關鍵之意。因此，「七

傳」不僅是從字面上認識的所謂「傳遍七個臟器」，而是有五行及數術文化滲透

其中的。

五、討論一般認為，《難經》是戰國時期扁鵲學派的作品，原書的流傳尚未可考。而

現知的《難經》內容是來自於注本，目前所知最早的注本是三國時吳國太醫令呂

廣所著的《黃帝眾難經》（己佚）。然後，唐代楊玄操根據呂本對《難經》進行了

編次與整理，並作補注，其內容收入現存的《難經集注》（宋·王惟一編著的《王

翰林集諸家補注黃帝八十一難經》，又名《難經集註》）中，可是《難經集注》初

刊本已不存在，其書失傳己久，現在的傳世本是經流傳至日本而後得以保存的101。楊玄操雖保存了《難經》，但原文前後經他「類例相從，調貫編次」的變動，

也使《難經》原貌從此盡失。102

若《難經》的確成書於戰國（西元前 475~西元前 221），那麼所使用的文字

應為戰國時期古文字。而楊玄操編次所據的呂廣《黃帝眾難經》成書於三國時期

的吳（西元 222~280），距戰國至少 450 年以上。可惜的是，我們並不了解這段

期間的流傳是否有其一貫的脈絡。

現在所見的《難經》版本來自於宋王惟一的《難經集註》，所使用文字為楷

書，而楷書的數字「七」、匕首的「匕」以及化字右旁的「」，在字形上是很相

近的。

匕首之「匕」字，《說文》：「（匕），相與比叙也，从反人，匕亦所以用

比取飯，一名柶，凡匕之屬皆从匕。」許慎對此字的解釋有二，第一解為「相與

比叙」，第二解為取飯之用具，後世學者對於許慎所說的第一解多認為是錯誤的，

而對於第二個解釋則可以從器具之象形得到驗證。李孝定：「匕字當以第二解為

誼，實為匕柶之象形字也。實古人取飯載牲之具，其首銳而薄。103」，文字研究

中，殷人造文，凡陽性之生物，則旁增「」為符徽，陰性之生物，則旁標「」

為符徽。以今之文字，則「」作「土」，「」作「匕」，字如「牡」及「牝」

101 〔宋〕王惟一編著的《王翰林集諸家補注黃帝八十一難經》，又名《難經集註》，日

本オリエント出版社於 1992 出版的《影古鈔本黃帝八十一難經》，是收藏於台灣故

宮博物院《王翰林集諸家補注黃帝八十一難經》影古鈔本的影印本。 102 凌耀星主編：《難經校注》，頁 161。 103 李孝定：《甲骨文字集釋》，卷 8，頁 2679。


33

104。《爾雅．釋親》：「父為考，母為妣」，「匕」為「妣」之切文105。由匕的字義，

或為比叙，或為匕器，或為妣之初字，若以七傳為匕傳，與內難經文之旨不合。

「匕」字（化字之右半部），《說文．匕部》：「（匕），變也，从到人。106」

《史記．封禪書》有「形解銷化」，「化去不死」等語，此為「匕」字之本義。又

《說文．匕部》：「（眞），僊人變形而登天也，从匕目乚八，所以乘載之」，

所以，楊樹達認為「眞」字从匕（），匕字訓變，正謂變形，从倒人正所謂其

登天也，從眞字解釋匕字，即得其義又得其形107。

不過，另有學者認為，古時僅有「化」字而無「匕」字，「眞」字所从之「匕」，

非變化之「匕」，實「殄」字古文之「」也。古文字中有「」（音殄）、「」

（音化），左右相反之文，其實是同一字108。或說眞上从「匕」為古文「殄」之

側形109。《說文．歺部》：「殄，盡也。从歺聲，，古文殄如此110」，「殄」的

古字作「」，《爾雅．釋詁上》：「殄，盡也」，又《爾雅．釋詁下》：「殄，絕也」，

《詩．大雅．瞻卬》：「人之云亡，邦國殄瘁111」。，《周禮．地官．稻人》：「凡稼

澤，夏以水殄草而芟夷之」，鄭玄注：「殄，病也」112。所以，「」（殄的古文）

有「絕、盡、病」的意思。

然而，在戰國時期，是不會把這些字誤認的，只有在楷書或隸書時，才有可

能會將這些字混淆。

從文字學觀點看來，「七」與「次」為同聲通假，七傳即為次傳。而且，可

能受當時五行及數術文化意象的影響，「七傳」所傳達的不僅是從字面上所謂的

「傳遍七個臟器」，也是隱含有賊害肅殺、循環界點的意思。

104 吳其昌：《殷虛書契解詁》，轉引自李圃主編：《古文字詁林》，冊 7，頁 453。 105 楊樹達：〈釋匕．積微居小學述林〉，轉引自李圃主編：《古文字詁林》，冊 7，頁 458。 106 〔漢〕許慎撰，〔清〕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頁 388。 107 楊樹達：〈釋．積微居小學述林〉，轉引自李圃主編：《古文字詁林》，冊 7，頁 439。 108 唐蘭：《釋眞唐蘭先生金文論集》，轉引自李圃主編：《古文字詁林》，冊 7，頁 446。 109 高淞荃：〈說文別釋古學叢刊第三期〉，轉引自李圃主編：《古文字詁林》，冊 7，

頁 443。 110 〔漢〕許慎撰，〔清〕段玉裁注：《說文解字注》，頁 165。 111 「殄」、「瘁」皆病也。 112 漢語大字典編輯委員會：《漢語大字典》（四川，四川辭書出版社，1995 年），頁 13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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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景岳新方八陣補陣方劑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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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明瑜 3 李世滄 1 陳榮洲 2

1中國醫藥大學中醫學系

2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3中國醫藥大學中國醫學研究所

新方八陣為明朝溫補學派著名醫家張景岳所著，本書以戰略部署成八陣 186

個方劑，其中以補陣方劑最代表景岳的學術思想。本研究目的針對補陣方劑對疾

病的治療記載，做了全面的分析。結果顯示，補陣方劑的羅列，是為補虛而設，

由於景岳重視不同層次的生理轉變，故補虛有補元陰、元陽、精、氣及補後天臟

腑氣血形質之不同。當真陰虧損，氣血大壞，精神失守危劇時，景岳用大補元煎

列於補陣首方，謂為救本培元第一要方；若病在元陰元陽虛損時，處方有左右歸

飲、左右歸丸之分；病在真陰精血不足時，有大小營煎之分；病在真陰精氣不足

時，有補陰益氣煎、舉元煎、兩儀膏、貞元飲之分。若真陰元陰不足，病及五臟

之陰，則有一陰煎至五陰煎之分；若元陽虛損，病及五臟之脾陽與腎陽不足，則

有養元粉、玄武豆、蟠桃果、王母桃之分。此補陣方劑的治病思想，乃源自於景

岳陰陽命門學說的臨床實踐。

關鍵詞：張景岳，新方八陣，補陣方劑。

前言張景岳，明朝醫家（約公元 1563~1640 年），是繼薛己（1478~1559）之後又

一位溫補派的代表性人物，在醫學上較為有名的編注之一是《景岳全書》。《景岳

全書》則是一部總結前人及本人醫療經驗，論述醫學理論與臨證各科證治的著

作，其中又有古方八陣及新方八陣，是景岳結合軍事思想及醫學理念的代表作。

新方八陣在《景岳全書》中的第 50 和 51 卷，前卷為「八略」，以八陣為立足點，

專論治則及治法。後卷為「八陣」，即將自創的 186 方分歸於八陣之中。

明代醫學上承金元，其中劉河間倡導「六氣皆從火化」，朱丹溪主張滋陰降

火，導致部分醫家用藥過於寒涼的偏弊，景岳早期曾推崇朱丹溪「陽常有餘，陰

常不足」之論，隨著臨床及醫理的進步，漸對此產生懷疑，轉而對劉氏及朱氏之

說提出批判，認為劉氏及朱氏的苦寒用藥只能用於實熱，誤用反傷元氣，虛熱者

因於真陰虧損，應補益真陰，豈可誤用苦寒補陰，從而論著反駁劉、朱二氏，強

調元陰、元陽的重要性；此外，景岳出身官僚世家，遊於侯門，此階層生活大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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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奢極欲，易常感身弱體倦、精氣不足，故多喜補藥，景岳尤專於腎及命門，《新

方八陣．補陣》即是以這些醫學論點及環境條件為基礎而架構出的治療方陣。

材料與方法

一、材料

本論文主要研究的資料來源為《景岳全書．新方八陣》，選用版本為李志庸

主編，中國中醫藥出版社於 1999 年出版的明清名醫全書大成系列叢書中的《張

景岳醫學全書》，此版本已經對校及他校法進行校勘，屬於精校本。

二、方法

由補陣中方劑的秩序規律及治療主證作病證架構歸類，並參考《本草正》來

分析《新方八陣．補陣》中的用藥特點，以張氏著作中的學術論點和《景岳全書》

治療病證的方劑使用時機為架構分類修正，希望分析出的結果有助於對景岳自創

新方的了解，以利於能臨床使用。

結果

一、補略內容分析

在《新方八略引》的補略中，景岳提到「補方之制，補其虛也」，設立補方，

欲以補虛，補在氣、精、陰、陽不同的虛，景岳謂此為「陰陽之治辨」，即是要

懂得區分陰陽氣陰並予以合乎對證的用藥。但懂得辨陰陽氣陰外，又必需懂得陰

陽相濟之妙用，即精氣互生，陰陽互根的道理，所謂精氣互生的道理，精可以因

氣而虛；氣亦可以因精而虛。故氣因精而虛者，當補精以化氣；精因氣而虛者，

當補氣以生精。所謂陰陽互根的道理，即陰中有陽，陽中有陰，當陽氣失去陰的

補養而離決，產生陽氣散亡，不補陰何以收散亡之氣；當陰水失去火的溫煦而產

生亡陰，不補火何以甦垂寂之陰? 故景岳提出「善補陽者，必於陰中求陽，則陽

得陰助，而生化無窮；善補陰者，必於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源泉不竭」，

強調陰陽互根以為互生。景岳所論的陰陽在此是指先天的元陰元陽，元陰元陽源

於命門，景岳稱為真陰之藏，謂真陰惟有不足。元陰即元精，元陽即元氣，元精

元氣者，為化生精氣的元神，氣者，人所以賴為生化生長，精者，所以造構人的

形體，別有真陰一詞，在於「治水治火，皆從腎氣，此正重在命門，而陽以陰為

基也」及「蓋五臟之本，本在命門，神氣之本，本在元精，此即真陰之謂也」，

強調陽及神氣的根本為陰精，故另將元陰名為真陰，強調本的重要性。陰陽是互

根，精氣是互生，故陽氣不足，必需於元陰中求取陽氣，即運用填精補髓的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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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陽中之陰，使陰能輔陽，則元陽得元陰之助，而氣血生化的來源將無有窮盡；

若陰水不足，必需於元陽中求取陰水，即運用助陽之品佐陰中之陽，使陽能配陰，

則陰水得元陽之助而升華，而源泉將永不枯竭。故景岳謂「以精氣分陰陽，則陰

陽不可離；以寒熱分陰陽，則陰陽不可混」，即以精氣來看陰陽，精氣互生屬生

理變化，和陰陽互根道理相同，是生生不息的根本，故說此陰陽是不可相分離；

若以寒熱來看陰陽，則寒熱的產生是病理變化，寒與熱為陰陽對立，見寒治寒，

見熱治熱，要區別清楚才不會誤治，故說此陰陽是不可相混淆。

二、補陣方劑內容分析

整個補陣方劑可依病證歸納分類，分析於下：

1. 命門虧損：（1）元陰虛：左歸飲、左歸丸

（2）元陽虛：右歸飲、右歸丸

（3）元陰元陽兩虛：大補元煎，歸腎丸

補陣第一方即為大補元煎，景岳用於治療男婦氣血大壞，精神失守危劇等

證，證屬真陰不足兼具氣血虧虛。景岳設立補陣的前提在於「存亡之機，機在根

本，元氣既虧，不補將何以復」，此方能急救根本的元陰元陽及氣血虧虛，景岳

所稱「此回天贊化，救本培元第一要方」，故列於補陣首方。

五臟之根本在命門，命門為水火之臟，陰陽調則相濟生生不息，而神氣之本

在元精，此所以強調真陰，所以景岳接著在補陣第二方便列出左歸飲，強調凡命

門之陰衰陽勝者，宜此方加減主之，以壯命門之水，用於治療真陰不足，腎陰虛

無火之脈證。方中的熟地黃、山藥、山茱萸為補益元陰的藥，是取錢乙六味地黃

丸中的三補，捨棄三瀉以為純補陰壯水，加上枸杞子「微助陽而無動性，故用之

以助熟地最妙」，這四味藥成為補益命門中元陰的基本組成，以三補再加入枸杞，

是在於強調元陰為命門之本外，又要能陰陽互根，使能達到善補陰者必於陽中求

陰，則陰得陽升而源泉不竭的立論，使陰中有陽而不至於滯礙不行。

當命門真陰虧損更嚴重，有陰虧致陽不斂時，則用左歸丸，相較於左歸飲，

左歸丸的真陰耗損更加嚴重，有精髓津液虧涸及血汗精氣等不守之象，是為陰虧

及陽不守。所以治療時用到血肉有情大補真陰，血肉有情之品中，景岳甚至選用

龜板膠、鹿角膠等填精補髓之品，龜板膠陰寒以退孤陽陰虛勞熱，鹿角膠善助陰

中之陽，最為補陰要藥，更能直接填補真陰之不足。

真陰之臟為命門，命門中有元陰元陽同為生命根本，而「陰以陽為主，所關

於造化之原，而為性命之本者，惟斯而已」，陰又需有陽以為之造化，若元陰沒

有元陽為之功，則停滯無生命力，此所以強調命門中元陽，所以景岳接著在補陣

第三方列出右歸飲，強調凡命門之陽衰陰勝者，宜此方加減主之，以益命門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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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於治療命門陽衰陰勝，陽衰未病及陰者。右歸飲組成中使用左歸飲的熟地黃、

山藥、山茱萸、枸杞以補益元陰根本，並加入味辛善走性大熱的附子和通血脈、

治沉寒痼冷的肉桂來壯命門元陽，補充枸杞助陽外缺乏的動性，以「陽中有陰，

其功入腎」的杜仲引桂附入腎中命門，這兩組補益元陰元陽藥的配合，能使善補

陽者必於陰中求陽，則陽得陰助而生化無窮。若命門元陽不足到生寒時，則應用

右歸丸，相較於右歸飲，右歸丸的陽衰更甚，是命門元陽不足到火衰而致脾胃下

焦虛寒，有陽虛陰不化時所用，故速宜益火培陽，以祛虛寒，故在右歸飲的基礎

上更加入陰中有陽、善助陰中之陽的當歸、菟絲子和鹿角膠，以加強補益精髓中

的陽氣。

當腎水真陰不足，精衰血少，腰酸腳軟，形容憔悴，並兼有遺泄陽衰等證時，

宜用歸腎丸，方名中「歸」字取其根本及能守之意，但其腎中真陰不足、精衰血

少的狀況，並不如同左歸丸有陰虧及虛陽不守，故未用到填精補髓之品，亦不如

右歸丸之命門元陽火衰而致脾胃下焦虛寒，故未用到桂附等溫熱之品，故景岳認

為是證屬左歸，右歸二丸之次者所使用的方；歸腎丸的使用主要是強調腎中精血

不足致腰酸腳軟，形容憔悴，並兼腎陽不足而有遺泄陽衰等證，所以在左歸飲補

益真陰的基礎上，去甘草加當歸、杜仲、菟絲子，以當歸為「陰中陽虛者，當歸

能養血，乃不可少」，杜仲引諸藥入腎，菟絲子「補髓添精、助陽固泄」，共達補

益真陰精血、助陽固遺泄之功。

2. 臟腑氣血虧損：五福飲、七福飲

景岳在《景岳全書．傳忠錄》提到：「凡人之陰陽，但知以氣血、臟腑、寒

熱為言，此特後天有形之陰陽爾，至若先天無形之陰陽，則陽曰元陽，陰曰元陰」，

是以氣血、臟腑、寒熱為後天有形的陰陽，元陰元陽為先天無形的陰陽。元陰元

陽為生命的根本，但是當病及五臟，後天氣血虧損至極時，亦會導致生存危機，

故景岳設立五福飲，用以治療五臟氣血虧損者，並稱此方為王道之最，凡氣血俱

虛等證，以五福飲為主。方中以人參補心，熟地補腎，當歸補肝，白朮補肺，炙

甘草補脾，或加生薑共煮。若氣血俱虛，而心脾為甚者，則以五福飲加上酸棗仁、

遠志，變成七福飲，五臟氣血兼治而專主心脾。

3. 真陰虧損，病及五臟：一陰煎、加減一陰煎、二陰煎、三陰煎、四陰煎、五

陰煎

當真陰水虧無法滋助五臟而五臟功用損傷時，則用一陰煎到五陰煎，其中，

若腎陰水虧到產生有火脈證者，景岳認為：「虛熱之火不可以寒勝…只當補水以

配火，則陰陽得平而病自可愈…予之治此，必以甘平之劑，專補真陰，此雖未必

即愈，自可無害，然後察其可乘，或暫一清解，或漸加溫潤，必使生氣漸來」，

所以陣中治陰虛有火的一陰煎、二陰煎、四陰煎使用的多為甘平及涼潤之品，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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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治療水虧火更甚的加減一陰煎，才加入苦寒堅陰的知母。凡腎水真陰虧損，而

脈證多陽，有虛火發熱及陰虛動血等證，或瘧疾傷寒屢散之後，取汗既多，脈虛

氣弱，而煩渴不止，潮熱不退者，此以汗多傷陰，水虧導致火勝，皆宜用一陰煎

加減主之，此為有治水虧火勝之方劑，方中以用熟地益真陰，並用補陰而兼清虛

火的生地、白芍、麥門冬，加能入心脾肝腎血分的丹參涼血活血養血，及牛膝益

陰活血、引諸藥下行。若火更甚時，則以加減一陰煎治療，方中去丹參、牛膝，

加入清腎中實熱的知母及清腎陰虛熱的地骨皮。若心經有熱，腎水虧損，腎水不

制心火時，見驚狂失志，多言多笑，或瘍疹煩熱失血等證，則用二陰煎治療，此

方中用麥冬清肺滋陰以助金水相生，配生地甘涼生腎水以涵心火，去熟地以防膩

礙清火之力，補而兼清外，兼要直折火勢，首重清心火，故用黃連及玄參（合生

地、麥冬有後世增液湯的影子），再併導赤散之意（生地、木通、淡竹葉、甘草

梢）用茯苓、木通、燈草（或竹葉）滋腎清心。乙癸同源，精血相生，腎中精少

可病及肝血，肝中血少可病及腎精，精血的後天生化之源又在於脾，當肝脾虛損，

精血不足，及營虛失血等病，最根本的治療則腎肝脾同調，方用三陰煎，景岳提

到：「凡中風血不養筋，及瘧疾汗多，邪散而寒熱猶不能止，是皆少陽、厥陰陰

虛少血之病，微有火者，宜一陰煎；無火者，宜此主之」，是若此精血不足兼微

有火者，宜用一陰煎，不兼有火者，用三陰煎，差別在於治療有火者應避免使用

動陽助火的藥，無火者可佐陽藥以助陰陽生化源泉不竭。當見陰虛勞損，相火熾

盛，津枯煩渴，欬嗽吐衄多熱等證，證屬腎水虧火勝，且腎中虛火傷及肺金時，

則用四陰煎以補腎水清腎火，使上炎刑金的虛火能滅，故又為保肺清金之劑，方

中沙參、麥冬、百合可益肺中氣陰，亦有助於金水相生。若凡真陰虧損，脾虛失

血等證，或見溏泄未甚者，景岳認為所重在脾，忌用潤滑，宜五陰煎主之，即治

真陰虧損用藥要大補真陰，但若患者又有脾虛，則要考慮用藥是否過於滋膩及如

何用藥能真陰及脾兼補，所以景岳提到或見溏泄未甚者，仍可在有健脾益氣藥輔

助的基礎上，加入補益真陰的藥，不會因滋膩而阻礙脾胃生化腐熟之機，故取參

苓白朮散之意，去辛燥、滲利的砂仁、薏仁、陳皮，加熟地、山藥、五味子（註

四），補益脾腎之陰。

此一陰至五陰代表的五臟分別為腎心肝肺脾，此數目與五臟相對應的原理是

以五行生成數及五行化為五方、五臟等而定，其源自聖人察河圖而推定：「天一

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

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4. 真陰及（精）血虛：大營煎、小營煎

精血為元精（元陰）所化，元精能化又在於元陽能動，所謂「陽施陰受」，

又「氣之初生，真陰甚微，及其既盛，精血乃旺，然必真陰足而後精血化，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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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在精血之先，精血在真陰之後」，精血的生成和真陰相關，若真陰虧損，兼病

精血時，則以大營煎、小營煎補真陰精血。對血少陰虛而病不過甚者，可以性味

平和的小營煎治療；若真陰精血虧損，見婦人經遲血少，腰膝筋骨疼痛，或氣血

虛寒，心腹疼痛等證，病及陽氣不足時，則選用大營煎。兩方皆為補血的四物湯

去川芎，但大營煎精血虧損且有虛寒之象，芍藥「味微苦微甘略酸，性頗寒。…

乃補藥中之稍寒者」，雖能補但偏寒，此時以溫補為主，故捨白芍，加入肉桂、

枸杞溫陽，杜仲壯腎益精和牛膝活血同治腰膝痛。

5. 真陰虛及（精）氣病：補陰益氣煎、舉元煎、兩儀膏、貞元飲

真陰內蘊元精元氣能化生精氣，精氣又能互生，精以造形，氣以為生，當真

陰不足化生精氣，或精虛無法生氣、不足以助氣行其功用時，氣失其源，便會導

致氣虛不足以行氣機（後天補充及轉化氣的中心在脾，但此處強調是化生氣的根

本：真陰、精不足）。故若勞倦傷及真陰，精不化氣，或陰虛內乏，以致外感不

解，寒熱痎瘧，陰虛便結不通等證，或凡屬陰氣不足而虛邪外侵無法升散外邪者，

應補養陰精，使精能化氣，益氣以行升降出入，方用補陰益氣煎。此方為補中益

氣湯之變方，改補中以益氣為補陰以益氣，去黃耆、白朮加熟地、山藥。若氣虛

下陷，症見血崩血脫、亡陽垂危等證，氣血皆傷、併見亡陽，但又不利於當歸、

熟地等劑，恐其滯礙氣機加重氣虛滑脫，而但宜補氣的患者，以舉元煎為主，先

升舉氣機，救欲脫之氣血，保住命後再察其時宜予以調理。

若虛在陰分而精不化氣，或未至大病而素覺陰虛者，景岳認為可用兩儀膏調

補，尤稱神妙。若精氣大虧，諸藥不應，或以剋伐太過，耗損真陰者，亦當以兩

儀膏為治，如《本草正》提到：「熟地之與人參，一陰一陽，相為表裏，一形一

氣，互主生成，性味中正，無逾於此，誠有不可假借而更代者矣」，方中以熟地

補益真陰精血，配人參以助精氣相生，故為直接大補陰分又能使陰化氣的方，此

外，亦可意會為大補陰陽氣血的方，故兩儀膏又可為五福飲、七福飲和大補元煎

的根本。

真陰能化生精氣，並為精氣之根本，是精氣之所出，亦為精氣之所繫，若元

海無根，虧損肝腎，腎不納氣，氣由上脫，則見氣短似喘，呼吸促急，提不能升，

嚥不能降，氣道噎塞，勢劇垂危，常見於婦人血海常虧者，宜急用貞元飲大補真

陰精血以濟緩。此證脈診必微細無神，若微而兼緊，則病尤為嚴重，倘只見證而

忽略脈，誤以為痰逆氣滯而用牛黃、蘇合香及青皮、陳皮、枳殼等破氣為劑，則

會助長耗陰氣脫，速其危。

6. 精血不足：當歸地黃飲、濟川煎、地黃醴、贊化血餘丹

＜真陰論＞中提到真陰之象者為精血形質，人的形體產生是由真陰之氣產生

精，精以生血並以成形，血由精所化生，能灌溉一身，無所不及，能濡潤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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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營肌肉、滋臟腑、充營衛、行津液，調暢二陰等功能；腎又為精血之海，內居

真陰，真陰化生精血並成形，生氣由此出，為五臟根本。當腎中精血不足致腎虛

腰膝疼痛等證時，則用當歸地黃飲，《景岳全書．腰痛門》提到：「婦人以胎氣經

水損陰為甚，故尤多腰痛腳痠之病，宜當歸地黃飲主之」，強調因陰傷精血不足

而致腰痛腳痠者，宜用當歸地黃飲治療。當精血不足，病位在大腸腑，為病涉虛

損，而大便閉結不通者，是屬本虛標實，不得專用硝、黃攻擊等劑，若勢有不得

不通者，宜濟川煎主之。方中補益精血並通利氣機升降，補虛用當歸、牛膝、肉

蓯蓉等皆為補精血且性滑潤之品，瀉實則配澤瀉滲降而利下焦濕濁，以枳殼消痰

消食、破心腹結氣（虛甚者不用），反佐升麻升散提氣，防止過用下行之藥反使

元氣下陷、大腸脫泄，由氣血水途徑調節大腸腑。若精血不足，營衛不充者，可

用地黃醴治療，方中用熟地補益真陰並養精血，並用枸杞微助陽而無動性，以助

熟地，溫以助生血的功能使真陰得陽之助而生化無窮，另配以沉香「能通天徹地，

條達諸氣」的無所不致，使血能溫行內至臟腑、外至營衛。凡形質所在，無非血

之用，髮又為血之餘，若精血不足以致毛色敗壞、形體不充，則應以贊化血餘丹

大補氣血，以烏鬚髮、壯形體；《景岳全書．血證門》：「血化於氣而成於陰，陽

虛固不能生血，所以血宜溫而不宜寒」，所以此方中指的大補氣血的補氣，是用

補陽氣的藥，取陽助陰長及血宜溫而不宜寒，溫以生血行血之意；方中用大量血

餘並以為名，以血餘最得陰陽之生氣，其補氣血之功僅亞於人參、熟地，並可取

其以形補形，故方中用大量最補精血的藥—熟地、血餘，配枸杞滋陰助陽，當歸

養血行血，首烏補血養陽、壯筋骨、強精髓、黑鬚髮，加上菟絲子、鹿角膠、巴

戟天、胡桃肉、小茴香、肉蓗蓉、杜仲溫補腎中陽氣，用到一味白茯苓乳拌蒸熟，

不取其利竅去濕，而意在補陰而能行，人參隨便用、無亦可，是因本方意在補陽，

補氣藥視實際需要佐加即可，整個方表明「物之生也生於陽，物之成也成於陰」

的深層意涵，重視陰陽同補，故景岳認為此方大補氣血，除了能烏鬚髮、壯形體

之外，「其於培元贊化之功，有不可盡述者」。

7. 命門元陽與脾陽或（與）腎陽不足：養元粉、玄武豆、蟠桃果、王母桃

除了強調神氣之本在元精（元陰）、真陰、精血、精氣之外，元陽亦為一身

陽氣之本，陽強則壽，陽衰則夭，補陣中列有一方名玄武豆，其組方是以補骨脂、

肉蓯蓉、枸杞、大茴香、小茴香大補腎陽和命門元陽，取鹽之鹹以入腎，黑豆為

腎之穀，能補腎利水，羊腰子補虛暖脾腎，共組溫補腎陽和命門之方，故雖景岳

沒明寫出主治，但溫補腎陽之功可以意會。腎陽之根本在命門元陽，追根究底腎

與命門為不可分，故方中同治，但其病應主要是在腎陽不足，所以方中補元陽的

藥沒有再佐配補元陰的藥求陰陽互根互生。

除了強調先天命門、真陰生之本，景岳亦強調脾胃為養生之本，故於補陣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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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設有幾個方來強調脾腎的重要性。當脾虛胃弱時，以養元粉來實脾養胃氣，方

中除了用糯米滋養脾胃外，多用健脾益腎之藥，如山藥、芡實、蓮肉，並以川椒

溫命門，雖治療上明言是大能實脾養胃氣，實則兼顧溫益命門元陽。命門除了和

脾胃互生之外，並為腎之精室，有胃之關及二竅之守的功能，此關守之功在於命

門代腎司政令行藏泄，故若因命門中元陰元陽不足，致脾腎虛而失關守之功，見

遺精虛弱等症，則以蟠桃果治療，景岳所謂補脾滋腎最佳，以胡桃肉、大茴香溫

命門，芡實、蓮肉健脾補腎固精，熟地、膠棗肉、豬腰補腎中精血，較偏於平時

調補。若是脾虛且腎中陰陽不足時，另有王母桃以補腎並助脾運，景岳所謂「培

補脾腎，功力最勝」，方中用白朮或加人參補脾健運，巴戟天補腎陽又不致於偏

辛熱，熟地、枸杞直補真陰，配合溫而不燥、補而不膩，入肝腎養血益精，性效

稍緩的何首烏，共組培補脾腎之方。蟠桃果和王母桃皆為平和培補脾腎的方，但

相較之下，蟠桃果用藥較偏重於腎陽，王母桃則較偏重於腎陰。

8. 元氣不足兼病瘧：休瘧飲

當氣血不足，起因於汗散過多，元氣不復，或因衰老，或因體質孱弱所起而

有瘧不能止者，宜用休瘧飲，《景岳全書．瘧疾門》：「若元氣虛甚，或衰老積弱

者，則不必兼用攻邪，只當以正氣為主。但使元氣不敗，則邪氣無有不服，宜大

補元煎，或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而又惟休瘧飲為最妙」，雖明言欲補元氣，但

這些補元氣以治瘧的方（大補元煎、十全大補湯）皆是大補氣血，而休瘧飲的組

成即五福飲去熟地加何首烏，整方仍具有補益五臟氣血作用，少了熟地大補真

陰，但有首烏溫補肝腎另加固澀養陽，有助於斷元氣虛所致的瘧疾。

討論

一、補方之制，旨在補虛

「補方之制，補其虛也」，補略中明白指出，補陣新方是為補虛而設，虛有

陰、陽、精、氣不同層次，故方的架構以陰陽精氣為主，由於陰陽互根、精氣互

生，所以又有精因氣而虛、氣因精而虛的立論，和陰中求陽、陽中求陰的治法。

補陣中的補虛，強調治在根本：病的根本及生理的根本，故治療陣勢有先天之本

的元陰、元陽層次，和陰陽化生而成的後天精（血）氣、臟腑層次，其中差異又

在於治療的緩急先後。至於「精血」、「精氣」是強調先天生後天的轉化，「氣血」

則著重於後天形氣的生成。

整個架構上，補陣的設立即是強調存亡之機在於根本，故首方便列出救本培

元的第一要方：大補元煎，大補陰陽氣血。先天的根本在命門，命門內寄元陰、

元陽，陰陽互根互濟，命門中元陰元陽虧損時用左右歸系列，即，當元陰虧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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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左歸飲補益命門元陰，陰虧致陽不斂時，用左歸丸加強滋陰以潛陽；當元陽虧

損時以右歸飲補益命門元陽，陽虧致生寒時，用右歸丸加強補陽以消寒。命門能

滋五臟陰陽氣血，此為先天生後天，但若五臟氣血不足而危及生命，則急治五臟

氣血，用五福飲，以後天濟先天，此標本緩急先後之分，若五臟氣血不足且專主

心脾者，另用七福飲治。景岳認為：「命門原屬於腎，非又別為一府也」，故對於

強調真陰、命門的補陣方劑進入到臟腑層次，則多和腎臟相關，當真陰水虧致腎

水不足以濟五臟時，則用一陰煎到五陰煎系列，以腎水虧火勝時用一陰煎，腎水

虧火甚者用加減一陰煎，腎水不制心火時用二陰煎，腎精不足濟肝脾精血時用三

陰煎，腎水不濟肺陰虛火熾時以四陰煎，腎陰不助脾陰氣時用五陰煎。若真陰及

精血虧損，病在真陰及精血層次時，用小營煎、大營煎治療，以陰虛血少而病不

甚者用小營煎，精血虧損有虛寒現象時用大營煎。若真陰虛，精不化氣時，則以

補陰益氣煎、兩儀膏，補陰益氣煎升提之力較強，兩儀膏專於滋精益氣，或兼氣

陷血脫又不利歸熟等劑時，則用舉元煎治療，或兼見氣脫於上者，可用貞元飲大

補真陰精血以濟緩。當精血不足以潤，病位在腰膝者用當歸地黃飲治，病位在大

腸腑者用濟川煎治，病位在脈之內外營衛時，用地黃醴治，病位見於鬚髮、形體

時，用贊化血餘丹治。真陰精血不足兼腎陽衰者，病在形體未至危劇者用歸腎丸，

腎中陰陽俱補，但未如左右歸系列補性強及大補元煎用於危證。除了強調真陰、

精血、精氣之外，命門元陽亦是一身陽氣之本，與脾為後天與先天之本的關係，

一為生之根，一為養之本，彼此亦可相濟相生，若命門火不足以助腎陽者，可用

玄武豆；元陽不足以濟脾胃者，以養元粉治；陣後另列有平和調補脾腎的用方，

以腎陽虛較重者用蟠桃果，腎陰虛較重者用王母桃。若因元氣弱或氣血不足致瘧

有不能止者，可以用休瘧飲補益兼止瘧。

綜合上述，茲將景岳陰陽命門學說結合補陣方劑的應用以圖一示意如下：

化精（血）臟腑層次

氣血層次

→ 化生精血、形質 → 形質

五臟六腑之化源 (營衛、腰膝、

閉結、形體）

化氣

命門（人身之太極）元陰（元精）元陽（元氣）

左歸飲、左歸丸

右歸飲、右歸丸

大補元煎、歸腎丸

一~五陰煎、加減一陰煎

五、七福飲大、小營煎

補陰益氣煎、舉元煎、兩儀膏、貞元飲

當歸地黃飲、濟川煎、地黃醴、贊化血餘丹

脾腎不足：

養元粉、玄武豆、蟠桃果、王母桃

休瘧飲

圖一景岳陰陽命門學說結合補陣方劑應用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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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精氣互生，陰陽互根

整個補陣的治療方向是強調守護生命存亡的根本，方的架構以陰陽精氣為

主，治療陣勢有先天之本的元陰、元陽層次，和陰陽化生而成的後天精（血）氣、

臟腑層次。陣中單純只用治陰虛或陽虛，氣虛或精虛藥的方不多，多強調精（血）

氣陰陽相生相濟的概念，用藥上多陰中佐陽、陽中配陰，如景岳在＜真陰論＞中

提到「陰不可以無陽，非氣無以生形；陽不可無陰，非形無以載氣也」，故陣中

有左歸飲，在補陰藥熟地、山藥、山茱萸中加入補陽藥枸杞，以善補陰者，必於

陽中求陰，則陰得陽升，而源泉不竭；有右歸飲，在補陽藥附子、肉桂、杜仲、

枸杞中加入補陰藥熟地、山藥、山茱萸，以善補陽者，必於陰中求陽，則陽得陰

助，而生化無窮；又有補陰益氣煎，於益氣升提藥人參、柴胡、升麻、陳皮中加

入補陰益血藥熟地、山藥、當歸，以氣因精而虛者，自當補精以化氣，諸如此類

用藥，主要強調精氣互生、陰陽互根，故多有陰藥陽藥的搭配。至於治陰虛有火

的方，如一陰煎、二陰煎等，有水虧火虛時，只宜滋陰清熱，不宜助陽反致偏亢。

三、陣重陰精，兼及陽氣

五臟之根本在命門，神氣之本在元精，命門為真陰之臟，此所以強調真陰，

意思就是命門的根本又在於元陰，故補益藥中，陰虛、精虛的用藥又是本陣的治

療重點。各方用藥中，真陰不足者必有熟地，陰虛有火者則宜補陰而兼清，將熟

地改生地，並配合麥冬、芍藥等，陰血虛及陰中陽虛者必有當歸，唯一例外的三

個方：養元粉中仍用川椒引諸藥入命門，玄武豆中用破故紙、大茴香、小茴香暖

命門，舉元煎則是對於氣血皆傷、併見亡陽而不利於歸熟等劑的患者，才單獨用

益氣升提藥，這 3 方的治療根本還是在補元陽元氣。若單純陽虛、寒極證型的用

藥組方，則多見於熱陣。

四、強調陰血，熟歸草入

整個補陣的用藥上，使用頻率最高的前 3 味藥為熟地、甘草、當歸（見表 1），

真陰不足者必有熟地，陰虛有火者則宜補而兼清，將熟地改生地，陰血虛及陰中

陽虛者必有當歸，另外加甘草是能行調補之功，助補元陰、元氣，如《本草正》

中所提，其能「助參耆成氣虛之功，人所知也；助熟地療陰虛之危，誰其曉焉? …

隨氣藥入氣，隨血藥入血」，故用之以助真陰精血氣的生長，但其性緩且和，若

虛邪盛或欲急治者，不宜用，如左歸丸和右歸丸，已陰病及陽或陽病及陰，大營

煎為真陰精血虧損至氣血虛寒者，皆為虛邪盛而欲消於補者，故不用甘草，至於

濟川煎用於勢有不得不通者，為欲通於補，亦不用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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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 補陣方劑藥物使用頻率：補益陰血滋陰涼潤健益脾胃補腎溫陽

藥名頻率藥名頻率藥名頻率藥名頻率

熟地 21 生地 4 甘草 16 枸杞子 12 當歸 13 芍藥 6 人參 7 杜仲 7 山藥 11 麥冬 4 白朮 6 菟絲子 4 山茱萸 7 茯苓 6 肉桂 3 牛膝 5 蓮肉 3 鹿角膠 3 何首烏 3 肉蓯蓉 3 酸棗仁 3

五、命門與腎，本同一氣

在景岳的著作中，「腎」時是命門時是腎臟，這之間的關係又是如何呢?＜三

焦包絡命門＞提到：「命門者，子宮之門戶也；子宮者，腎臟藏精之府也。腎臟

者，主先天真一之氣，北門鎖鑰之司也。而其所以為鎖鑰者，正賴命門之閉固，

蓄坎中之真陽，以為一身生化之原也。此命門與腎，本同一氣」，意思就是，腎

藏精於子宮，子宮有命門為門戶，腎能藏精、固守之功，是賴命門之閉固，也就

是命門對腎臟行鎖鑰之功，能將真陽蓄養於內，以為十二臟之化源，而「命門原

屬於腎，非又別為一府也」，也就是，命門隸屬十二臟中的腎臟，不另為一府，

居兩腎之中，屬於中醫腎的範圍，內舍元陰元陽（元精元氣），化生精氣。提出

命門一詞，是要從腎的許多生理功能中分別出命門相關的功能，以強調其重要

性，釐清「腎為先天之本」實是指命門及內舍之陰陽，並提出真陰一詞，用以強

調陽以陰為基，神氣之本在元精。

六、諸方類聚，奇正羅列

進行分類歸納的過程是要將景岳各陣中的層次找出來，盡量去闡釋景岳當初

創立方陣的原意，部分的分類法是可變動的，但也使得分類可變動性太大，沒有

一定的規律。所以，回到原點，以景岳立此陣的原意為主（《新方八略引》內所

提到的，如補陣重補陰、陽、精、氣，和陰陽互根、精氣互生等），並參考立方

的順序來探討，這很重要，因為景岳認為對於陣中各方的排列是「於諸方之中，

仍以類聚，庶乎奇正羅列，緩急並陳，或捨短可以就長，或因此可以校彼」，上

下方之間會有所類似，有所分別；此外，筆者分類的取決，主要還有參酌景岳本

身的著作，如《景岳全書》、《類經附翼》、《質疑錄》等，由景岳在著作中的學術

觀點及方的使用時機，來探討他真正要呈現的方陣架勢和方陣中的學術思想，並


46

由組成的比對中可看出，同一分類中，治在同一層次會有相同的藥對，但亦可於

同一分類中，見到多層次的藥物強度及病位的選擇，所以，經由這些方陣轉變的

認知，期望有助於和臨床結合。

結論

張景岳是明朝溫補派醫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其寫作《新方八陣》是景岳以其

軍事戰略思想運用於中醫學術理論而著成，八陣中以補陣最能代表景岳陰陽命門

學說的概念，所以經由對補陣方劑和景岳其它醫學著作的對應分析，可對其命

門、真陰的了解由理論到與臨床治療相結合。命門為水火之臟，內寄元陰元陽（元

精元氣），其中精氣互生、陰陽互根；命門為人身臟腑之根本，陽以陰為基，故

景岳又提出真陰一詞，來強調其重視陰精為陽氣根本。補陣的方劑架構由補在命

門元陰元陽開始，漸擴展到真陰和五臟，真陰衍生精血、精氣，及精氣間互生等

的關係，精血又可濡養形質，體現在精血和形體的關係。其架構上有許多類聚，

治在命門虧損的方中，元陰虛用左歸飲、丸，元陽虛用右歸飲、丸，元陰元陽兩

虛用大補元煎、歸腎丸；臟腑氣血虧損用五福飲、七福飲；真陰虧損，病及五臟

之陰者，用一陰煎至五陰煎；真陰精血不足，用大營煎、小營煎；真陰精氣不足，

用補陰益氣煎、舉元煎、兩儀膏、貞元飲；精血不足用當歸地黃飲、濟川煎、地

黃醴、贊化血餘丹；命門元陽及脾陽腎陽不足者，用養元粉、玄武豆、蟠桃果、

王母桃；元氣不足兼病瘧者，用休瘧飲。景岳以人體為一小宇宙，人體的太極—

命門為化生出所有的形質的根本，此根本又以真陰來強調陰精為陽氣精血的根

本，故為補陣的主幹，再論及真陰至精血精氣形質，在用藥上陰陽兼顧，以補益

陰血及溫陽益氣為主，說明其善補陽者，必於陰中求陽，善補陰者，必於陽中求

陰的學術理論。

慢性 B型肝炎肝硬化長期使用拉美芙錠的中醫治療病案

47

慢性B型肝炎肝硬化長期使用拉美芙錠的

中醫治療病案

陳宇輝

財團法人天主教耕莘醫院中醫科

摘要

此 57 歲男性病患，為慢性 B 型肝炎合併肝硬化，長期使用拉美芙錠治療共

計三次，第一次於 89-6-15 到 90-6-5，停藥後 2 個月，肝炎急性發作，於 90-8-15

第二次服用拉美芙錠，轉至某醫學中心持續拉美芙錠治療，至 92-2-28 停藥第 9

個月又復發，於 92-12-15 第三次服用拉美芙錠，患者擔心停藥後再次復發，故

於 93-8-3 至本院中醫科門診，希望配合中藥治療。經中醫辨證處方用藥持續治

療，一直到 94-6-19 拉美芙錠才停用，之後持續中醫治療，其間

HBV-DNA<0.5pg/mL ，HsAg 轉陰，肝功能持續正常，至今未再發作，現今針對

慢性 B 型肝炎急性發作仍以拉美芙錠為首選治療的同時，配合中醫辨證施治，

以中西結合來提升 B 型肝炎治療的有效率。

關鍵詞：慢性 B 型肝炎、拉美芙錠。

基本資料

姓名：陳 X X 性別：男年齡：57 歲婚姻：已婚

病歷號碼：1197675

初診日期：93 年 8 月 3 日

主訴：B 型肝炎肝硬化於某醫學中心門診長期追蹤治療中，第三次服用拉美

芙錠已近一年，目前肝功能檢查正常，擔心停藥後再次肝炎發作，希望配合中醫

藥治療。

現病史：民國 84 年肝炎第一次急性發作，馬偕醫院診斷治療，開始知道自己是

B 型肝炎帶原者。87 年第二次急性發作，在國泰醫院治療。88 年 2 月於三重醫

院追蹤發現有肝硬化。89-6-15 到 90-6-5，在三重醫院第一次使用拉美芙錠


48

（Lamivudine，肝安能）治療。停藥後不久即因全身倦怠，走路冒冷汗及茶色尿，

於 90-8-7 到 90-8-15 三重醫院住院治療，90-8-15 開始第二次使用拉美芙錠治療，

臨床症狀未見改善，GPT 最高達 1492，T-Bilrubin 最高達 16.9，故轉至某醫學中

心住院，診斷為拉美芙錠停藥後肝炎急性發作，肝硬化 Child B，並持續拉美芙

錠治療，91 年 3 月肝炎再次發作，GPT 最高達 1130，91-11-8 評估肝硬化 Child

C，肝功能一度惡化，仍持續拉美芙錠治療，病情穩定後至 92-2-28 停藥。92 年

11 月肝功能又升高，GPT 最高達 921，於 92-12-15 第三次使用拉美芙錠治療，

93 年 4 月肝功能始恢復正常，因擔心停藥後再次肝炎發作，希望配合中醫藥治

療，故於 93-8-3 來本院中醫科門診就醫。

個人史：吸煙(-)；飲酒(-)

中醫四診：

望診：患者面色晦暗無華，略帶倦容。

舌苔白，舌質紫暗，舌下絡脈明顯。

聞診：說話語音正常。無特殊氣味。

問診：平素常感疲倦，口不乾，飲水少則小便黃，大便質較稀軟，眠可，納可。

血壓正常，BP=120/80mmHg。

切診：下肢水腫，按之没指。

脈弦滑

實驗室檢查：

生化數值 GOT GPT T-BIL Albumin PT AFP

2003/11/21 68 70 1.2 <3 2003/12/8 1127 921 4.1

2003/12/12 1220 863 10.9 14.5(11.4) 2003/12/19 652 570 28.2 19.4(11.4) 2003/12/26 455 331 17.9 19.0(11.4)

2004/1/2 394 273 12.6 2.2 17.5(11.4) 2004/1/26 227 121 4.9 17.2(11.4) 2004/2/16 86 55 3.1 15.2(11.4) 2004/3/12 50 32 2.5 2.6 13.9(11.4) 29 (R) 2004/4/12 33 17 2.2 2004/5/10 34 15 1.4 13.1(11.4) 2004/6/4 32 15 1.3


49

2004/7/2 29 15 0.7 3.3 13.1(11.4) 2004/7/23 10 (R) 2004/8/2 29 13

血清數值

2003-12-16

HBeAg(-); Anti-HBe(+)

血液檢查

2003/12/12 WBC RBC Hb Hct MCV MCH 1000/uL million/uL g/dL % fL pg/cell (3.9-10.6) (4.5-5.9) (13.5-17.5) (41-53) (80-100) (26-34)

3.7 4.22 13.2 37.2 88.2 31.3 MCHC RDW PLT g/dL % 1000/uL (31-37) (11.5-14.5) (150-400)

35.5 15.8 63

腹部超音波檢查

2004-7-2

Value：Spleen index：5.52X6.28cm

CBD：0.49cm

Portal vein：1.11cm

IMP：

Liver cirrhosis with splenomegaly

liver cysts, GB stone

診斷：中醫：脾虛濕熱，肝鬱血瘀

西醫：慢性 B 型肝炎；肝硬化；長期使用拉美芙錠治療

治則：健脾益氣、清熱解毒、活血化瘀、軟堅散結

處方：黨參三錢白朮三錢茯苓三錢甘草一錢白花蛇舌草三錢

絞股藍五錢陳皮三錢厚朴三錢丹參三錢桃仁三錢

阿膠三錢鱉甲一兩

大黃蟅蟲丸 2.0g TID


50

理法方藥分析

理：此 57 歲男性患者，自民國 84 年第一次肝炎發作，至今已近十年，其間經診

斷為肝硬化，並兩度服用拉美芙錠治療，停藥後不久 GPT 及反跳升高，第三次

拉美芙錠治療自 92-12-15 開始，至今也已八個月，目前肝功能追蹤皆正常。

患者面色晦暗無華，略帶倦容，長期疲倦感，且大便質偏稀軟，加上肝硬化

合併脾腫大，導致白血球、紅血球、血小板皆偏低，屬「脾虛」之見症，脾虛則

濕勝，引起下肢水腫，濕熱合邪，導致脈滑，小便黃赤；舌質紫暗，舌下絡脈明

顯，此乃肝硬化導致肝陰虧損，肝血不足之「肝鬱血瘀」證；肝硬化合併脾腫大，

本身即屬於中醫「徵瘕積聚」之範疇。經上述分析，本患者為「脾虛濕熱，肝鬱

血瘀」。

法：《金匱要略．臟腑經絡先後病脈證第一》開宗明義即言：「夫治未病者，見肝

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慢性肝炎合併肝硬化必須以調節免疫功能，抑制

病毒複製，所以以「健脾益氣」為主，加上「清熱利濕」；而肝鬱血瘀則治以「疏

肝理氣」、「活血化瘀」；肝硬化合併脾腫大就要「軟堅散結」

方藥：方中以黨參、白朮、茯苓、甘草健脾利濕；絞股藍、白花蛇舌草清熱解毒；

陳皮、厚朴理氣；丹參、桃仁、阿膠、大黃蟅蟲丸涼血活血補血；鱉甲軟堅散結。

追蹤診療紀錄

患者於 93-8-3 初診至今仍持續使用拉美芙錠合併中醫藥治療，為防止停藥後肝

炎復發，追蹤至 94-6-19 始停拉美芙錠，共服用 12 個月，GOT=25，GPT=16，

停藥後患者仍繼續服用中藥至今，未曾停藥，追蹤持續一年半以上肝功能正常（見

下圖）。


51

GPT

0

200

400

600

800

1000

1200

1400

1600

2001

/8/15

2001

/11/15

2002

/2/15

2002

/5/15

2002

/8/15

2002

/11/15

2003

/2/15

2003

/5/15

2003

/8/15

2003

/11/15

2004

/2/15

2004

/5/15

2004

/8/15

2004

/11/15

2005

/2/15

2005

/5/15

2005

/8/15

2005

/11/15

2006

/2/15

2006

/5/15

2006

/8/15

2006

/11/15

時間

GPT=1492

2001/8/22

GPT=1130

2002/4/19

GPT=921

2003/12/8

2nd Lamivudine 3rd Lamivudine

中藥

中醫治療仍依原方隨症加減，其間面色晦暗無華，略帶倦容逐漸改善，下肢水

腫消失，小便黃赤較減輕，患者因配合中藥治療不僅肝功能未再升高，身體狀

況也逐漸改善，對中醫藥治療頗有信心，所以停用拉美芙錠治療後，仍長期治

療。

最近的檢查紀錄

生化：GPT=15；AFP<3(95-12-22)；T-Bilirubin=1.3(95-2-27)；

BUN/Creatinie=15/0.9(95-8-1)

血清：HBsAg(-)(95-8-1)；Anti-HBs(-)(95-10-24)；HBV-DNA<0.5（0.5/D）pg/mL

（95-1-21）。

超音波

95/12/22：Spleen Index：6.02X5.11cm.

Small liver size, coarse and deranged parenchyma, undulated liver surface and

obscure vasculature are found,

Enlarged spleen

No definite mass or ascites

Two liver cyst, 1.53cm and 0.65cm in seg 7

Normal IHD, CHD and a gallbladder stone 1.69cm

Patent portal vein, hepatic veins, inferior vena cava and aorta in hepatic portion

Normal visualized part of pancrease and kidney

IMP： Liver cirrhosis, Liver cysts, GB stone.


52

討論

拉美芙錠（Lamivudine）是一種核苷類似物，通過抑制 HBV 反轉錄酶的活

性來抑制病毒的複製。服藥後很快就測不到或僅剩微量的 HBV-DNA，但隨治療

時間延長(一般 6 個月後)患者容易發生 YMDD 變異。一般認為使用一年時 YMDD

突變率為 14~32%，第二年為 38%，第三年為 49%，因此遠期療效及安全性不是

十分滿意。

近年來有不少研究以拉美芙錠聯合中醫辨證施治來減少 B 型肝炎病毒

YMDD 變異發生率。其結論皆認為無論是 HBV-DNA 轉陰率、治療有效率、肝

功能指數、復發率等，中西藥聯用都比單用拉美芙錠要好。張永華研究以使用拉

美芙錠的基礎上，配合中醫辨證施治，觀察患者觀察患者 YMDD 的變異情形，

其結果顯示中西藥聯合使用可以減少 B 型肝炎病毒 YMDD 變異發生率，並使

HBV-DNA、HbeAg 轉陰率明顯提高。因此張氏認為在西藥抗病毒治療的同時，

積極採用中醫辨證施治，對改善患者症狀、改善機體內環境、提高免疫功能是很

有必要的。蔡宗龍以加味逍遙散配合拉美芙錠對慢性 B 型肝炎的治療效應研究，

發現針對 HbeAg 陰性患者，治療 52 週並追縱半年後，GPT 正常比率及 HBV-DNA

正常比率，聯合治療皆較單獨使用拉美芙錠要好，且有顯著的統計意義。

本病例患者自從 84 年 B 型肝炎第一次發作至今已經過十二年，其間多次急

性發作並導致肝硬化，89-6-15 開始，歷經三次一年到一年半不等的拉美芙錠治

療，直至 94-9-16 停藥，第一次停藥後 2 個月即復發，第二次停藥後 9 個月再次

復發，而第三次使用拉美芙錠第八個月開始配合中藥治療，至今已超過一年半，

肝炎未再復發，而中藥的治療也同時穩定患者肝硬化的進展。現今針對慢性 B

型肝炎急性發作仍以拉美芙錠為首選治療的同時，配合中醫辨證施治，此中西結

合正可以西藥祛邪（抗病毒），以中藥扶正（提高免疫、改善體質），來提升 B

型肝炎治療的有效率。

傅青主女科鬱證學術思想之研究

53


廖英淳2 陳榮洲1＊陳立德1

1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2中國醫藥大學中國醫學研究所

摘要

傅青主為清朝著名的醫家，其所著《傅青主女科》一書，近代學者相當重視，

並常於期刊雜誌討論傅氏對婦科疾病的治病思想。本文旨在探討傅氏治婦科鬱證

的學術思想及分析其用藥特點。

結果顯示，血虛肝鬱為婦科鬱證的主要病機，而婦人血虛主要因於肝脾氣血

虧損及肝腎精血虛損。肝鬱有情緒因素及體質因素所致，可分肝氣鬱、肝氣逆，

肝鬱化火，但傅氏對婦科鬱證總以養血柔肝健脾與解鬱為主要治則，而四物湯、

四君子湯、逍遙散為治療的重要方劑，方劑中常顯示白芍、當歸、熟地、白朮等

藥物大劑量的使用特點，而疏肝解鬱的主要藥物柴胡卻小劑量的使用，香附的使

用為小劑量至中等劑量。此說明傅氏對婦科鬱證的用藥方法，與前賢醫家不同，

如薛己使用逍遙散，白芍、柴胡劑量比例均為 1:1，病機著重於情志致鬱，而傅

青主之定經湯白芍與柴胡劑量比例為 20:1，病機則著重於血虛肝鬱。

關鍵詞：傅青主女科，肝氣鬱，血虛，柴胡。

前言

鬱證是中醫辨證理論相當重要的課題，「鬱」是由於氣機鬱滯的而引起的疾

病總稱。鬱證可以是一個病因病機概念，又是一個綜合病證。廣義的鬱證涵蓋外

感六淫、內傷七情等引起的臟腑氣血失和之證，狹義的鬱證則指因情志所傷造成

氣機鬱滯之諸多複雜的證候。

《傅青主女科》是著名的婦科專著，作者是明末清初時期的傅山。本書內容

體例均與其他婦科著作不同，如祁爾誠序曰：「談證不落古人窠臼，制方不失古

人準繩。用藥純和，無一峻品，辨證詳明，一目了然。」（以下簡稱《女科》）《女

科》目次編排一般分為上下卷，并附《產後編》，經考證《產後編》非傅青主之

作，而是後人所附，因此不在本文研究的範圍。

《女科》認為婦科疾病主要在臟腑氣血及奇經的失常，於臟腑尤重肝、脾、


54

腎三臟。論治則重在養正，以補養臟腑氣血為主；方藥多補氣、養血、填精，於

攻逐耗散之品則少用、慎用。最特殊的一點是，全書中有許多關於「鬱」的論述，

是繼薛己、張景岳後，將鬱證與婦科疾病大量結合者，因此本文希望能深入探討

《女科》鬱證論治，並與前輩醫家治鬱的特點作分析比較，以更能了解《女科》

對鬱證論治的脈絡源流及學術理念。

材料與方法

一、材料

本次選擇人民衛生出版社 2006 年出版之《傅青主女科》為研究藍本，該書

以湖北崇文書局刻本為底本，篇目完整且無增損。又《續修四庫全書》亦收錄湖

北崇文書局刻本之《傅青主女科》。

二、方法

本文使用文獻學方法、比較法、計量法（描述性統計，%）、描述法以及實

證法等，通過對文獻的重整、分析及研究結果的整理，歸納探討傅青主治鬱思想

脈絡，並追溯其學術觀點的淵源與影響。

結果

一、《女科》鬱證內容分析

《傅青主女科》中對於鬱證的重視，散見於調經、種子、帶下、血崩、姙娠、

小產、難產及產後諸門，鬱證會導致月經的周期紊亂、經痛、經行吐衂下血、閉

經、不孕、帶下、血崩、小產、難產、子懸、產後乳汁不通等證。「鬱」指的是

氣機的鬱阻、不暢，《女科》鬱證包含廣泛，主要是「肝氣鬱結」、「肝氣逆」以

及氣鬱甚而化為「肝火」。將《女科》相關之鬱證證型及方藥分析整理，可歸納

出以下特點：

（一）《傅青主女科》鬱證證候分析

《女科》鬱證證候有 18 證（表 1.1），調經門中有 7 證，帶下門有 3 證，妊

娠門中有 3 證，產後門 2 證，其餘種子門、血崩門、小產門各 1 證。

（二）《傅青主女科》鬱證病機治法分析

《女科》病機並不只是單一病機，通常是肝經氣血、肝脾、或肝腎同病的複

合病機（表 1.2）。鬱證治法可概分為養血調肝法、肝脾同治法、乙癸同治法。

（三）《傅青主女科》鬱證方劑分析

《女科》鬱證方劑用藥精簡，平均每方只有 9.11 味藥，但組方架構靈活且


55

面面俱到，常常一方之中，肝脾、脾腎兼治（表 2.1~2.4）。其方多源自補養氣血，

健脾舒肝之方，如四物湯、四君子湯、逍遙散的加減化裁。

（四）《傅青主女科》鬱證藥物分析

藥物分布與頻次呈現較大的區別性（表 3.1~3.4），養血柔肝藥物較多，如白

芍使用達 17 次、當歸使用達 16 次，熟地 9 次；其次是健脾的藥物，如白朮 12

次，甘草 10 次，人參、茯苓各 7 次，山藥 5 次；補腎填精的用藥較少，疏肝理

氣藥物以柴胡為主，使用 9 次。其他如丹皮 8 次、芥穗 6 次、香附 5 次。與四物

湯、四君子湯、逍遙散加減的組方模式是相吻合的。

表 1.1 《傅青主女科》鬱證病機及治法表章節證候病機治法方劑

年未老經水斷心肝脾腎氣鬱心肝脾腎同治益經湯行經後少腹痛腎氣之涸，肝氣

之逆平調肝氣，止鬱

疼調肝湯

經水先後無定

期肝腎氣鬱開肝腎之鬱定經湯

經水忽來忽斷

時疼時止肝氣不舒滋陰血舒風鬱加味四物湯

年老經水復行肝不藏，脾不

統，氣鬱甚發龍

雷之火

補肝脾氣血，補

腎水安老湯

經前腹痛吐血肝氣逆平肝順氣順經湯

調經門

經水未來腹先

疼肝氣鬱化火

泄肝火，解肝鬱

宣鬱通經湯

種子門嫉妒不孕肝氣鬱結，心脾

腎氣鬱解肝心脾腎四

經之鬱開鬱種玉湯

白帶下脾虛濕盛，肝鬱

氣弱補脾胃氣，稍佐

舒肝完帶湯

青帶下肝經溼熱，氣鬱

化火解肝木之火，利

膀胱之水加減逍遙散

帶下門

赤帶下憂思傷脾、鬱怒

傷肝致肝火內

熾

清肝火，扶脾氣清肝止淋湯

血崩門鬱結血崩肝鬱化火平肝開鬱，清熱

涼血平肝開鬱止血

湯子懸脅疼肝氣閉鬱開肝鬱，補肝血解鬱湯妊娠門

惡阻肝血不足，肝氣健脾補血順肝益氣湯


56

因虛而逆多怒墮胎性急怒多，肝火

大動平肝泄火，補氣

健脾利氣泄火湯

小產門大怒小產肝氣、肝血之逆引肝血，平肝氣引氣歸血湯四肢浮腫肝腎兩虛補益精血轉氣湯產後門產後鬱結乳汁

不通肝氣鬱結大舒肝木之氣通肝生乳湯

表 1.2 《傅青主女科》鬱證治則方劑表治則次數方劑

肝脾同治 11 益經湯、開鬱種玉湯、宣鬱通經湯、完帶湯、加

減逍遙散、平肝開鬱止血湯、解鬱湯、順肝益氣

湯、利氣泄火湯、引氣歸血湯、通肝生乳湯養血調肝 3 加味四物湯、順經湯、清肝止淋湯肝腎同治 2 調肝湯、定經湯肝脾腎同治 2 安老湯、轉氣湯

表 2.1 《傅青主女科》鬱證治療之四物湯加減方方名組成（同）組成（異）

加味四物湯白芍、當歸、熟地、川芎白朮、丹皮、元胡、甘草、

柴胡

順經湯白芍、當歸、熟地丹皮、茯苓、沙參、黑芥穗

清肝止淋湯白芍、當歸、生地黑豆、阿膠、丹皮、黃柏、

牛膝、香附、紅棗

＊加底線者為重用一兩之藥物

表 2.2 《傅青主女科》鬱證治療之四君子湯加減方方名組成（同）組成（異）

完帶湯白朮、人參、甘草山藥、白芍、車前子、蒼朮、

黑芥穗、陳皮、柴胡


表 2.3 《傅青主女科》鬱證治療之四物湯、四君子湯加減方方名組成（同）組成（異）

順肝益氣湯白芍、當歸、熟地；人參、白

朮、茯苓

麥冬、蘇子、陳皮、砂仁、

神麴

轉氣湯白芍、當歸、熟地；人參、白

朮、茯苓

山萸、山藥、芡實、故紙、

柴胡


57

利氣泄火湯白芍、當歸、熟地；人參、白

朮、甘草

芡實、黃芩

解鬱湯白芍、當歸；人參、白朮、茯

苓

枳殼、砂仁、山梔子、薄荷

安老湯當歸、熟地；白朮、人參、甘

草

黃耆、山萸、阿膠、芥穗、

香附、木耳炭

調肝湯白芍、當歸、甘草山藥、山萸、阿膠、巴戟


表 2.4 《傅青主女科》鬱證治療之逍遙散加減方

方名組成（同）組成（異）

定經湯養血：白芍、當歸

健脾：茯苓

疏肝：柴胡

菟絲子、熟地、山藥、芥穗

益經湯養血：白芍、當歸

健脾：白朮

疏肝：柴胡

熟地、人參、山藥、棗仁、丹

皮、沙參、杜仲

加減逍遙散養血：白芍

健脾：茯苓、甘草

疏肝：柴胡

梔子、茵陳、陳皮

平肝開鬱止血湯養血：白芍、當歸

健脾：白朮、甘草

疏肝：柴胡

生地、丹皮、三七根、黑芥穗

開鬱種玉湯養血：白芍、當歸

健脾：白朮、茯苓

疏肝：---

丹皮、香附、花粉

宣鬱通經湯養血：白芍、當歸

健脾：甘草

疏肝：柴胡

丹皮、鬱金、香附、梔子、白

芥子、黃芩

引氣歸血湯養血：白芍、當歸


疏肝：---

丹皮、鬱金、香附、黑芥穗、

薑炭、麥冬

通肝生乳湯養血：白芍、當歸


疏肝：柴胡

熟地、麥冬、遠志、通草



58

表 3.1 鬱證治療常用藥物次數次數常用藥物次數常用藥物

17 白芍 8 丹皮

16 當歸 7 人參、茯苓

12 白朮 6 荊芥穗

10 甘草 5 香附、山藥

9 柴胡、熟地

表 3.2 鬱證治療之重用藥物次數次數用量達一兩之藥物

5 白芍、當歸

4 白朮、熟地

2 人參

1 黃耆、山藥、菟絲子、蘇子

表 3.3 鬱證治療之輕劑藥物次數次數輕劑藥物

9 柴胡

8 甘草

4 香附

3 陳皮

2 鬱金

1

熟地、元胡、荊芥穗、黃芩、

通草、遠志、巴戟、杜仲、木

耳炭、阿膠、神麴、故紙、人

參、枳殼、薑炭

＊含用量在一錢及以下者

表 3.4 鬱證治療之藥對運用次數藥對

15 白芍-當歸

11 白芍-白朮

9 當歸-熟地、白芍-柴胡、

白芍-甘草

8 白芍-熟地、白芍-丹皮

7 白朮-甘草

5 當歸-荊芥穗

二、《傅青主女科》鬱證學術思想

（一）女科多鬱鬱甚化火

鬱證病因包括情志因素、體質因素等，病機多依臟腑生剋之理推衍。情志因

素如憂思鬱怒造成肝火剋脾土，濕熱下陷成赤帶、鬱結血崩、大怒小產、多怒墮

胎、嫉妒不孕、憂鬱致子懸脅疼、羞憤致產後鬱結乳汁不通等。體質因素如妊娠

之時，陰血聚以養胎，此時肝血、腎水不足以分潤肝木，造成肝氣逆以及血虛所

致之氣鬱諸證。但並非每證均列出病因。

肝氣鬱可導致不孕、子懸、產後乳汁不通、挾濕熱下陷則為青帶；氣逆挾肝

火而為經前腹痛吐血，虛逆者如妊娠惡阻；肝火剋脾土，肝不藏、脾不統而成赤

帶下、因怒動肝氣則為胎動、胎墮，怒甚動肝火致小產。肝氣、肝火又常互相兼

挾，造成肝之氣血耗損。肝氣鬱結、肝火影響其他臟腑，例如脾、腎。肝木剋脾

土，造成脾濕下陷成白帶；木土相爭之鬱疼，如行經後腹疼；肝血不藏、脾不統

血而成年老經血復行。肝氣鬱致腎氣亦鬱，使經行先後無定期；肝氣鬱致心脾腎

氣鬱而經閉；肝腎兩虛，木剋土，土不制水而產後四肢浮腫、咳嗽。

在《女科》肝氣鬱、氣逆、肝火可視為標證，而其本則在臟腑氣血的虛損，


59

使肝血、腎水不能涵養肝氣而逆，甚則侮脾。如〈行經後少腹疼痛〉提及：「腎

水一虛，則水不能生木，而肝木必剋脾土。」因此《女科》談及的鬱證多屬於「血

虛致鬱」，尤其是「因病而鬱」以及「情志致鬱」，而非實證氣鬱。

（二）平肝解鬱脾腎皆治

傅青主治鬱之法，首重養血柔肝，其次養血扶脾、養血益腎。其治法在歷代

醫家獨樹一格，並揭示了婦人所重在血，而肝主藏血，又司疏泄，肝之陰血不足

則不能濡養肝木致肝氣鬱結，故婦人多有鬱證，但解鬱時又不能妄行散泄之品，

反而會耗氣而無解鬱之功。因此治療當補養氣血，而不能徒重疏肝解鬱。如〈鬱

結血崩〉云：「若徒開其鬱，而不知平肝，則肝氣大開，肝火更熾，而血亦不能

止矣。」所以方劑架構多為重劑養血健脾或養血補精，酌與小量解鬱之品。

（三）養血疏肝四物逍遙

按鬱證治則與方劑歸類來看，肝脾同治之方有 11，養血調肝之方有 3，肝腎

同治、肝脾腎同治各有 2，似乎在肝脾氣血的調治佔了很大一部分，尤其以逍遙

散為多。但是不要忽視了逍遙散中用歸、芍，仍是有血虛的病機，因此養血是非

常重要的，其中最常用四物湯的化裁。補腎之味雖不多，但多為重用，以滋肝腎

之精。18 個方劑，方源雖然簡單，變化卻無窮。

三、《傅青主女科》鬱證用藥特點

（一）芍歸地朮養血扶脾

鬱證常用藥物依序排列是芍藥、當歸、白朮、甘草、熟地與柴胡、丹皮、人

參與茯苓、荊芥穗，以上即女科治鬱證最常用的前 10 味藥。此 10 味藥即四物湯

（去川芎）、四君子湯、逍遙散之組成；再從藥對配伍而言，仍是此 10 味藥物的

排列變化，與陳立德等 33 對調經門的藥對分析比較，白芍-柴胡、當歸-熟地、白

芍-丹皮三組藥對伍用率達 100%，其他藥對伍用率亦高達 8 成以上，較陳氏等人

所作的分析有更高的集中趨勢，代表這些是傅青主治鬱證的慣用藥對。

（二）重劑補血輕劑疏肝

《女科》之中，主次藥物用量差異大，君臣佐使架構明確。18 方中，有 12

方的重用藥物達一兩，甚至有 4 方是 3 味藥物同時用至一兩，如定經湯、平肝開

鬱止血湯、安老湯、順肝益氣湯。另外重用藥物中，歸、地、芍、菟絲子等補養

精血之藥重用次數相加有 14 次，白朮、人參、黃耆、山藥重用次數有 7 次，

疏肝理氣藥使用方面，18 方中使用柴胡者 9 方;使用香附者 5 方。柴胡、香

附二藥並用者 1 方，為宣鬱通經湯。使用其他理氣藥有 2 方，為順肝益氣湯（蘇

子、陳皮、砂仁）、解鬱湯(枳殼、砂仁、薄荷)。未使用理氣藥者有 3 方，順經

湯、利氣泄火湯、調肝湯。柴胡的用量均在一錢或一錢以下，並無例外；香附的

劑量則稍大些，在五分到三錢之間，其他理氣藥如元胡、枳殼、砂仁、陳皮使用


60

次數不多，且用量都很輕，砂仁在解鬱湯用 3 粒，在順肝益氣湯僅用 1 粒。由上

可知，補氣養血之品，傅氏慣於重用，而疏肝理氣之品，則當慎用。

討論

一、血虛致鬱養血調肝

與歷代醫家治鬱之法相較，傅青主論述的是廣義的鬱證，包括「因病致鬱」

以及「情志致鬱」兩方面，其啟發不是來自五運之鬱，而是薛己、張景岳等論述

的情志致鬱，以及由丹溪發展出來的六鬱思想。

朱丹溪謂：「氣血沖和，萬病不生，一有怫鬱，諸病生焉。故人身諸病多生

於鬱。」六鬱之證，以氣鬱貫串於諸鬱當中，王綸在《明醫雜著．醫論》作了一

篇〈丹溪治病不出氣血痰〉謂：「久病屬鬱，立治鬱之方，曰越鞠丸。蓋氣血痰

三病，多有兼鬱者。或鬱久而生病，或病久而生鬱，或誤藥雜亂而成鬱。」《女

科》受此啟發，將臟腑氣血失調的許多證候歸類於鬱證範疇，論述偏向於「因病

致鬱」；其中又吸收丹溪「婦人以血為主，血屬陰，易於虧欠。」的思想，結合

臟象學說中肝體陰用陽，肝氣、肝血互為依存的概念，推衍出女子以血為主，過

於耗損陰血，血虧則肝血不能養肝氣，使肝氣因之而鬱，或鬱而氣逆，鬱甚化火，

此即「血虛致鬱」病機。

另外，傅氏論「情志致鬱」病機則受薛己和張景岳影響較大。薛己認為婦人

多鬱，且歸因於情志所傷，重在肝脾虛損調治。治法方面，扶脾實土、補養肝脾

氣血一直是薛氏的治療重點，清肝火、解肝鬱只是治療中的一個手段，最後仍多

以調治肝脾氣血以收全功。大抵憂思傷脾，以歸脾湯生脾之血、解脾之鬱；鬱怒

傷血者，以逍遙散生肝血、清肝火，且歸脾、逍遙常兼用，統解肝脾之鬱，生肝

脾之血；肝經怒火先分虛實，治以小柴胡湯、加味逍遙散。肝火動血，血虛發熱

者四物湯主之。張景岳論述怒鬱、思鬱、憂鬱，治則是氣實則疏肝解鬱，中虛則

培土扶脾，不可過於耗散。

《女科》常見情志所傷造成的鬱證，病機的論述接近薛己及張景岳，但治療

別出心裁，雖是「情志致鬱」病機，但仍抓住女子多有血虛特點，重在養血扶脾，

以輕劑疏肝解鬱。又傅氏解鬱或不用理氣之品，如順經湯於平肝和血之中寓順氣

之法；或如利氣泄火湯中滋肝壯水、補氣泄火之法；或如調肝湯中以補腎調肝、

平肝解鬱之法，都是著眼於本虛之治。

二、善用溫補稍佐疏肝

傅青主善用四物湯無疑是受歷來醫家影響，宋．陳自明《婦人良方大全》、

金元之劉河間、朱丹溪都善用四物湯理血調經，薛己更將四物湯列為肝經怒火耗


61

傷肝血時必用之品。傅氏解鬱調經重用養肝柔肝之法，用大劑歸、芍、地以平肝

柔肝，稍用解鬱之品使肝氣得肝血之濡養而舒，而無血虛氣鬱之苦。其中白芍乃

平肝解鬱必用之品，多與當歸、熟地同用。此外四物湯合四君子湯成八珍湯之架

構，以補氣養血，再行理氣解鬱；或加重益腎之品以補肝腎之精血；或於養血中

用清解之藥，都是四物湯的加減化裁。

逍遙散乃疏肝解鬱名方，由四逆散變化而來，首載於《和劑局方》，自薛己

大量將本方用治情志之鬱，逐漸取代了以越鞠丸總解諸鬱的用法。但是傅氏靈活

應用逍遙散化裁，使之能養肝脾之氣血、肝腎之精血，並酌與解鬱。或能解偏實

之肝氣鬱、清肝火；或能治虛實挾雜之氣鬱，突顯其以扶正為本，解鬱為標的思

想。在疏肝解鬱的用藥上，傅氏亦受到朱丹溪及薛己的影響。朱丹溪制越鞠丸，

治火鬱以梔子為主，薛己治火鬱，則是丹皮、梔子並用，此外丹溪則善用香附治

氣鬱，而薛己用柴胡疏肝。傅氏則綜二者之長，用丹皮以解鬱熱，用香附解氣鬱，

用柴胡疏肝。

三、用藥之訣輕重權衡

（一）白芍重劑歸地同施

白芍是傅青主最常用之藥，《女科》上下卷中，凡是有「平肝」之處，必用

白芍，或為君或為臣，無一例外。傅氏論之曰：「芍藥以平肝，則肝氣得舒，肝

氣舒自不剋土」。

白芍《本經》云：「味苦，平。主邪氣腹痛，除血痺，破堅積、寒熱、疝瘕，

止痛，利小便，益氣。」但《名醫別錄》謂其：「味酸微寒。」酸斂微寒故能泄

肝和脾，而止腹痛寒熱之證。白芍入於肝脾，又能順血脈，因此能統治婦人諸證。

《大觀本草》引《日華子》云：「治風補勞，主女人一切病，並產前後諸疾，通

月水，退熱除煩，益氣。」《景岳全書．本草正》云：「入於血分，補血熱之虛，

泄肝火之實，…止血虛之腹痛，斂血虛之發熱。」但其養血補血之功需與適當藥

物配伍，傅青主喜與當歸、熟地大劑配伍，當歸養營榮血、和血補血，熟地滋陰

補血、益精填髓，以加強柔肝養血、補養肝腎精血，並與柴胡共奏平肝解鬱之功。

（二）柴胡輕劑疏肝解鬱

柴胡是傅青主常用疏肝之品，用量在三分~一錢之間。鬱證方藥中，柴胡使

用 9 次之多，並且與大劑白芍、當歸伍用，同時大多也提到「鬱」的病機，可看

出傅氏用白芍、柴胡合用以平肝解鬱的特點。

柴胡在《本經》云：「味苦平，治心腹，去腸中結氣，飲食積聚。寒熱邪氣，

推陳致新。」但在《湯液本草》謂：「氣平。味微苦，微寒。氣味俱輕，陽也，

升也，純陽無毒。少陽經、厥陰經行經之藥。」柴胡有和解、升清、疏肝之功，

端視其配伍與用量而定。如《傷寒論》小柴胡湯柴胡用量八兩（漢制），與黃芩


62

共解往來寒熱，為和解少陽之劑。四逆散柴胡、白芍等量，首開調氣疏肝之法，

其中柴胡之辛，疏暢氣機，白芍之酸，益陰柔肝。《和劑局方》逍遙散白芍、柴

胡各一兩，「治血虛勞倦，五心煩熱，肢體疼痛…。」點出血虛之本；薛己《內

科摘要》逍遙散用白芍、柴胡各一錢，比例均為 1:1，「治肝脾血虛發熱，或潮熱

晡熱，或自汗盜汗…。」病機著重於情志致鬱，且有肝鬱脾虛之證；傅青主定經

湯重用白芍一兩，柴胡只五分，比例達 20:1，又重用菟絲子、當歸為君，配伍熟

地等，著重精血虧損致鬱，藉重劑補養精血，微佐柴胡，是補肝腎之精，而使肝

腎之氣舒精通。

柴胡的使用禁忌，最早由宋．寇宗奭提出：「嘗原病勞，有一種真臟虛損，

復受邪熱，邪因虛而致勞…當需斟酌用之。」倡言勞證使用柴胡，當視臟腑及邪

熱之虛實，無實熱者不可用之。至《本草經疏》稱：「病人虛而氣升者忌之，嘔

吐及陰虛火熾炎上者，法所同忌。」陰虛火動之人，火正炎上，若用柴胡升提，

恐有助火之虞，明清許多醫家均持此種看法，故葉天士有「柴胡劫肝陰」之議。

傅氏認為柴胡能調和肝脾、疏肝解鬱，雖有升提之性，但與芍、歸，地等適當配

伍，則能袪其弊。大劑白芍以平肝瀉火；白芍伍歸、地則能養血柔肝；歸、芍、

朮合用則養血扶脾，柴胡輕劑以疏肝解鬱而無耗傷肝陰之弊。

（三）香附理氣氣鬱偏實

《女科》中，用香附凡 5 次，用量在五分~三錢，開鬱種玉湯香附的用量至

三錢，用量中最重，可知本證嫉妒、抑鬱及情懷不暢顯然較嚴重，因此傅氏用香

附代柴胡以解情志之鬱。

《名醫別錄》謂香附：「味甘微寒，無毒。主除胸中熱，充皮毛，久服利人，

益氣，長鬚眉。」《本草圖經》則已提到其可療「飲食不多，日漸瘦損，常有憂

愁，心鬆少氣等。」香附已用於理中脘氣鬱並治七情所傷。

《婦人大全良方》中有煮附丸，即香附一味，「治婦人、室女一切血氣，經

脈不調，…飲食減少，崩漏帶下，大腸便血，積聚癥瘕，並皆治之。」至丹溪則

以香附、川芎、蒼朮總解六鬱。《本草綱目》云：「香附陽中之陰，血中之氣藥，

凡氣鬱氣血必用之。」但其香竄辛散，陰虛氣弱之人本當禁用，氣鬱較重並挾有

本虛者，為顧護肝脾之陰血，傅氏與大劑當歸、白芍伍用，歸、芍養血，大劑白

芍又能平肝柔肝，使香附理氣解鬱而無香燥耗氣之害。

結論

朱丹溪、薛己、張景岳、傅青主論治鬱證有一脈相承的學術特點，同時又各

有其特色。其中傅青主獨重於血虛肝鬱之病機，尤其肝脾氣血虧損、肝腎之精血

虛損，不能養血柔肝，使肝氣鬱塞，失其條達之性。偏於虛證者，治當以補養肝


63

脾腎精血為主，稍佐疏肝解鬱；偏於實證者，加強其疏肝氣、降肝火之力。雖有

情志之鬱，但不及薛己所主鬱、怒之情多見於婦人。用方則於四物湯、逍遙散加

減化裁，用藥則重於白芍、當歸，伍用白朮、熟地，配伍輕劑柴胡以養血平肝，

疏肝解鬱。此養血調肝之法，是《傅青主女科》鬱證學術思想的最大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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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對血癌的觀點及其活體內外治療效果機轉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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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醫對血癌的觀點及其活體內外治療效果機轉探討

林慶鐘

行政院衛生署豐原醫院中醫科

摘要

癌症是現代人類死亡的主要疾病之一，而血癌是排名台灣癌症第十三位死亡

原因。白血病對 15 歲以下兒童最具傷害，約佔小兒惡性腫瘤死因之一半，有很

高死亡率。本文提出探討中醫對血癌的治療觀點並嘗試研究以各種實驗方法: 如

倒立相位差顯微鏡、流式細胞計數儀、DAPI 染色、西方點墨法、HPLC 等來檢

測在體外(in vitro)清熱解毒中醫藥如黃連是否誘導 HL-60 與 WEHI-3 血癌細胞週

期停滯及細胞凋亡，及探討其是否會影響 2-AF 及 2-AAF 在大鼠體內(in vivo)的

代謝和分佈。

急性白血病具有起病很急、並有不明發熱、貧血、出血、消瘦、肝、脾及淋

巴結腫大、骨痛等表現，其病程短，死亡率高，在中醫醫學根據其病情傳變，可

概括於“虛損”、“勞瘵”、“血證”、“熱勞”、“癥積”等範圍。由於白血

病（血癌）起病急，常伴有發熱，故又稱為“急勞”、“熱勞”，如不及時治療，

短期內有很高死亡率。另研究結果發現不論在體內或體外，清熱解毒中醫藥如黃

連的有效成分鹽酸黃連素能促進 Wee1、14-3-3σ 蛋白表現量增加，抑制

CDK1,Cyclin B1 與 Cdc25c 的表現量，誘導 HL-60 及 WEHI-3 血癌細胞不分裂，

細胞週期停滯在 G2/M 期。並增加 ROS 及 Ca2+釋放，MMP 膜電位下降，增加

Cytochrome c 釋放，誘導 Caspase-3 活性增加，導致細胞走向凋亡。黃連素並會

影響抑制 2-AF 的代謝物 2-AAF 在老鼠體內分佈，達到以中醫藥治療血癌動物模

型效果，為日後推廣黃連素治療人類血癌臨床研究的基礎。


66

中醫藥對陽痿之臨床治療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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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瑞樹

張瑞樹中醫診所

自從西醫研發威而剛、犀力士應用於治療男性的性機能障礙後，造成世紀大

轟動。然而傳統中醫領域中始終停滯補腎陽補腎陰強精階段上，必需長期服用藥

物達到某一定時間時方有滿意治療成效。對患者而言無法令人有立竿見影的神速

感覺。這正是中醫師在臨床上常遇到瓶頸與扼腕的事。但古今中醫書籍記載相關

方藥之書極多，並且也有一定療效，只是在藥物對患者所想要的作用時間點上一

直無法突破，以致於無法滿足其一般大眾需求。

筆者從事中醫臨床已經將近二十年，曾多方收集中草藥相關文獻著手於臨床

患者調配藥品依各種不同証型給予服用，並詳實記錄服用後之患者之主、客觀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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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份問卷調查表純屬醫療學術研究調查，隱私部分資料絕對保密。

1‧你最近會覺得疲勞倦怠嗎？1：是 20% 2：否 80% 。

2‧你最近會覺得腰酸背痛嗎？1：是 40% 2：否 60% 。

3‧你最近會覺得頭暈目眩嗎？1：是 15% 2：否 85% 。

4‧你最近會覺得流眼淚〈目油〉嗎？1：是 30% 2：否 70% 。

5‧你最近會覺得吃不下飯嗎？1：是 10% 2：否 90% 。

6‧你最近會覺得口乾口苦嗎？1：是 20% 2：否 80% 。

7‧你最近會覺得睡不著嗎？1：是 30% 2：否 70% 。

8‧你最近會覺得力不從心嗎？1：是 80% 2：否 20% 。

9‧你最近性生活每星期幾次？。『或跳至第 10 題』

每星期一次每星期二次每星期三次每星期四次每星期五次每星期六次每星期七次

45% 30% 20% 6% 5% 3% 1%

10‧你最近性生活每個月幾次？。

一至二個月一次三至四個月一次五至六個月一次七至八個月一次九至十個月一次 11至12個月一次

60% 20% 15% 5% Ps：極少數人性生活次很少爾而才有。


68

11‧你最近會覺得對性生活性趣缺缺嗎？1：是 80% 2：否 20% 。 12‧你最近會覺得跟另一伴辦完事後腰酸背痛嗎？1：是 50% 2：否 50% 。 13‧你最近會覺得跟另一伴辦事時自覺勃起硬度不夠嗎？ 1：是

70% 2：否 30% 。 14‧你最近會覺得跟另一伴辦事時勃起有障礙感嗎？1：是 80% 2：否

20% 。 15‧你最近會覺得跟另一伴辦事時有早洩感嗎？1：是 60% 2：否 40% 。 16‧年齡分佈如下：

20 歲至 30 歲 30 歲至 40 歲 40 歲至 50 歲 50 歲至 60 歲 60 歲至 70 歲 70 歲至 80 歲

4% 4% 38% 42% 8% 4% 17‧藥物服用有效之作用

一次既有效一星期內一至二星期二至三星期三至四星期一個月以上

50% 10% 5% 5% 3% 2% Ps：25%患者服藥後效果不佳。

臨床所用方藥均依傳統本草藥方，並依藥物本質之酸、苦、甘、辛、鹹的性

味、患者寒、熱、虛、實的體質，而以陰、陽、表、裡、寒、熱、虛、實之八綱

辨証。

中醫臨床証治分為：

1‧ 腎陽虛証：症狀─腰酸背痛，關節酸痛無力，口淡無味喜熱飲，性機能減

退，陽萎早洩，頻尿或小便不利。治則─溫補腎陽：桂附地黃丸、濟生腎

氣丸、右歸丸。

2‧ 腎陰虛証：症狀─口乾舌燥，唇紅口渴但不喜歡喝水，小便灼熱解不乾淨，

四肢無力，腰背酸麻，甚則遺精。治則─滋補腎陰：知柏地黃丸、左歸丸。

3‧ 肝腎血虛：症狀─目茫視力減退，禿頭或白髮蒼蒼，記憶力減退，眩暈腰

膝酸軟無力。治則─滋肝腎養陰血：杞菊地黃丸、還少丹。

4‧ 心腎不交：症狀─睡眠障礙，精神恍惚，頭暈目眩，心神不寧，心境空虛

懼怕，無安全感。治則─益腎陰清心火：天王補心丹、柴胡加龍骨牡蠣湯。

5‧ 肝氣鬱証：症狀─精神鬱抑，脾氣喜怒不定，胸悶心煩氣躁。治則─疏肝

理氣：加味逍遙散、柴胡疏肝湯。

6‧ 氣血兩虛：症狀─臉色泛白，四肢冰冷手足麻痺無力，說話常有氣無力。

治則─大補氣血：十全大補湯、黃耆建中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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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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絞股藍皂誘導人類舌癌細胞(SCC4)凋亡及轉移抑制

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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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明俐 1 陳榮洲 2 1中國醫藥大學中國醫學研究所 2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中文摘要

絞股藍在臨床研究顯示其藥理作用包括抗癌、提高免疫能力等，而絞股藍皂

苷是絞股藍主要的粗抽物，其誘導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凋亡的分子機轉尚不清

楚。本實驗，我們發現在存活率方面，絞股藍皂苷作用於人類舌癌細胞株有時間

和濃度的依賴性；以流式細胞儀能分析證明絞股藍皂苷能誘導人類舌癌細胞生長

停滯於 G0/G1 期，在 DAPI 螢光染色及 Comet assay 可觀察到細胞凋亡形態的改

變。另一方面，利用 DNA 的凝膠電泳證明了絞股藍皂苷能誘導人類舌癌細胞走

向凋亡；並藉由西方墨點法了解細胞週期與細胞凋亡間的相關蛋白。數據顯示，

絞股藍皂苷誘導人類舌癌細胞株細胞週期停止在 G0/G1，其是透過 p21 的表現

量增加， CyclinD、CDK6 的表現量減少。絞股藍皂苷誘導細胞凋亡是透過 caspase

3、 cytochrome c 的表現量增加，BcL-2 的表現量減少。在抑制轉移方面則與

ERK1/2、Ras、COX2、MMP9 的表現量減少有關。

關鍵字：絞股藍皂苷，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

材料與方法

1、利用流式細胞計數儀(flow cytomatry)檢測絞股藍皂苷(gypenosides).對人類舌

癌細胞株(SCC4)存活率(viability)的影響

2、利用流式細胞計數儀檢測絞股藍皂苷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細胞週期的影

響

3、利用 DNA 膠體電泳(DNA agarose gel electrophoresis)檢測絞股藍皂苷對人類

舌癌細胞株(scc4)是否有 DNA 斷裂(DNA fragment)的情形

4、 DAPI 實驗觀察細胞凋亡情形：

5、 Comet Assay 實驗觀察細胞凋亡情形：

6、利用西方墨點法（Western blot）檢測絞股藍皂苷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中


72

蛋白質改變量的影響

結果

一、絞股藍皂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存活率(viability)的影響

1. 形態學(morphology)：

舌癌細胞株(scc4)外觀形態為扁平鱗狀細胞，為貼壁細胞，在加入藥物絞股

藍皂苷(gypenosides)後，隨著藥物的濃度增加(Control、60 µg/mL、90 µg/mL、120

µg/mL、150 µg/mL、180 µg/mL)，舌癌細胞株(scc4)外觀變成形態縮小、外觀皺

縮或變成碎片 [圖 1]。

C

6600µµgg//mmLL

9900µµgg//mmLL

112200µµgg//mmLL

115500µµgg//mmLL

118800µµgg//mmLL

圖 1. 舌癌細胞株(scc4)經 Gyps 作用 48h 後形態的變化

2. 用流式細胞計數儀(flow cytometry)檢測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的存活率

(viability)

(1).由結果顯示在藥物作用 12 h、24 h、48 h、72 h 時，細胞存活率隨著藥物濃度

增加，均有明顯降低，結果顯示絞股藍皂苷(gypenosides)對人類舌癌細胞株

(scc4)在抑制其增殖(proliferation)的作用上有 dose-dependent 效果[圖 2~圖 5]。


73

12h viability

Concentration of Gypenosides (µg/mL)

C 60 90 120 150 180

Per

cent

age

of c

ells

(%)

0

20

40

60

80

** *

***

**

*

24 viability


C 60 90 120 150 180

Per

cent

age

of c

ells

(%)

0

10

20

30

40

50

60

70

* *

**

**

**

圖 2~圖 5 利用流式細胞計數儀評估細胞的存活率。數據結果以 mean±SD .表示，n=3。當 p <0.05 以（＊）代表，當 p <0.01 以（＊＊）代表。

(2).由結果顯示在藥物濃度 150 µg/mL 作用下，經過 6 h、12 h、24 h、48 h、72 h，

隨著藥物作用時間增加，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所檢測到的存活率有逐見下降

的趨勢，顯示在抑制其增殖(proliferation)的作用上有 time-dependent 效果[圖

6]。

圖 6 利用流式細胞計數儀評估細胞的存活率。數據結果以 mean±SD 表示，

n=3。當 p <0.05 以（＊）代表，當 p <0.01 以（＊＊）代表。

48h viability


C 60 90 120 150 180

Per

cent

age

of c

ells

(%)

0

10

20

30

40

50

60

70

*

**

** *

*

**

72 viability

Concentration of Gypenosides(µg/mL)

C 60 90 120 150 180Pe

rcen

tage

of c

ells

(%)

0

10

20

30

40

50

60

70

** *

* ** *

* **

viability

Time (h)C 6 12 24 48 72

perc

enta

ge o

f cel

l (%

)

0

20

40

60

80

**

**

**

**


74

二、絞股藍皂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細胞週期的影響

(1).在 Flow cytometry 檢測下，顯示在不同時間，隨著藥物濃度增加，細胞週期

G0/G1 phase、S phase、G2/M phase 間細胞數量的相對比例關係。經由 Modfit

LT®軟體處理分析得如下結果，在藥物作用 24h、48h、72h 後，G0/G1 phase

的細胞數量隨著藥物濃度增加有逐漸增加趨勢，S phase 則逐漸減少[圖 7~圖

9]。由結果顯示，絞股藍皂苷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細胞週期的作用，可將

細胞週期停滯(arrest)在 G0/G1 phase。

圖 7~圖 9 絞股藍皂苷以不同濃度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作用 24h、48h、72h後，以 Flow cytometry 分析細胞週期間細胞比例變化。


75

(2).在 Flow cytometry 檢測下，顯示在藥物濃度 150 µg/mL 作用下，隨著藥物作

用時間增加，G0/G1 phase 細胞數量增加，S phase 細胞數量減少，表示藥物

可將細胞週期停滯在 G0/G1 phase[圖 10]。

圖 10 絞股藍皂苷以相同濃度(150 μg/mL)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作用不同

時間後，以 Flow cytometry 分析細胞週期間細胞比例變化。

(3).在 Flow cytometry 檢測下，顯示絞股藍皂苷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細胞週期

的作用，其細胞凋亡(apoptosis)的比例關係，在藥物作用 24 h、48 h、72 h 其

細胞凋亡(apoptosis)的比例隨著藥物濃度增加而明顯增加[圖 11~圖 13]。


76

圖 11~13 利用流式細胞計數儀評估細胞凋亡比率。使用不同濃度的絞股藍

皂處理 24h、48h、72h 後，在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所檢測到細胞凋

亡比率。數據結果以 mean±SD .表示，n=3。當 p <0.05 以（＊）代

表，當 p <0.01 以（＊＊）代表。

三、絞股藍皂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細胞凋亡的影響

(1).利用 DAPI staining 觀察到細胞凋亡時，細胞核內的形態變化及外觀的變化：

此結果顯示，隨著藥物濃度增加，細胞螢光量點比例越來越高，即表示細胞

凋亡的比例越來越高[圖 14]。

24 h DAPI

C

6600µµgg//mmLL

9900µµgg//mmLL

112200µµgg//mmLL

115500µµgg//mmLL

118800µµgg//mmLL 圖 14 利用 DAPI staining 觀察到細胞凋亡時，細胞核內的形態變化及圓形外觀

的變化

(2).利用 Comet Assay 觀察到細胞凋亡時，斷裂的 DNA 碎片拋出的情況此結果顯


77

示，隨著藥物濃度增加，細胞拖尾(即 DNA 碎片出)的情況越明顯。即表示細

胞凋亡的比例越來越高[圖 15]。

24h comet assay

C

6600µµgg//mmLL

9900µµgg//mmLL

112200µµgg//mmLL

115500µµgg//mmLL

118800µµgg//mmLL

圖 15 利用 Comet Assay 觀察到細胞凋亡時，斷裂的 DNA 碎片拋出的情況

(3).利用 DNA 凝膠電泳，檢測 DNA fragment 的形成：

此結果顯示，絞股藍皂苷作用於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在藥物濃度 150

µg/mL，藥物作用 48 h 後，出現 DNA ladder，即有 DNA fragment 的形成[圖

16]。

150µg/mL Gypenosides

C 12 24 48 (h)


78

圖 16 檢測 DNA fragment，藥物濃度 150 μg/mL，作用 Control、12 h、24 h、48 h。

四、絞股藍皂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 細胞移動(migration) 的影響

此結果顯示，絞股藍皂苷作用於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在 Control 及藥物濃度

60 µg/mL 作用下，於 4h、8h、12h、24h、48h 皆有細胞移動現象，而在藥物濃

度 90µg/mL、 120µg/mL、150µg/mL、 180µg/mL 作用下，則無細胞移動現象 [圖

17]。


79

圖 17 檢測不同藥物濃度，不同作用時間下，細胞移動的現象。

五、絞股藍皂對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細胞週期及凋亡路徑相關蛋白

的影響

在細胞週期(cell cycle) G0/G1 phase 間，絞股藍皂苷以固定濃度 150 µg/mL，

不同作用時間，偵測其細胞週期 G0/G1 phase 相關蛋白反應，Cyclin D2 蛋白表

現量在 24 h 後開始受抑制，48 h 後表現量減少；CDK6 表現量在 24 h 後開始減


80

少；p21 在 6 h 後表現量增加。

在細胞凋亡(apoptosis)期間，絞股藍皂苷以固定濃度 150µg/ml，不同作用時

間，偵測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其細胞凋亡路徑(apoptosis pathway)中相關蛋白反

應，BcL-2 表現量在 6 h 後開始減少， cytochrome c 在 6 h 後表現量開始增加，

caspase 3 則在 6 h 後表現開始增強。

絞股藍皂苷以固定濃度 150 µg/mL，不同作用時間，偵測轉移相關蛋白反應，

ERK1 在 6 小時後表現開始減少，ERK 2 表現量在 24 小時後開始減少，Ras 在

12 小時後表現開始減少，COX2 表現量在 6 小時後開始減少，MMP9 活性部分(分

子量 83) 在 6 小時後表現開始減少，PI3K 則呈現為增加趨勢 [圖 18~圖 23]。

(A) (A)

(B) (B) cyclin D2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c

yclin

D2

0

1

2

3

4

5 *

GGyyppeennoossiiddeess ((115500µµgg//mmLL)) GGyyppeennoossiiddeess ((115500µµgg//mmLL))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ββ--aaccttiinn

CCyycclliinn DD22

IInnccuubbaattiioonn ttiimmee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CCDDKK 66

ββ--aaccttiinn



81

CDK6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C

DK

6

0

1

2

3

4

5

6

7

圖 18 (A) 以西方墨點法分析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經相同濃度絞股藍皂苷

(150 μM)作用不同時間(Control、6、12、24、48、72 h)後，細胞

中 Cyclin D2、CDK6 蛋白相對表現量，β-actin 為 internal control。(B) Cyclin D2、CDK6 蛋白相對表現量統計圖。數據結果以平均值±

標準差(mean±SD)表示，n=3。*代表 p＜0.05。 (A) (A)

(B) (B)

P21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p

21

* *

**

0

1

2

3

4

5

6

GGyyppeennoossiiddeess ((115500µµgg//mmLL))

ββ--aaccttiinn

PP 2211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CCaassppaassee 33

ββ--aaccttiinn


82

caspase 3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c

aspa

se 3

0

1

2

3

4

5



中 p21、caspase 3 蛋白相對表現量，β-actin 為 internal control。(B) p21、caspase 3 蛋白相對表現量統計圖。數據結果以平均值±標準差

(mean±SD)表示，n=3。*代表 p＜0.05

(A) (A)

(B) (B)


ββ--aaccttiinn ββ--aaccttiinn

CCOOXX22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BBccLL--22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83

cox2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c

ox2

1

2

3

4

5

6

0

BcL-2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B

cL-2

1

2

3

4

0

**



中 COX2、BcL-2 蛋白相對表現量，β-actin 為 internal control。(B) COX2、BcL-2 蛋白相對表現量統計圖。數據結果以平均值±標準差


(A) (A)

(B) (B)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EERRKK11//22

ββ--aaccttiinn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PPII33KK

ββ--aaccttiinn


84

ERK1/2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E

RK1

/2ERK1ERK2

0

1

2

3

4

5

6

7

PI3K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P

I3K

0

1

2

3

4

5

6

7

*

**

*

圖 21 (A) 以西方墨點法分析人類舌癌細胞株(scc4)經相同濃度絞股藍皂苷(150 μM)作用不同時間(Control、6、12、24、48、72 h)後，細胞中 ERK1/2、PI3K 蛋白相對表現量，β-actin 為 internal control。(B) ERK1/2、PI3K蛋白相對表現量統計圖。數據結果以平均值±標準差(mean±SD)表示，n=3。*代表 p＜0.05

(A) (A)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IInnccuubbaattiioonn ttiimmee IInnccuubbaattiioonn ttiimmee

ββ--aaccttiinn ββ--aaccttiinn

MMMMPP 99 RRaass


85

(B) (B) MMP 9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M

MP

9

MMP 9 (92)MMP 9 (83)

0

1

2

3

4

5

Ras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R

as

1

0

2

3

4

5



中 MMP9、Ras 蛋白相對表現量，β-actin 為 internal control。(B) MMP9、Ras 蛋白相對表現量統計圖。數據結果以平均值±標準差


(A)



86

(B)

cytochrome c

Time (hrs)

C 6 12 24 48 72

Rat

ion

of c

ytoc

hrom

e c

1

2

3

4

5

0

*



中 cytochrome C 蛋白相對表現量，β-actin 為 internal control。(B) cytochrome C 蛋白相對表現量統計圖。數據結果以平均值±標準差

(mean±SD)表示，n=3。*代表 p＜0.05。

ββ--aaccttiinn

CC 66 1122 2244 4488 7722 ((hhrr))


CCyyttoocchhrroommee cc

腎臟病的新希望

87

腎臟病的新希望

呂勉層

健生堂中醫診所

在偶然的機緣下，居住在埔里的陳姓友人，因尿毒服用民間草藥—腎臟草，

而免於洗腎，並提供本人樣品供臨床研究。

目前經過六個月的試用，約十多位病患的案例下。約略可看出下面療效：

1. 蛋白尿的消除：療程約 1 至 3 個月。

2. 去除腎因性水腫：一週可見確效。

3. 小兒尿床：一週便可改善。

4. 腎結石造成之腰痛：服用便有效，但無法排石。

5. B.u.n 及 Crt 腎功能之恢復：服藥者皆有改善，但治癒率需進一步評估。

由於病例數不足，及醫療時間尚短，學術成果仍未完成。但粗略的評估，腎

臟草對於器質性的腎臟損害或強壯方面，有一定的療效。

目前有和美道周醫院的張院長願意和本人配合，提供志願者服藥。因他認為

只要是無毒、無副作用的藥物，對腎臟病人有實質幫助，服藥總比洗腎好。

腎臟草經本人依其外觀，由甘偉松教授著錄之藥用植物學得知：學名應是台

灣佛甲草。屬景天科植物。但確實學名仍須由草藥專家判定。

今日撰文，實為拋磚引玉，希望先進指導，並希望同好共同參與。在下願免

費提供生藥草或是煎藥供需要的病患服用。唯病患需提供基本個人資料及檢驗

值，以供臨床學術探討。

洗腎造成的社會成本及家庭負擔相當沉重，願腎臟草能取代洗腎，造福腎臟

病患。

而且腎臟草外觀美麗，春天開黃色小花，十分迷人。容易栽培，以園藝培養

土就可插枝繁殖。半日照、全日照皆可存活。

希望它的療效被確定後，全世界家家戶戶的陽台都有它的蹤影，為人類腎臟

把關。

若有需要或提供病患，請與本人聯絡：

地址：台中縣大里市中興路二段 247 號健生堂中醫診所

手機：09367-787862


88

由於事關人類福祉，希望一切免費，不要向病患收費，純學術貢獻，不是商

業行為。

微粒金箔之安全性與藥理初步探討

89


蔡金川 1* 賴東淵 1 張世良 2 1中國醫藥大學學士後中醫學系

2中國醫藥大學中西醫結合研究所

摘要

金箔（jin bo《本草蒙筌》），中醫藥使用功用：鎮心，安神，解毒。治驚癇，

癲狂，心悸，瘡毒。此外亦有盛行於增壽、強壯、美白、除皺…等使用，在日本，

金箔常被使用於點心食品的裝飾物，甚至於在酒類中亦會有金箔添加物。其相關

鹽類（salt）亦被用於免疫疾病之治療，如類風濕關節炎等之使用；更有宣稱能

免疫調控、抗癌等功能。一般理解“金箔”為惰性金屬，無毒性。為開發金箔潛在

效益，本研究室由京華堂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提供微粒金箔，進行科學之急性毒性

評估，以期瞭解其毒性，確保產品之安全性。並以人肝癌細胞(Smmu 7721 細胞

株)接種於 SCID mice 背部皮下作成肝癌模式動物，以了解金箔對實驗癌症是否

有正面功效。

急性毒性評估，採用 Litchfield and Wilcoxon 方法，分正常對照組及實驗組

（金箔劑量：0.0mg/kg、600mg/kg、1200mg/kg、3600mg/kg），凡四組。進行口

服單劑量之短期試驗，觀察小鼠死亡數目及中毒情形以計算急性毒性之半數致死

劑量（LD50）。此外，觀察期結束後摘採取小鼠重要臟器（肝、心、脾、肺、腎）

及血清，檢測生化指標，並進行組織病理學觀察。結果：急性毒性試驗中，四組

皆無死亡，其半數致死劑量為每公斤大於 3.6 公克，顯示金箔水懸浮液毒性甚小。

生化指標的影響並無達統計學上的意義；重要臟器之組織並無特殊病理發現。

抗癌實驗中，我們以人肝癌細胞(Smmu 7721 細胞株)3×107 個細胞 0.5c.c 接

種於 SCID mice 背部皮下作成肝癌模式動物，待腫瘤長至 0.25~0.35cm 時，以金

箔作口服治療(3.6mg/day )，連續觀察五週後，安樂死剖檢觀察。結果發現，以

金箔做治療之 mice 與對照組相比較，其腫瘤有呈緩慢生長。

（本研究計畫由京華堂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委託（CMC:24A4）並提供經費以完

成，謹此誌謝）

關鍵詞：微粒金箔，急性毒性，半數致死劑量(LD50)，人肝癌細胞，抗癌。


90

前言

自古以來，黃金一直是一個保值的重要物品，達官貴人也視食用金箔為身分

地位的代表。中醫藥之金箔（jin bo《本草蒙筌》），異名金薄（《藥性論》）。基原

為用黃金錘成的紙狀薄片。性味：辛苦，平。《本草匯言》：味辛，氣寒，有毒。

《本經逢原》：無毒。《本草求真》：辛，平。歸經：入心經、肝經。【1】功用主治：

鎮心，安神，解毒。治驚癇，癲狂，心悸，瘡毒。【2, 3】除中醫藥如上之使用外，

東洋日本盛行於增壽、強壯等方面之使用，而歐美則使用於美白、除皺…等化妝

品的使用，在日本，金箔常被使用於點心食品的裝飾物，甚至於在酒類中亦會有

金箔添加物。其相關鹽類（salt）亦被用於免疫疾病之治療，如類風濕關節炎等

之使用【4, 5】；更有宣稱能免疫調控、抗癌等功能。

一般理解“金箔”為惰性金屬，無毒性。為開發金箔潛在效益之前提，安全性

的保證是急迫必要的。在此前提下，本研究採用京華堂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提供微

粒金箔，進行科學之急性毒性評估。以期瞭解其毒性，確保使用上之安全性。而

目前似乎未見有科學實驗證明金箔是否有益於健康，故我們設計抗癌效果評估試

驗，以了解金箔對人體健康是否有其意義而探討其對癌症是否有治療的功效。

材料與方法

一、微粒金箔之急性毒性試驗

1.實驗動物

動物品種：ICR（90-0670）小鼠。

動物來源：國家實驗動物繁殖及研究中心。

動物體重：30 ± 3g。

飼養環境：中國醫藥學院互助大樓動物中心。房內溫度控制在 22 ± 2℃、濕度

65 ± 5 %，光照與黑暗各 12 小時。

2.微粒金箔：由京華堂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提供。

3.試藥

Biochemical kits：GOT、GPT、BUN、Creatinine、Cholesterol、Glucose。（Roche

diagnostic system, Inc. Branchburg, New Jersey, USA.）。

Formalin：將福馬林（SAKA，Jap.）溶液中加入足量碳酸鈣，使溶液成中性，

在顆粒沉澱後，取上清液過濾，再將此濾液稀釋為 10﹪。


91

4.儀器

（a）超音波細胞破膜機( SONICS VC600 )

（b）高速冷凍離心機（BACKMAN GS-6R, USA）

（c）全自動生化分析儀（COBAS mira plus, Roche, New Jersey, USA）

（d）顯微影像攝影機（OLYMPUS BX50, Camera: OLYMPUS SC35）

5.實驗方法

實驗採用 Litchfield and Wilcoxon 【6】之方法。國家實驗動物繁殖及研究中心

購得小白鼠(ICR：90-0670)，於本校動物中心飼養，任其自由飲水和餵食標準飼

料。適應 1 星期後先行預試驗，劑量為 120 mg/kg，10 隻，72 小時後全無死亡，

然而決定三個實驗組劑量，老鼠亂數分成四組（如下），每組雌、雄各 10 隻。實

驗前一晚禁食（over night），連續觀察 72 小時，記錄死亡數目及中毒情形(如果

死亡即解剖檢驗)，並計算其急性毒性之半數致死劑量（LD50）。

A.組：正常對照組--R.O water （P.O.）

B.組：實驗組-----600mg/kg（微粒金箔水懸浮液 P.O.）

C.組：實驗組----1200mg/kg（微粒金箔水懸浮液 P.O.）

D.組：實驗組----3600 mg/kg（微粒金箔水懸浮液 P.O.）

72 小時後將未死亡動物犧牲，頸動脈取血液，在 3000 r.p.m，於 4℃的條件下，

離心 10 分鐘，取上層血清，用自動生化分析儀來檢測血清轉胺酵素及其生化指

標。此外，解剖小鼠並切取重要臟器(肝臟、心臟、脾臟、肺臟、腎臟)，以 10

﹪formaline 液固定之，石蠟包封組織切片，做 H.E. stain 染色以進行病理學觀察。

6.統計分析

在本研究中，實驗數值以平均值 ± 標準誤差（mean ± S.E.M.）表示。實驗

組與正常組間活性差異的比較，是採用 Student’s t-test 以進行分析。P 值小於

0.05，達統計學差異。

二、微粒金箔之抗癌性試驗

1.實驗動物

動物品種：SCID mice 雄性小鼠（8 週齡）。動物來源：國家實驗動物繁殖及研究

中心。動物體重：30 ± 3 g。飼養環境：台灣大學醫學院實驗動物中心，動物房

提升至無特定病源菌（Specific Pathogen Free: SPF）之等級要求，溫度控制在

22~23℃、濕度 65 ± 5 %，光照與黑暗各 12 小時。


92

2.微粒金箔：由京華堂實業股份有限公司提供。

3.實驗方法

（A）將取得之 SCID mice 分為實驗組、對照組。實驗所使用的腫瘤細胞株

是以外科手術取下經培養馴化之人的肝癌細胞（Smmu 7721 細胞株），經培養後

以 3×107 個細胞接種入 SCID mice 背部皮下，待 tumor size 長至 0.25~0.35 cm 時(約

3~4weeks)，即開始供作治療實驗用。治療過程為每日 1 次口服 3.6mg（0.3c.c/

隻/day），每週連續給藥六天，停藥一天；觀察動物外表毛色、反應等並記錄 tumor

size 變化，連續治療五週。療程結束後，對照組及實驗組皆以乙醚麻醉安樂死，

剖檢觀察。

（B）SCID mice 口服微粒金箔每日 1 次 3.6mg，3 週後經由尾靜脈打入肺臟

轉移細胞 B16 細胞株，再續服 6 週，觀察評估其存活率。

結果

ㄧ、微粒金箔之急性毒性試驗

連續觀察 72 小時，並無發現死亡，且無特殊毒性徵狀（抽搐、麻痺、冷漠、

腹瀉等）。資料評估採用計算軟體：Pharmacologic Calculation System-Version

4.0。【7】

〈46〉Lithfield & Wilcoxon ІІ: Confidence Limits of ED50

File name LD50 of micro-jin bo

Variable Dose # Responding # in Group

#1 600 0 10

#2 1200 0 10

#3 3600 0 10

Divide by zero error. Please check your data and try again!

由於 100/100 及 0/100 等數值，程式無法運算並計算切確數值。保守推算急性毒

性之半數致死劑量(LD50)估計為：每公斤大於 3600mg。

實驗結束後，犧牲小鼠評估生化指標結果如下：


93

表一、肝功能指標

GOT（IU/L） GPT（IU/L）

對照組 69.8±8.8 28.1±2.0

微粒金箔（600mg/kg） 69.3±7.9 30.8±2.5

微粒金箔（1200mg/kg） 64.9±3.1 29.3±1.2

微粒金箔（3600mg/kg） 62.1±3.5 26.5±1.2

統計方法：Student`s t-test。數據表示：Mean ± S.E.M.。

金箔各劑量組與對照組比較：皆無達統計學顯著差異。

表二、腎功能指標

Creatinine（mg/dl） BUN（mg/dl）

對照組 0.335±0.006 25.3±1.2

微粒金箔（600mg/kg） 0.347±0.036 21.8±1.6

微粒金箔（1200mg/kg） 0.318±0.022 18.9±0.6

微粒金箔（3600mg/kg） 0.281±0.024 21.3±0.4



表三、代謝功能指標

Cholesterol（mg/dl） Glucose（mg/dl）

對照組 148.5±11.6 186.4±7.6

微粒金箔（600mg/kg） 160.3±5.5 198.5±9.9

微粒金箔（1200mg/kg） 143.9±8.3 198.6±7.9

微粒金箔（3600mg/kg） 151.0±5.5 173.0±6.9



在顯微鏡下，標的器官(包括：肝、心、脾、肺、腎)無發現有意義之損傷(none

significant lesion) (如圖一)


94

二、微粒金箔之抗癌性試驗

（A）第一周（date：2001/11/8~11/15），對照組由基準點歸零後長至 3 立方

公分大小；實驗組幾乎無成長現象。第二周（date：2001/11/15~11/22），對照組

由基準點長至 8 立方公分大小；實驗組只長不到 1 立方公分。第三周（date：

2001/11/22~11/29），對照組由基準點長至 10.5 立方公分大小；實驗組只長到 3.5

立方公分。第四周（date：2001/11/29~12/7），對照組由基準點長至 13.5 立方公

分大小；實驗組只長不到 4 立方公分（圖二）。並且在實驗過程中觀察可看到，

實驗組(口服金箔)之 mice 其活力佳且毛髮有光澤。口服微粒金箔的小鼠腫瘤切片

之組織病理觀察，結果顯現腫瘤細胞的核分裂數目減少，金箔似乎有降低分裂而

達到抑制腫瘤生長。

（B）口服微粒金箔 3 週後，經由尾靜脈打入肺臟轉移細胞 B16 細胞株，再

續服 6 週，實驗組 8 隻死亡 2 隻，已後直到實驗終了未再有死亡，外觀健康。

+++ + 0 死亡

實驗組 3 1 2 2 對照組 3

討論

毒性大小的判斷根據 Lu【8】等人將毒性範圍區分其標準如下：

Super toxin LD50 ＜5 mg/kg

Extremely toxin LD50 5~50 mg/kg

Very toxin LD50 50~500 mg/kg

Moderately toxin LD50 500~5000 mg/kg

Slightly toxin LD50 5000~15000 mg/kg

所得結論：“微粒金箔”之水懸浮液毒性很小（Moderately toxin）。

由表一得知“微粒金箔”對小鼠之肝功能影響極小。在 GOT 影響上：有稍許

下降，並有劑量依賴（ dose response ），但未達統計上之意義

（69.8→69.3→64.9→62.1 IU/L）。在 GPT 影響上：未達統計上之顯著差異；而在

高劑量組有下降之表現（28.1→26.5 IU/L）。這是非常有趣的現象，是表示可能

具有『保肝』效能，值得進一步探討；由表二得知“微粒金箔”對小鼠之腎功能影

響極小。在 Creatinine 影響上：低劑量（600mg/kg）稍許升高，應可理解是一異

物侵入之應激正常反應。但加大劑量時（1200mg/kg→3600/kg）卻有低於正常控

制組之表現（0.318→ 0.281mg/dl）。在 BUN 影響上：則有下降，是否表示強腎

則有待進一步探討；由表三得知“金箔”對小鼠之膽固醇（Cholesterol）、血糖


95

（Glucose）之代謝影響。在 Cholesterol 影響上：“金箔”造成稍許之提高，但未

達統計上之意義。

b. 在 Glucose 影響上：低、中劑量“金箔”對小鼠血糖稍許之提高，但未達統計

上之意義。而高劑量“金箔”卻有降低血糖之表現。

“金箔”︰自然金 Native gold，又名生金 ( 陶弘景 )等軸晶系，晶體成八面

體，但很少見，常見的為顆粒狀或樹枝狀的集合體。不透明，鋸齒狀斷口。硬度

2.5~3，比重 15.6~18.3(純金為 19.3)，富延展性。有高度的傳熱及導電性，不溶

於酸，能溶於王水，在空氣中極穩定。自然金通常分為脈金 (山金) 和砂金兩種。

脈金產於石英脈中，沙金產於沖積層中。

臨床之使用有 1.治心臟風邪，恍惚狂言，意志不定：金箔二百片，膩粉半兩。

用新小鐺子，中先布金箔，遂層用粉隔之，然後下牛乳一小盞，用文火煎至乳盡，

金箔如泥，即於火上焙乾，研為末，蒸餅和丸如綠豆大。每服五丸，食後新汲水

下。(《證治準繩》金箔丸)2.治風邪發狂：金箔一百片，丹砂（研）、龍腦（研）、

牛黃（研）、珍珠末、琥珀末、犀角末各半兩。上七味，將六味合再研勻。以鼎

子一個，鋪一層金箔，摻一層藥末，次第鋪蓋，用牛乳三升，於鼎上澆之，以慢

火煨令乳汁盡成膏為度。每次取皂角子大，薄荷湯化服之。（《聖濟總錄》金箔煎）

3.治癲癇驚悸，怔忡氣鬱，一切痰火之疾：琥珀，天竺黃、朱砂各五錢，膽星一

兩，牛黃、雄黃、珍珠各二錢，麝香五分。蜜丸，每兩為三十丸，金箔為衣，薄

荷湯下一丸。（《沈氏尊生書》金箔鎮心丸）4.治小兒食癇，墜痰涎：金箔五片（細

研），膩粉三錢，甘遂一分（煨微黃，搗為末）。上藥相和研令勻，以棗瓤和作劑

子，以五片金箔裹上，更著濕紙裹，灶灰火煨勻熱，候冷，取研，丸如綠豆大。

每服以人參湯下二丸，量兒大小，以意加減。（《聖惠方》金箔丸）5.治聤耳膿水：

白礬、胭脂各半兩，金箔七片。上同研細，日三度摻在耳內，每用半錢。（《補要

袖珍小兒方論》金箔散）

安全性評估包括：對老鼠的急性毒性（LD50）【6,9】，目的為測試單一劑量

餵食後，對哺乳類動物之急性毒性影響，包括檢測其在體內毒理特性之量與質的

任何改變，此試驗結果有助於重覆劑量毒性試驗時劑量範圍之選擇，同時可顯示

該試驗物質的目標器官與遲發之毒性，並了解餵食過量可能引發之急性毒性。

由上述之延伸，測試次致死量（sublethal dose）單劑量，不同時間點，對小鼠血

清生化標的器官（target organs：肝、腎）之影響作全程之評估【10】。對大鼠的

亞急性毒性（4 周）【11】，目的是測試經重覆給予 28 天後對哺乳類動物可能產生

之毒性影響，了解毒性變化之產生，同時測定無毒性顯示之劑量（no-observed-

adverse-effect level, NOAEL）。對大鼠的次慢性毒性（90 天）【12】，目的是測試

經重覆餵食 90 天後對哺乳類動物可能產生之毒性影響，且提供更長期試驗劑量


96

設定之依據。

以一種保健機能性食品的概念，它基本必須能夠合乎各項毒性測試之安全性【13】。嬰兒奶品添加物：Docosahexaenoic acid（DHA）及 Arachidonic acid（ARA）【14,15,16】以及中鏈的油酸【17】（medium-chain triglycerides）都有完整的毒理安全性

評估。抗炎藥物—boswellic acids【18】、中草藥—胡蘆巴【19】…等在上市或臨床使

用前都需要有完整的毒理試驗。

SCID（Severe Combined Immune Deficiency）品系小鼠對病原菌缺乏抵抗

力，一般情況只能在無特定病原（specific pathogen free-SPF）之隔離系統（barrier）

內繁殖。並且對溫度尤其敏感，室內溫度需控制在 22-23℃左右。它的第 16 對染

色體發生突變，導致功能性 T 細胞和 B 細胞缺乏，淋巴細胞減少，丙種球蛋白

不足，淋巴細胞之抗原受體基因密碼組合缺陷等；但卻有正常的血液循環，自然

殺手細胞（NKC）、骨髓細胞（myeloid cell）及抗原表現細胞（APC）等三種細

胞功能正常。SCID mice 能夠移植各種腫瘤、正常淋巴生成細胞和篩選的淋巴球

（包括正常到自體免疫的小鼠），可當作移植腫瘤或正常組織的接受者。更可以

評估人類癌症如腺癌、肺癌、胚性癌肉瘤…等生長情形。對治療性對策提供一活

體體內試驗（in vivo test）的動物模式【20,21】。本次實驗之進行即藉由 SCID mice

作成人肝癌模式動物，經由金箔口服治療，以了解及評估抗癌效果，具有十分重

大之意義。實驗過程的觀察結果，金箔和對照組的比較下有減緩肝癌生長的速

度，尤其是初期的表現甚為凸出。到了第三、四周仍顯示腫瘤生長抑制的做用。

由組織病理觀察，顯現腫瘤細胞的核分裂減少，金箔有降低分裂而抑制腫瘤生

長，但無分化誘導表現（圖三）。另外實驗（B）中，微粒金箔確實提高對肺癌

轉移細胞種植小鼠的存活率。

完整的毒理試驗，對“金箔”之開發研究是有其必要與迫切性。本研究完成急

性毒性安全性評估（LD50），在學理上確切證實並與歷代文獻所載契合。往後，

可進一步對大鼠的亞急性毒性（4 周）、次慢性毒性（90 天）進行探討。在“金箔”

毒性作用之解明後，其數據等資料，將可提供開發為保健食品及人體試驗之參考

依據。而微粒金箔對癌症之作用因實驗時間不長，未能結論初微粒金箔是否長期

服用後具有抑制腫瘤生長。進一步長期間之觀察才可作真正釐清結論。其作用機

轉，將來可進行是否誘導良性分化、或誘導凋亡。評估其對 Capase3 的活性抑制

作用、p21 或 G1 arrest 之影響；抑制生長或轉移即在發之基因調控；或是減低化

療之抗藥性及放療之增敏…等皆是未來重要探討之課題。

誌謝

本研究計畫由京華堂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委託（CMC:24A4）並提供經費以完


97

成，謹此誌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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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圖二、實驗組與對照組之腫瘤生長曲線

金箔(口服)之抗癌效果評估

0

3

6

9

12

15

11月8日 11月22日 12月7日

測量日期

tum

or s

ize(

立方

公分

)

對照組

金箔(口服)

圖三、人肝癌細胞株(Smmu 7721)移植於 SCID mice 的背部皮下，經投與金箔作

實驗治療後未觀察到金箔對 Smmu 7721 有誘導分化的作用(H&E 染，

x200)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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