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19 日星期三 记得吴门第几桥 梅雨的浪漫2019/06/19  · 2019年6 月19 日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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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9年 6月 19日 星期三 www.jfdaily.com

    本版责编:陈抒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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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吴门第几桥?

    ?诗意江南:海上名家书画中的苏州》即将开展了。展览集中了吴湖帆、应野平、钱瘦铁、吴昌硕、谢稚柳、程十发、饶宗颐、张大千、黄宾虹、陆俨少、张大壮、朱皑瞻、傅抱石、陈佩秋、贺天健、郑午昌、江寒汀等老画家的作品,以及近年来海上若干新老画家的新作品,缥缃缣素,丹青水墨,满目琳琅, 真是江南美术难得的一场盛宴。 赏析解读,谈何容易!

    我想先从“诗意江南”讲起。这个看似常识而易被人忽略的题目,其实值得我们仔细玩味。我心中向来有一个疑问:自古以来,江南为什么特别富于诗意?为什么特别崇尚美的创造?这是中国文化的一个谜。众所周知,下面列举的这些原因都是经常提到的:水暖风轻、气候宜人的自然环境,秀丽优美的山水风光,耕读渔樵的农业人生,富庶繁荣的城镇文明,以及远离政治中心、交通枢纽、军事要冲,远离战火、远避骑马民族、征服王朝的铁蹄,这些,都是重要的因素,但是,并不是这些自然与人文因素的叠加,才会产生一个非常爱美、一个诗意盎然的“江南”。似乎还应该有某种更为深层的原因吧?限于篇幅,我这里简单提到三个人物。一个是吴泰伯,一个是严子陵,一个是范蠡。我认为,他们的人生选择,才是真正体现了江南爱美求好、崇尚诗意人生的内在历史动力。

    泰伯是周太王(古公父)的大儿子。太王看中了姬昌(泰伯之侄子,后来的周文王),打算传位于他。姬昌不愿意。于是泰伯就与兄弟虞仲相约,拱手让国,远走他乡,避至江南太湖之滨。连中原偌大的地方都要让掉,万乘之尊的天子位在他眼里都算不得什么,中国文化一开始就如此早熟,早就懂得逃避与脱离的创造性意义,懂得有所不为,然后方能有所为的人生真谛。泰伯正是“文化江南”的初祖人物,它的开端就包含了后来最重要的密码。

    范蠡帮勾践灭了吴国之后,功成身退,“乃装其轻宝珠玉,自与其私徒属乘舟浮海以行,终不反”。之后他来到了陶,自称陶朱公,经商致富,闻名天下。根据其他史料记载:“西施,亡吴后复归范蠡,同泛五湖而去。”真正促使范蠡功成身退、泛五湖而去的动力,很可能有两个,一个是美人,一个是自由。人生何其苦,何其短暂,然而守着一个绝代的美人,在太湖里泛舟打鱼,消磨岁月,何等愉快,这正是以美与自由为动力的生命形态。

    严子陵, 与东汉光武帝刘秀为少年同学挚友,刘秀即位,即以三公的高规格,多次礼聘子陵,子陵推辞不过,勉强去了一趟皇宫,却做了一件当今看来颇为行为艺术的事情:将其大脚高翘至光武帝的肚子上睡了一觉。然后,实在不想做那个三公: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终于隐姓埋名,退居

    富春山。子陵不慕富贵,不攀权势,是笑傲君王,平交公卿的李白的楷模,范仲淹撰?严先生祠堂记》,表彰他“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其实他也没有什么“高风”,只是自由自在,是一种以美为动力的生活形态。

    我们看中国中原的历史上,也有隐士与退避的高人, 但是却没有什么真正的创造性与生产性,退了就退了,如巢父许由、伯夷叔齐等,并没有听说他们创造或欣赏什么东西。但江南的高人隐士却不一样,他们温和而低调,没有太多的抵抗性,却充满活力,热爱生活,富于创造,将生命的热情与入世的精神,注入美的事物之中。自由有两种,一种是消极自由,一种是积极自由,前者只是逃避,后者更有创造。无论是子陵的富春江钓台(他其实开启了玩赏风景、静观自然的传统),还是范蠡功成身挟佳人而泛五湖,都是积极、快乐而以美相伴的。更何况吴太伯, 开出了一片温柔富贵艺术生活之乐土。因而,不仅是从政治权力退避,更是与美相伴的人生,才是他们人生命运中共同的基因。再进而言之, 我们还应有一个了解, 即中国古代读书人,决不像今天的知识人那样有很多人生选项,可以做公务员、经商、教书、自由职业人、科研、实业等,他们基本就是自古华山一条路,成功则远走仕

    途, 失败则老死乡里。 其实是充满了深深的悲剧性的。于是,在这样逼仄的夹缝中求生存,如何能让有限的生命舒畅,让内在的生命有皈依,不放弃生命,不辱没生命,也不滥用生命,在政治权力场之外,另外开出一条艺术的天地、创造美的天地,让自己的生命开出花来,以不负此生,岂非乐事!这正是历代江南文人的重大选择, 是他们内在生命中长长久久的一个集体潜意识。写至此,我想起唐代苏州的朱泾那个地方,有一个打鱼的和尚,叫船子和尚,他写过传诵久远的一首禅诗:

    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这个和尚非常喜欢苏州,常年漂泊,终于在朱泾

    找到了心灵止泊之地,而为什么“夜静水寒鱼不食”才是一种生活的真谛?为什么“满船空载月明归”才是真正的获得?我如今试强作解人:“千尺丝纶直下垂”,正是佛家讲的“无明”,或者现代心理学的无意识;“一波才动万波随”正是佛家讲的“因缘”、“种子”,如何摆脱这与生俱来的套套?“夜静水寒鱼不食”正是“无欲”;“满船空载月明归”,正是“无用之用”,正是“自由”、自己如此如此,自己决定自己,自己完成自己,自己作自己的主宰。只有如此,才有诗意的人生敞开。这个船子和尚,真是写透了千古江南文人梦。

    江南初夏,田野里有歌声

    六月六日芒种,与友人一起到渔山插秧。渔山其地,乃富春江之南岸,一条大江浩浩东去,下游一点就是钱塘江了。江边有水田千亩,宽谷平畴,风光恬静。当天同往插秧的,还有当地幼儿园与小学的孩子,孩子们一个个脱了鞋袜入得田中,小小的人儿,跟着老师有模有样地弯腰插起秧来,竟是欢乐不已。

    这样热闹的插秧场景, 在乡间已是不多见了。插秧也叫莳田、莳秧,是水稻栽种过程中的关键劳动。流传在上海青浦地区的“田歌”里,还能找到一些莳秧的规矩:

    “莳秧要唱莳秧歌,两脚弯弯泥里拖。背朝蓝天面朝泥, 两手交叉莳六棵。” 还有:“弓背弯腰不撑膝,一手分秧一手插,插秧快如鸡啄米,鸟叫一声六棵齐。”

    我记得小时候,跟父母一起在田间插秧,速度总是跟不上。而且弯腰时间一长,就觉得腰酸,左手分秧的同时,忍不住会把手肘支撑在膝盖上,双手也就无法高效配合了。原来,人家的歌声里,早把这些唱到了———鸟叫一声六棵齐,这样高的插秧效率有什么秘诀,无非是不偷懒,肯吃苦吧。

    每到插秧季节,在江苏扬州一带,田间地头、大喇叭里会播放?拔根芦柴花》、?撒趟子撩在外》这样的插秧歌。歌声充满热情,充满对土地的热爱,歌声悠扬、粗犷,男女比赛似的对唱,缓解劳动的艰辛。

    ?拔根芦柴花》的歌词———叫呀我这么里呀来,我呀就的来了,拔根的芦柴花花,清香那个玫瑰玉兰花儿开。蝴蝶那个恋花啊牵姐那个看呀,鸳鸯那个戏水

    要郎猜。小小的郎儿来哎,月下芙蓉牡丹花儿开……还有这样一首?插秧歌》:太阳发红东方亮,哥哥耖田妹插秧。泥巴糊上哥哥脸,浑水打湿妹衣裳。不怕累呀不怕脏,哥妹田中把歌唱。哥唱四月秧苗嫩,妹唱八月稻穗黄。田间的艰辛与美好,既热闹,也是寂静的。

    更多的时候,歌声在心里响起。劳动的人忍受着身体的疲累,很久很久以后,直起身来,发现眼前的田野已被绿色的青秧所插满。

    唐朝的布袋和尚, 有一首流传甚广的 ?插秧诗》,诗曰:“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这首简单的诗里,藏着禅的意境。我曾在一篇文章里写过插秧,“一是必须低头和弯腰。弯腰使得人呈现一种躬耕于南阳的低微之态,低头是把视野变小,把世界观变成脚下观。这个时候我们看见水,看见泥,看见水中有天,看见天上有云,看见水中有自己,也看见水中有蝌蚪。二是必须手把青秧。手把一只手机使我们联通全世界,手把一株青秧就使我们联通土地。此刻我们放弃了全世界,只为了脚下的土地。手执一株青秧,弯下腰身,伸出手去,以手指为前锋,携带着秧苗的根须,植入泥土之中。泥水微漾间,一种契约已经生效:你在泥间盖上了指纹,那株青秧将携带着你的指纹生长。”

    布袋和尚说,退步原来是向前,更是插秧的基本要领。天下之大,我是没有见过往前插秧的,只有边插秧边倒退。倒退的时候,看着眼前的田野被自己的劳动成绩所覆盖,于是得到鼓舞,得到信心,得到一种心灵的丰富与充盈。这种欣喜是极为平静的。

    我很享受一个人在田间插秧时,内心的宁静与欣喜。

    与此同时,也不由会想起日本小林一茶的俳句:中午小睡稻农的歌声让我感到羞耻小林一茶诗中所写的场景,也是在插秧的农忙时

    节,那些对农事劳作陌生的人,听到歌声,因为自己并未参加劳作而感到羞愧与不安。“稻农的歌声”, 指的就是插秧歌。 在水稻的耕作及与此相关的四时风物上,日本与中国有太多的相似之处。日本的稻作文化,即是由中国传播过去的,那稻田里的歌声,也有着江南吴地的影子吧?

    梅雨的浪漫

    每到孟夏时节,亚洲东海岸受副热带高压的控制,干燥的下沉空气会从暖湿海面吸收大量水汽从而带来丰沛的降水,这也标志着民谚中“雨打黄梅头,四十五日无日头”的日子开始了。如此令人苦恼的雨,为何又冠以“梅”这么诗意盎然的名字呢?

    “哀”民生之多“霉”在古代气象学者眼中,“霉雨”

    这个名字或许比“梅雨”更为贴切。李时珍在其 ?本草纲目》 中写道:“梅雨或作霉雨,言其沾衣及物,皆出黑霉也。”在他眼中,“梅”字何解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沾染上这场雨的衣物都会生出 “黑霉”, 故而“霉雨” 二字显然更符合寻常百姓对它的认知。与此相似,明朝文学家谢肇淛在其笔记著作 ?五杂俎·天部一》中也有如此记载:

    “江南每岁三、四月,苦霪雨不止,百物霉腐,俗谓之梅雨,盖当梅子青黄时也。自徐淮而北则春夏常旱,至六七月之交,愁霖雨不止,物始霉焉。”

    谢肇淛出生福建,先后供职于湖州、南直隶,长时间舒展在江南的仕途让其对梅雨季有着深深的感知。只是,在李时珍眼中是“梅雨或作霉雨”,那是以梅雨为主;而谢肇淛则言“俗谓之梅雨”,“梅雨”二字又成了霉雨的俗称。“梅雨”与“霉雨”究竟哪个在先呢?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回答得出来。

    不过,梅雨与霉雨的混同似乎更能印证古人对这一场雨季的矛盾心情。诗人眼中的梅雨可以有旅程,如白居易的“青草湖中万里程,黄梅雨里一人行”;可以有喟叹,如苏轼的 “佳节连梅雨, 余生寄叶舟”;也可以有辞行,如罗隐的“从此客程君不见,麦秋梅雨遍江东”,可谓万千思绪尽入彀中了。

    乡间田下,人们则有着更为求实的眼光。 霉雨是让日子发霉之雨,而梅雨也与诗歌中的兴观群怨无关———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人们习惯上取“芒种”节气为梅节令,此时正值梅熟时节,所谓梅雨,只是恰好在梅节令内降临罢了。梅雨让人们如临大敌, 于是农民们在千年的劳作中也不得不细细品味着这位宿敌的脾气, 并总结出很多相关的谚语。 人们发现三九期间若东风很少, 则芒种节气雨量也将偏少,于是有了“三九欠东风,黄梅无大雨”;又比如小满节气雨水偏少,芒种节气雨水也将受影响,于是又成了“小满不满,黄梅不管”……

    “爱”民生之多“梅”纵然如此,梅雨在中国文化中

    依然整体保持着浓浓的诗意。对于习惯仰望星空的人们来说,衣物发霉、疲倦乏力、肠胃疾病这些琐事,在梅雨的温婉瑰丽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随手翻出一本古籍,将一整夏的梅雨淬炼烘焙,剩下来的雨滴雨丝雨帘雨雾,一股脑的,幻化在文字上,便都成了诗。

    这样的诗句简直信手拈来。晏几道“梅雨细,晓风微,倚楼人听欲沾衣”之离愁,叶梦得“绿阴初过黄梅雨,隔叶闻莺语”之闲适,辛弃疾“谩道不如归去住,梅雨,石榴花又是离魂” 之哀伤———最出彩的,自然是贺铸的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梅雨在此, 统领了天地间百般风情,青草、柳絮、梅子,此时都只是梅雨的脚注,纷纷扬扬幻化出一整个江南。

    在诗人眼中,纵然是对梅雨的抱怨,也显得温润:苏轼在?跋王进叔所藏画五首徐熙杏花》 曾题下“却因梅雨丹青暗,洗出徐熙落墨花”的惊艳字句。虽然眼前的字画因为受梅雨影响而黯淡下来,却反而洗出了徐熙 “落墨花” 的风格。南唐徐熙是绘画大家,所作花木禽鸟,朴素自然,略施杂彩而笔迹不隐,素有“落墨花”之称。江南多雨,收藏不易,然而在苏轼眼中,受潮的丹青却反而更具神韵,梅雨在此反倒成了一位自然界的艺术家。

    梅雨容易令大千世界染成水墨色。身为诗人,对梅雨偏爱有加

    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在这背后,或许还有更深的原因。背靠着世界最大的陆地, 面向着世界最大的海洋,中国东南这块由副热带高压和西风带交替控制的地带注定多雨,而作为诗人们长期栖居与流连的江南,千姿百态的江南烟雨成了伴随他们数过最多寂寞日子的天气。那时的日子慢, 车马邮件都慢,连绵的雨使得道路泥泞难行,青衫落拓的文人骚客也便束足于书斋茶馆,择一扇明窗,听起溶入天籁的淅沥声,开始了专属于自己的发呆走神。 行路上的诗客人也毫不介意, 想饮酒的继续找寻着酒肆,一边吟出“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的故事;踏青的继续吟啸徐行,缓缓歌出“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的逍遥;生于苏州的南宋诗人叶茵还有一首?霉后》,言辞中连“霉”这个字眼都自带一股恬然之气:“半日断梅雨,两山生火云。窗明书少蠹,壁润帐多蚊。无计清时暑,何心解世纷。追思河朔辈,倚箑对炉熏。”

    正如王国维所言:“昔人论诗,有景语情语之别,不知一切景语皆情语也。”可以说,雨融入了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无处不在的“景语”自动转化为情语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吧。

    “梅”来与“霉”去事实上诗人们的浪漫情怀也

    并非一心为艺术而不顾民生疾苦的任性———抛开诗意,雨本身也有浸润万物、焕发生机的属性。春、夏之季,持续时间较长的雨水能让空气变得清新,人的精神也容易因此而愉悦起来,杜甫所写“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正是此意。时间到孟夏,雨水变得浓烈,有时的确让人感到些许压抑,然而若梅雨锋不明显形成“短梅”或是“空梅”,则往往会形成伏旱或大旱,这对农耕文明可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相比之下, 梅雨天虽然让人行动不便,生活用品也因此变得容易受潮霉烂,但比起旱灾毕竟还是更能让百姓接受了。

    有两首诗将个中的矛盾心情描述得淋漓尽致。一首是?芒种后积雨骤冷三绝》:“梅霖倾泻九河翻,百渎交流海面宽。良苦吴农田下湿,年年披絮插秧寒。”诗中的农人们在寒风中身披棉絮插秧,淫溢的梅雨让人们颇为苦楚。 然而,若没了梅雨,一年的收成怕又没了保障,这便是曾几?悯雨》中所述的“梅子黄初遍,秧针绿未抽。若无三日雨,那复一年秋。”

    这雨同时拥有“梅雨”与“霉雨”两个名称的原因,大约也正在这里吧。农人们与梅雨谈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恋爱,甜蜜时,便是“梅雨初收景气新,太平阡陌乐闲身”;闹脾气时,这梅便化成霉,又是一番“淫雨霏霏,连月不开”的感极而悲者矣了。

    在中国的人文地理中,江南已经被梅雨浸润了几千年并依然会被浸润下去。梅雨熨帖了诗客的翰墨,柔化了吴人的语调,整个江南的气质也正是梅雨在中华文明上的投影。 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今人面对梅雨时,却很难再保持古人那般洒脱的心态了。 在农耕社会里,农人靠天吃饭,天气有时会影响收成,但若家有余粮,终日劳苦的人们倒也乐得有一丝休憩的机会。若是大户人家,再建一座“听雨轩”的去处,摆上几碟梅子一壶清酒,那真是人间好时节了。如今,雨早已在工业化进程中泛酸,梅子也都躲进了真空包装袋,路人听不到高柳乱蝉声当然再无心去打听何处有酒家, 唯有上班打卡下班赶车,也只好“多少繁红,尽随蝶舞莺飞”了。

    梅雨时节的诗意渐渐在消退,书本上关于梅雨的文字也渐渐由收束了修辞而转向干枯的气象学名词,这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的遗憾。其实直到民国时期,江南依然翻涌着浪漫主义的影子。那是情场几经沉浮的诗人戴望舒穿过梅雨时节的雨巷,回想这些年的黑暗与追索,沉吟出了一首忧伤而朦胧的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只是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们终于连雨巷诗人的忧伤也丢弃了……

    专栏作家

    江隐龙

    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

    胡晓明

    吴冠中油画作品《江南旧梦》。 东方 IC供图

    近年来每逢“芒种”时节,杭州郊区就会举办一场山村趣味插秧比赛, 吸引近百名山村的男女老少参加。

    “芒种”时节是当地传统的单季稻插秧时间, 近年来随着插秧机的普及, 传统手工插秧的场景越来越少。当地通过举办这样的传统插秧比赛,重现了人工插秧的热闹场面, 也唤回了百姓对传统农耕习俗的记忆。

    新华社发

    作家 周华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