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 江 南

短笛横吹

■■ 李俊标李俊标

丽丽日抒怀日抒怀

■■ 高雁萍高雁萍

翩翩双燕送春归

灯灯下漫笔

下漫笔

■■

王芳王芳

春

韵

春之书韵在乍暖还寒的等待中，衣服添了又

减，减了又添，在“最难将息”的时候，春的脚步正在渐行渐近，仿佛是踏着平平仄仄的韵律，从远方走来。

在半步春暖，一步花开的渴望里，路边的桃花终于开了，桃喧李闹，正是一年春好时；春风和煦，栖息于原上的羊群，映着落日归来，仿佛又见儿时炊烟袅袅；又见儿时母亲倚门远望待我归的身影；又见和小伙伴们嬉笑打闹着，如乳燕投林，稚鸦归巢般，放学回家时的快乐；又见花香盈袖时，那些，与书为伴的春日。

静静地，只需几本书，一盏茶，一盏灯，一行行，一页页的读，书如良友，可以心照不宣地笑，或相见恨晚地叹息。月移花影上栏杆，风拂书册吐良言。莫道此语无人解，犹言故友久不见。在阗无人声的春夜，风儿吹拂着书页，哗哗作响，一如好久不见的朋友，在对你热烈地倾诉。

在春天，在浩渺书海里，有多少思念是藏在了书里，藏在了字里行间，青鸟不

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那些写在唐诗宋词里的思念，是秘而不宣的美丽，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的惆怅。有多少才子佳人，在春天里偶遇，平添一份份遇而不得的哀怨，留下了一段段脍炙人口的佳话，但不管怎样春天就是春天，它充满了活力，它是万物生长，它是一年之计，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晨风轻拂，有多少美丽的古典词韵，等风翻页，等你捧读。 让我们一起在春天里读书吧！在百花深处，从晨光清澈到夕阳斜织，朝暮之间尽是书香。

春之风韵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

风。春天的风，总是有一种别样的韵味，时而温柔妩媚，时而刚猛迅疾，时而又错落有致。

温柔妩媚时，春天的风，如少女怀春羞涩腼腆，徐徐而来，却时断时续，来来回回，拈轻怕重，只轻轻地拂一下你的衣袖，便羞红了脸，转身逃走，

有一首歌叫“女孩的心思你别猜”，就像这春天的风，所以人们只好无奈地说不解风情，不解风情啊。

刚猛迅疾时，春天的风，如惊涛拍岸，如狂雷裂空，如万马奔腾，如两军厮杀，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威加海内兮归故乡。这个时候的风，是春天与冬天“两军”对垒时，吹响的嘹亮号角，是血染碧空，在风中飘扬，猎猎作响的战旗，是千军万 马 刀 剑 齐 鸣 的 碰 撞 ，是 春 天 到 来时，传檄天下的战书，是誓要打破严寒封锁，令万物复苏的宣言。

在春风里，每一天都发生着与美丽有关的故事。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毫无征兆的一棵树，在风中萌生出一芽新绿，阳光明媚在干枯的枝丫间，没有人看到它弱小的身躯，正悄悄的伸展、壮大，终于有一天，人们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哎呀，树叶绿了。”

春风似剪，裁出了万千细叶，姹紫嫣红，春风如歌，唱出了一天雁鸣，鸟啼莺喧。

春之雨韵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在春天

的韵律中，怎么可能少了春雨呢？当细柔的雨丝从云彩的墨水瓶飘

落，仿佛那是天空写给大地的诗篇，诉说着远方的春天，江南的春天。“江南仲春天，细雨色如烟。”

塞 北 的 春 雨 ，要 比 江 南 来 得 晚很 多 ，一 般 要 清 明 前 后 才 有 ，有 的时 候 要 到 了 立 夏 以 后 才 有 雨 ，不 过塞 北 的 春 雨 ，也 大 多 是 细 如 牛 毛 ，缠缠绵绵的，真的是那种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乡愁吧。无论你在何 方 ，当 这 样 细 细 密 密 的 春雨，悄 然 而 至 时 ，那 些 关 于 儿 时 ，关于 故 乡 的 往 事 ，就 会 潜 上 心 头 ，春雨 溟 濛 ，春 云 叆 叇 ，这 样 的 时 候 ，适 合 回 忆 ，我 有 好 酒 ，你 的 故 事呢 ？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在春天里，听风听雨听故事，看书看花看人生，喜怒哀乐皆华章，莫要辜负了这满眼春光，一袖花香，在诗与远方，都是春的韵律。

88 丰州滩 2019年4月17日 星期三

编委：王晓茹 编辑：李慧平 王凯丽

美编：史丽华 校对：王凯丽 一读：马建伟

诗诗林漫步林漫步

塞塞外文苑外文苑

■■ 殷耀殷耀

杏花辞一

四月，木香深处那沉沉的杏花梦，被风摇醒了。

蛰伏已久的枝干蠢蠢而动，仿佛瞬间，就裂变出无数花蕾；蕊还未曾点破凡尘，暗香已悄悄涌动。

塞北春寒料峭，怎见一枝红杏出墙来？你说无需绿叶陪衬，清风明月足矣。

二丹唇轻启，泄露怀春的秘密；朱颜微开，

蜂儿闻香即至。有多少含羞的杏花，就有多少诗一样的

女子；那般兰心蕙质，那般文静娴雅，花瓣上流淌着琴音，如泉之低语，似露之清澈。

蜂飞是杏花的欢愉，蝶舞是春光明媚。

很多人来了又走了；杏花如故，心无结，一往情深深几许。

三一朵开了，两朵开了，千朵万朵开了，所

有杏花儿都开了。阴山之阳，到处是牧童遥指的杏花村。微风熏人醉，花开花有声。你可知，那千年杏花魂，曾美艳过多少

女子的面颊；又从一树红粉到一树雪白，妖娆过多少才子佳人，尽赋好辞章。

四是谁敲响古刹的钟声，让几万万朵杏花

在钟声里妩媚，葳蕤着前朝旧影；那衣袂飘飘的花神，正手执团扇，脚步儿姗姗，一些花

瓣落上乌黑的发髻，莞尔一笑，顾盼生辉。无人知晓杏花的秘密；开就开，落就落，

即使空欢喜，化作泥土，也守口如瓶，不负春光，不负美。

五就拈几朵落花吧。置于宋朝的木叶盏，那滚沸的山泉中，

花开二度，依然纹理清晰，楚楚摇曳，翻卷出一场多情的杏花雨。

看似柔弱，却可强筋除痹祛风湿，用牺牲自己，换取人身的康健。

我不知道乌素图第一朵杏花开于何时，也不关心最后一朵落于何日；我只是告诉你，那满径的花香，那飘不散的飞雪残红，只为等你。

我们也曾有过花季少年，谁不夸我们靓女俊男；我们也曾有过崇高的理想，并为之奋斗勇于登攀。如今我们老了，这也是人生的必然，难道仅因为岁月流逝，就让我们沉默苟安！我们要在人生的旅途中，点燃生命最后的火焰，老同学们，来吧！让我们奏响青春圆舞曲，高扬老骥伏枥的风帆！

再熟悉不过了这一副犁杖把清纯和青春交给了土地跟着爷爷跟着老爹跟着我从南到北从山坡到江湾一直不敢歇气爷爷咳嗽一声麦田里就有了蝈蝈和你的身影老爹咳嗽一声还没没膝的高粱地、荞麦地你就跟着老爹和那一头牛让夏至后的节气一天天拔节、蹿缨一天天阳光、雨露日出日落的猴年马月爷爷已经落土了老爹也像你那样弓着腰，谦虚的面对着泥土宁可一副腰板晒成虎皮色、扒几十年皮也要老火炕上的一堆孩子走出大山，梦想成真

扬起生命的风帆扬起生命的风帆■■ 白贞白贞

犁杖犁杖■■ 张黎明张黎明

“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晏殊这句词点明燕子飞来是立春后清明前的时节，可这应该是温暖的中原地区。在我们寒冷的土默川，怎么也得到了“绿水人家绕”的谷雨前后，燕子才翩然归来，穿花拂柳，衔泥垒巢。

谷雨是春天最后一个节气，这时已是绿暗红稀草长莺飞，枝上柳绵已被风吹尽，布谷鸟开始催耕了。“燕燕知何事，年年应候来”，这个时节燕子们翩然归来了，灵巧地穿梭于阳光明媚的蓝天下，飞掠过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在柳梢花影中贴地争飞炫耀飞翔技巧，“一双贴水娇无奈，不肯平飞故仄飞”，使暮春初夏时节的天地间增添了诗意的灵动和盎然的生机……一对对春燕并立于电线上、屋檐下，叽叽喳喳呢喃作语，燕语莺啼使得春光更加美好，

在我们老家托克托县农村，人们都非常喜欢燕子这一有灵性的候鸟。人们给女儿起名字，就叫春燕、金燕、胡燕、飞燕……寓意女孩子如燕子般聪明灵巧。人们还喜欢在炕围画上画燕子，在窗户上贴上双燕形状的剪纸。我们那里还有一个蒸寒燕儿的风俗习惯，小时候清明时节母亲要用面团捏出小巧玲珑的燕子来，用黑豆做成眼睛，蒸熟了用彩线串起来吊在窗户上。栩栩如生的

燕子凌空欲飞，使小屋里充满了春意，使我们对美好生活充满了憧憬，我们兄妹仨会问：“妈妈，燕子何时飞回来？”母亲回答：“快了，一过清明就快了！”

谷雨前后，燕子真的飞回来了！南朝梁陶弘景说：“燕有两种，有胡有越。紫胸轻小者是越燕，不入药用。胸斑黑声大者是胡燕。”我们北方所见到是胡燕，村里人都管燕子叫胡燕。“谁家新燕啄春泥”，我们趴在窗台上仔细地看燕子在屋檐下的椽檩中间衔泥筑巢，勤快的燕子不停地衔泥衔草，一层一层地垒垛燕巢。我们仔细看燕子筑巢的过程，选址在避风的椽檩之间，觉得燕子真是聪明灵巧极了。

不像别的鸟把窝巢选在郊外的树梢上日晒雨淋，把窝巢选在人家的屋檐下，古代人就认为燕子聪明无比。唐代韦应物在《燕衔泥》诗中赞道：“不见百鸟畏人林野宿，翻遭网罗俎其肉，未若衔泥入华屋。燕衔泥，百鸟之智莫与齐”，唐徐夤在《燕》诗里也赞美燕子，说“百禽灵性比他稀”。

小的时候，父母告诉我们兄妹燕子在谁家筑巢，就能给谁家带来好运气。我家的老屋是两间土房子，有那么几年在不到十米长的屋檐下居然筑有三个燕窝，好像有三户人家和我们比邻，热闹极了，我们一家人都高兴无比。父亲会在房檐上拴些绳子，或在燕子窝下用麻袋片和络兜固定一下，使燕窝更安全。雨天的时候我们就看到十多只燕子并排栖止于屋檐下的电线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在聊天。有好几次燕子从窗户飞到了我们的小屋里，误飞乱撞，我们赶紧敞开门窗让它自由地飞出去。

其实，古代人也特别喜欢燕子在自家筑巢。唐代冯著《燕衔泥》诗云“双燕碌碌飞入屋，屋中老人喜燕归，裴回绕我床头飞。去年为尔逐黄雀，雨多屋漏泥土落。尔莫厌老翁茅屋低，梁头作窠梁下栖。尔不见东家黄鷇鸣啧啧，蛇盘瓦沟鼠穿壁。豪家大屋尔莫居，骄儿少妇采尔雏。井旁写水泥自足，衔泥上屋随尔欲。”又是为燕子赶走黄雀，又是劝燕子不要嫌贫爱富，又是为燕子筑巢在井旁准备好了泥水，真是煞费苦心。为的是让燕子在自家的屋檐下筑巢安居。宋代诗人艾性夫

有 一 次 发 现 十 年 前 的 燕 子 又 来 自 家 筑巢，高兴地写了一首《燕去十年复来巢》，惊喜地说“双燕窥帘认主人，十年不见忽过门。”

每当春来，如果燕子未来筑巢，主人就会很着急。宋代戴复古《诘燕》：“去年汝来巢我屋，梁间污泥高一尺。啄腥抛秽不汝厌，生长群雏我护惜。家贫惠爱不及人，自谓于汝独有力。不望汝如灵蛇衔宝珠，雀献金环来报德。春风期汝一相顾，对语茅檐慰岑寂。如何今年来，于我绝踪迹。一贪帘幕画堂间，便视吾庐为弃物。”诉说自己如何对燕子百般呵护，不嫌弃污泥溅梁，又为它看护雏鸟，为什么今年春天你却无影无踪，难道是贪恋有钱人家的画栋雕梁，瞧不上我这茅屋矮檐了吗？

“不应它处无华屋，自是难忘旧主人”，其实人们看重的还是燕子不嫌贫爱富重情重义的一面。宋刘克庄《燕》诗就赞美“汝胜炎凉者，年年归旧巢”。燕子真的是能识旧主人的，我家屋檐下有一年有几只雏燕掉出了巢，幸好雏燕已快长出了翅膀，掉在了窗台上晾晒枸杞子的纸盘上，母亲和我小心地把雏燕捡起来放回窝里。我问母亲：“这些小燕子长大明年能找到咱家吗？”母亲说：“能，燕子有灵性。”我们给一只腿受伤的燕子敷了药，在燕腿上系了一丝红线。第二年春夏之交，这只燕子居然又飞回了旧巢。“茅檐不鄙频来往”，燕子重情义恋旧巢的品格诗人们常常赞美，唐刘兼《春燕》诗云“栖息数年情已厚，营巢争肯傍他檐”，宋赵友直《闻莺》诗云“始知春燕情何厚，日日相依旧主人”，自来自去的燕子们和主人是相亲相近的。

小时候，我喜欢趴在窗台的玻璃上看燕子飞来飞去忙着给雏燕喂食的瞬间。一窝小燕子孵出来后，嘴角泛黄的雏燕眼睛都没有睁开，嘴张得老大等着父母喂食，双燕飞来飞去不停地给它的孩子们喂食。当燕子把食物喂到嗷嗷待哺的雏燕嘴里时，我的眼眶发热，能把吃到嘴边的食物喂食出去，“哺食劳劬劬”，禽类里应该是不多见的。唐白居易《燕诗示刘叟》诗曰

“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衔泥两椽间，一巢生四儿。四儿日夜长，索食声孜孜。

青虫不易捕，黄口无饱期。觜爪虽欲敝，心力不知疲。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喃喃教言语，一一刷毛衣……”道出了燕子辛勤哺育小燕子，直至操劳到自己消瘦，告诫人们要记住父母恩情。

我曾问母亲：“燕子飞不动了怎么办？”母亲说：“那个时候小燕子长大了，当老燕子飞不动后，秋天天冷后它的儿女们会背着它去南方的。”母亲的这番话一直印在我的脑海中，我多次想象着小燕子背着老燕子飞越山水的情景……我相信雏燕会如此重亲情的。翻阅诗书也有责怪幼雏一旦羽翼丰满就忘记了父母，白居易就说雏燕

“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树枝。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元王哲《惜芳时·咏紫燕》诗云“我观紫燕泥巢垒。便下卵、朝朝抱子。雏儿喂大辞窠起。背父母、分飞去离。为人养小还如尔……”清代周士彬《营巢燕》云“双燕衔泥葺巢垒，飞去飞来掠烟水。巢成抱卵意苦辛，忍饥终日伏巢里。哺养新雏四五子，冲风冒雨寻鱼蚁。燕雏羽弱飞难起，母燕呢喃翔复止。一朝相引向天飞，子去母归谁顾视。独有前林慈乳乌，衔恩反哺情无已。”现在，好多孩子长大后只求自己飞得高，不顾念父母的辛劳与孤独，真有点像诗人所讥讽的雏燕。

燕子去了，还有来的时候。所以人们在祝福祈愿时，希望能如燕子一样年年岁岁相见，冯延巳那首著名的《长命女》写道：“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宋代汪藻《漫兴》诗云“燕子年年入户飞，向人无是亦无非。来春强健还相见，送汝将雏又一归。”燕子重来的时候，还是曾经相识的燕子吗？筑巢的屋舍里，还是过去的旧主人吗？所以人与燕都要互道平安。

燕子也有飞不动的时候，有老去不归的时候。“华堂茅屋依然坐，几时相逢旧主人”，人生代代无穷已，燕子也同样是一代又一代接力飞翔，我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妈妈的吻》这首歌：“遥望家乡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可爱的小燕子，可回了家门……”但愿心中的燕子永远颉颃飞翔，呢喃细语，让心中那春光永远美好明媚。图片来源：东方IC

图片来源：东方IC

习惯了一个地方的生活，突然换了环境，什么都感到新鲜。

我也去过不少地方，从中国最南端的海南岛到遥远的北极村，从最西端的红其拉甫口岸到中朝边界的鸭绿江大桥。可感觉中最美、最宜人的还数江南。

江南最陶醉我的要数那里如烟似雾、飘飘缈缈的山山水水。特别是在镇海的那段日子，每天清晨我都会跑到营房不远处的小山丘上，看着远处袅袅的雾，闻着阵阵扑鼻的桂花香，

听着古寺的钟声，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发生在如梦的幻境中，让我深深的陶醉。那里的山不是高大巍峨，却处处透着温和柔美的性情，那里的水溪涧纵横，长年潺潺汩汩地流淌着，美妙而清幽。特别是晚上，窗外秋蝉的鸣叫伴着轮渡的汽笛和江水柔和的声音呈现出一派“船上管弦江面渌，满城飞絮辊轻尘”的和谐盛景。每到空闲之余，我常常乘坐轮渡过了甬江，跑到不远处的古炮台去看海，炮台修筑在半山腰，山脚下是一望无垠的大海，那里的海风比较柔，带着湿气，掀起的海水会顺着你的脚面向上拂遍全身。不像我们北方草原上的风，狂暴、苍劲，不留情面，常常把人吹得狼狈不堪。站在炮台上，海风拂面，常常有置身近代海战时威猛和豪迈的感觉。

江南多雨，每天夜晚，我喜欢一个人穿过长长的古巷，迎着蒙蒙细雨，踏着青苔，抚摩着古旧的青石，朝着巷口那盏昏暗的路灯向泊头或堤岸走去。去看江上的船来船往、听潮水气派的轰鸣、看夜里游泳的人们，成了那些日子里我坚持的习惯。最有意思的是清晨赶到码头去看出海归来的渔船，大的小的、铁制的木制的、新的旧的各式的渔船挤满了堤岸，鲜活的鱼和渔民门欣喜的样子掀起了一派欢乐的收获场景，让人久久回味。那段日子我总将眼前的这些“新鲜事”讲给别人听，要不捡一只活着的蟹或折一支绿色的水草带回宿舍让大家看。为此，常常引来室友的嘲笑，说我什么也没见过。

江南的美不全是景，也有情。在我临近返回北方草原的日子，南方的几个朋友

有的放下手头的工作，陪我转遍整个小城，有的全然不顾家中妻儿，邀我到家中整夜的喝酒，还有一个朋友为让我吃到刚出海的鱼蟹，不惜半夜起床在海边等候出海的渔船。那些日子，我在浓浓的江南友情的包围下，拼命地收集着江南所有的记忆。返程那天清晨，江南的雨出奇的大，我准备不去惊动他们悄悄离去。哪曾想，在车子启动的一刻，几张亲切的面孔在雨中急切地张望着汽车驶出的方向，刹那间，我无法忍住滚动的泪珠。我突然发现，这种真诚是心与心之间的交汇所产生的一种信任和虔诚，同江南的记忆一样被定格在了我的人生历程中。而今，去日渐远，再忆江南的时候，甬江边浮泛的流水声时时都清晰地激荡在我的记忆深处，让我经久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