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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營利到共益的公司法典範轉移

──建構適合社會企業發展之法制

江永楨著

元照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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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對於如何處理棘手的社會問題，世界正面臨著一場革

命。能夠驅動這場革命的力量是「影響力投資」，它擁有

巨大的潛力去解決社會和環境問題，駕馭創業、創新、資

本和市場的力量以帶來福祉、並驅動社會進步，它帶來了

市場無形的核心來指導其看不見的手。對應於影響力投資

者，乃是影響力光譜上的影響力驅動組織，這種混合營利

與社會目的之混合價值組織，一般被統稱為「社會企

業」。

本文從頭探索、辨析社會企業概念，認為其應為光譜

性之概念。並且，相較於傳統「為社會目的而營利」，須

解決特定社會問題且具備資產鎖定機制的社會企業，另外

一種「於營運中伴隨社會目的」之使命導向營利企業／兼

益企業正在興起，其與社會企業概念略有交疊，得以並稱

為「社會使命型企業」，同為影響力光譜上構成員。

又，歐陸的社會企業概念較為狹隘，乃是在第三部門

／社會部門中位於非營利組織與合作社組織交叉點而生的

企業動力，其立法亦偏向非營利組織之管制型立法，並常

配套政府政策支持，例如英國之社區利益公司立法即是；

而美國的社會企業概念較為廣義，且偏向定位於市場經濟

脈絡下，著重社會創新，指涉所有「以使命為導向的商業

模式」，立法上則以營利公司的改革為主，較為彈性且不

配套政府政策支持。兩種概念與立法，乃位於影響力光譜

上的不同端點，互不矛盾，相輔相成。

更應注意者係，歐陸與美國改革之起點不同，乃源於

其歷史文化及經濟背景之差異。美國採取「股東資本主


義」，認為公司為股東存在，重視者乃是股東之利益，因

此需公司法之改革以將社會性深植於公司中；歐陸則具有

深遠的社會團結傳統，採取「利害關係人資本主義」，認

為公司為服務社會而存在，社會性質深植於公司中，因此

改革公司法之動力並不顯著，自然以第三部門之商業化改

革為始。

我國若欲鼓勵混合價值組織，以駕馭商業與資本的力

量解決社會問題，仍應以營利組織基本法──公司法之改

革為始。因我國並無歐陸社會經濟之相關歷史脈絡，反而

近似美國之股東資本主義，認為公司為營利而存在，因而

需要公司法之改革。況且，與其以全面性的作用法定義社

會企業、限制市場進入及抑制創新，不如創造市場，建立

新型態之社會使命型公司──共益公司，賦予社會使命型

企業組織法上的位格與選項，將社會承諾收斂於組織運作

中，以博取公眾的信賴，為社會企業以及所有混合價值組

織開闢自由發展、媒合與競爭的場域。並得以進而將社會

性注入公司的基因序列中，期許未來所有的公司，除追求

獲利之外，亦能以社會為念，平衡股東與利害關係人之福

祉，找回公司的靈魂，構成公司法上的典範轉移。

關鍵字：社會企業、兼益公司、公益公司、共益公司、企業社會責任、社會使命型企業、股東利益最大

化原則


第一章

緒論

第一節研究動機早在17世紀，鑑於當時特許公司之種種惡行，英國著名法

學家愛德華．柯克爵士（Sir Edward Coke）就曾抱怨：「公司是沒有靈魂的組織。」1時至21世紀，事態似乎並未變化，資本主義已發展到極致，在企業尋求財務利益最大化之下，將獲

利之外部成本轉嫁至社會大眾買單，現代社會所面臨的各式社

會和環境問題愈發劇烈。不論是國際上金融海嘯、占領華爾街

運動的發生，抑或國內層出不窮之食安、工安以及環境問題之

發生，在在都顯示公司不顧一切追求短期、有形之獲利，卻忽

略了長期、無形之社會和環境價值。當企業已經成為了一個比

國家更為巨大的利維坦，其巨大性與影響深遠性與整個社會、

國家和經濟休戚與共，企業，尤其是公司組織，可否被賦予良

善的靈魂，使其價值不僅止於營利，亦對社會和環境負責？甚

至，可否用於行善，並解決其所造成之龐大社會問題？近年來，企業社會責任（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亦

名公司社會責任，下簡稱CSR）議題雖然在全球與台灣不斷地發展，要求公司營運應遵循法令與倫理規範，採取一般認為係

適當負責任之商業行為。惟CSR之發展仍僅侷限於大型企業，

1 相隔兩百年後，上議院議長愛德華．佘羅，也附和說：「法人組織

既無身體可施懲罰，也也無靈魂可供譴責，因此可以為所欲為。」

John Micklethwaite & Adrian Wooldridge（著），夏荷立（譯）（2005），《公司的歷史》，頁74，台北：左岸文化。


2 從營利到共益的公司法典範轉移

並究屬股東利益最大化原則下之附帶考量，仍未真正融入公司

營運之骨血中，而難以扭轉世人普遍認為公司價值只須追求股

東利益最大化之觀念。致使各種企業逐利所致之道德危機事

件，仍然不斷發生，為國家與社會帶來了巨大的外部成本。因

此，自金融危機之後，各界開始深刻反思資本主義，而認為：

資本主義需要一個全面性的覺醒。比爾蓋茲（Bill Gates）倡導「創造性資本主義」（creative capitalism），希望利用市場機能創造對窮人的福祉 2 ；亦有發起「自覺資本主義」

（conscious capitalism）者，主張商業的本質是一群人合作替其他人創造價值，企業要為所有利害關係人創造福祉3；哈佛

策略管理大師，麥可．波特（Michael E. Porter）教授倡導企業應「創造共享價值」（creating shared value），讓獲利來自於社會目的的達成4。

企業的角色正在轉變，將社會使命置於商業模式核心的企

業數量快速增長，結合利潤以解決社會議題的組織，正在挑戰

許多國家傳統上營利與非營利二分化之組織光譜。這種融合了

社會福祉與營利雙重價值之企業，「以商業模式解決社會問

題」之商業組織，被泛稱為「社會企業」（social enterprise or social business ），並於穆罕默德．尤努斯（ Muhammad Yunus）因創辦鄉村銀行，以小額信貸協助百萬貧民脫離貧窮，而獲得2006年諾貝爾和平獎後大為盛行，且有多元化之發

2 參見Michael Kinsley（著），李芳齡（譯）（2009），《從貪婪到

慈悲：啟動金字塔底層的商機》，台北：天下雜誌。 3 參見John Mackey & Raj Sisodia（著），許瑞宋（譯）（2014），

《品格致勝：以自覺資本主義創造企業的永續及獲利》，台北：天

下文化。 4 Ryan Honeyman（著），陳俐雯（譯）（2015），《B型企業，現在

最需要的好公司：想買他們的好東西，還想加入他們一起賺

錢！》，頁12-13，台北：商業周刊。


第一章緒論 3

展趨勢。在美國，非營利組織B型實驗室（B Lab）創立了嚴格的社

會、環境、員工、公司治理與透明度的審核標準，認證符合標

準之企業為「B型企業」（B Corps），使企業得以成為兼顧獲利、公平、公益的新型態企業，並被譽為「善盡社會責任的企

業之最高標準」。 5 B Lab並致力於推動「重新定義企業成功」的全球運動，期待未來所有企業競爭的目標不在於成為

「世上」最好的企業，而是對「世人」最好的企業6，亦成功

促使美國32個司法管轄區及波多黎各、義大利通過公益公司（benefit corporation）立法，挑戰公司法上股東利益最大化之基本原則，使公司並非只是能夠附帶性的行善（CSR），而能夠積極地將社會使命納入營運的每個環節，將社會影響力嵌入

公司的基因序列中。本文所欲探求者為，這種兼容社會與營利價值的新形態公

司組織，與「社會企業」之關係為何？抑或該種公司僅是

CSR，惟CSR與社會企業間是否僅是非黑即白之關係？社會企業概念之完整圖像又為何？該種「公司型態社會企業」是否有

可能賦予公司靈魂，成為下一階段所有公司之典範？我國公司

法第1條即開宗明義規範公司以營利為目的，是否須修正以容納社會企業之發展？又我國需否如同美國般，新增一種具備社

會使命型之公司，將公司存在的概念，從營利最大化轉向社會

目的最適化？抑或台灣需要者，係如歐洲韓國般的「社會企業

立法」？究竟，我國該如何駕馭資本與營利的力量，將理想具

體化為現實、將善念落實於規範中，以解決資本主義下各種社

會不公之現象？此即為本文撰寫之動機。

5 Ryan Honeyman，前揭註4，頁42。 6 Ryan Honeyman，前揭註4，頁42。


國家圖書館出版品預行編目資料

從營利到共益的公司法典範轉移──建構

適合社會企業發展之法制／江永楨著. -- 初版. -- 臺北市：元照, 2018.09

面；公分 ISBN 978-957-8607-79-8（平裝） 1.公司法 2.論述分析

587.2 107010167

從營利到共益的公司法典範轉移 ──建構適合社會企業發展之法制

2018 年 9 月初版第 1 刷

作者江永楨出版者元照出版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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