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前言 

編者

一九九七年《中國文學古典精華》出版，正是慶祝香港回歸祖國的高興日子。

二零一九年《中國現代文學精華》出版，正是五四愛國運動一百週年的紀念。

這同樣 是非常有意義的文教事功。

《古典精華》面世以來，廣受文教人士和大眾讀者的歡迎。除香港商務印書館

原版外，先後有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的簡節本、台北商務印書館的分類新組本、

武漢華中師範大學出版社的簡體字完整本，和三年前香港商務印書館再版的修訂完

整本。許

多熱心的讀者和學者更建議我們編製現代文學家的作品選集，以見今古文

學遞嬗的軌跡。又蒙現代教育出版社黃旌社長慨予支持，於是繼續努力，輯成此

集，俾讀者得覽百年來新舊思潮更替下文化活動的趨勢和文學創作的成果，也藉此

計劃續為香港培植更多年青一代的編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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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i

中華文化源遠流長，文學史分期不必太細。因此，從清末民初以至於今，統稱

現代。所輯諸篇，都屬廣義的文學作品，皆為現代名人的力作；或以其人，或以其

事，各具一時的特殊意義，一併選入《中國現代文學精華》。

編撰告竣，共得要文六十五篇，可惜一直為近年著作版權條例所限，耽延至

今，始能選取其中三十篇付梓。至於其他名家佳作，如馬寅初〈新人口論〉、梁漱

溟〈中國的宗教〉、郭沫若〈天上的街市〉、毛澤東〈沁園春．雪〉、朱光潛〈讀書破

萬卷，下筆如有神〉、冰心〈寄小讀者．通訊二十三〉、唐君毅〈花果飄零及靈根自

植〉、吳大猷〈求學與治學〉、張愛玲〈金鎖記〉、曹禺〈日出〉等，以及茅盾、巴金、

葉紹鈞、豐子愷、梁實秋、林語堂、沈尹默、錢鍾書、顧頡剛、錢穆、馮友蘭、

梁思成、錢學森、陳之藩、費孝通、陳湛銓、熊潤桐、張大千、季羨林、金克木

等的詩文，惟俟異日，這是要請讀者原諒的。定稿前夕，謹向黃旌先生、毛永波先

生及商務印書館編輯部同人責任編輯吳一帆小姐、設計員涂慧小姐、排版員冼惠

玲小姐致謝，並乘此機會，向書中各文的作家，致以無上的敬意。

己亥孟秋西元二零一九年十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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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

序一 

原香港大學中文系及香港中文大學教育學院中國文學教授

羅忼烈

今之所謂中國文學，無知者皆以八十數年來之白話小說新詩話劇當之。操觚

之士，美其名曰作家，所產謂之創作。作家之多，車載斗量；所產之夥，恆河沙

數；不復知數千年來古典文學之可珍。數典忘祖，姑不待論，而所謂新文學，亦令

人有每下愈況之歎。此無他，五四作者如魯迅、朱自清、聞一多諸君，莫不具古

典文學之修養，不徒以新文學為能事也。今之所謂作家則不然，趨易畏難，利其速

成，恐數十年後不惟莘莘學子不復知有古典文學，即所謂新文學亦將取法於下也。

杜劉二教授燭先機於未萌，既已主編《中國文學古典精華》行世，今復採現代文學

作品之可資示例者，剞劂成集，不僅為學習中國語文者開闢正道，亦足為主張中文

現代化者研習深思也。

庚辰（二〇〇〇）年五月於香港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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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

序二 

原香港中文大學哲學講座教授

劉述先

研究院同窗好友杜祖貽教授與精研中國哲學與文學的學術前輩劉殿爵教授，

從現代作家及學者的作品中精選佳作，編纂《中國現代文學精華》，以供青年學子

欣賞和學習，從而提高他們對文學的鑒賞能力。這是一個非常適時適切的計劃。

從事語文教育的同人面對當前語文程度日漸低落的情況，莫不感到憂心忡忡，

不知怎樣才能扭轉形勢，挽狂瀾於既倒。然而知其不可而為，總得要重新開始才

行。杜、劉兩教授在主持《中國文學古典精華》的大型編製計劃之餘，再接再厲，

選編《中國現代文學精華》。經過長時間的搜集、篩選，選出文筆流暢、思想深刻、

影響廣泛，並能反映現代文學發展情況的作品，用心之深與用力之勤，委實令人

欽佩。本

書內容可分為兩大類，第一類以坊間所見現代文學選集中常選作品為主，摒

除文學流派與政治之成見，選取其中出色作家可作範文的作品；第二類則選取學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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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

及專業界名人的文章，以思想上的啟發為主。

所有篇章均備正文部分及參考部分。正文部分包括簡明的作者介紹、題解及

註釋；參考部分包括作者及題解補充等，更備參考資料以提供門徑予有興趣深入研

究的讀者，使他們能掌握有關作家作品研究的方向及內容。應該指出的是，所選的

作品都是各具特色，同時於學術思想有其代表性的。

此書籌編的時候，得到南伊大同時期同學黃旌先生大力支持，其為文化服務的

精神，令人景仰。

由於計劃至饒意義，故樂為之序。二

〇〇〇年十月於台北中央研究院文哲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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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序一

序二

編輯人員名錄

正文部分

天演論．察變

人間詞話（節錄）

國學叢刊序

嘗試篇

文學改良芻議

流星

答大學堂校長蔡鶴卿太史書

致公言報函並答林琴南函藥

編者

羅 

烈

劉述先

嚴復譯　

赫胥黎原著

王國維

羅振玉

胡適

胡適

劉復譯　

力器德原著

林紓

蔡元培

魯迅

21017242749556678

228

239

256

268

280

288

298

314

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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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參考部分

正文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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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箏

學問之趣味

落花生

恢復中國固有道德

背影

我所知道的康橋

死水

太行山裏的旅行（節錄）

釣台的春晝

永久的憧憬和追求

駱駝祥子（節選）

燈下讀書論

詩一首

詞一首

詞二首

詩詞四首

文言文的功用和背誦的益處

本書體例

魯迅

梁啟超

許地山

孫中山

朱自清

徐志摩

聞一多

丁文江

郁達夫

蕭紅

老舍

周作人

胡漢民

汪精衞

劉景堂

趙尊嶽

杜祖貽　

劉殿爵

96

101

110

114

124

130

152

156

162

178

182

197

209

214

217

221

518

533

345

356

369

379

390

406

416

426

439

451

460

476

491

498

505

510

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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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演論．察變

天演論．察變 

   

嚴復  

譯    

〔英國〕赫胥黎  

原著

赫胥黎獨處一室之中，在英倫之南，背山而面野，檻外諸境，歷

歷如在几下。乃懸想二千年前，當羅馬大將愷徹1

未到時，此間有何景

物。計惟有天造草昧，人功未施，其藉徵人境者，不過幾處荒墳，散見

坡陀起伏間，而灌木叢林，蒙茸山麓，未經刪治如今日者，則無疑也。

怒生之草，交加之藤，勢如爭長相雄。各據一抔壤土，夏與畏日爭，

冬與嚴霜爭，四時之內，飄風怒吹，或西發西洋2

，或東起北海，旁午

交扇，無時而息。上有鳥獸之踐啄，下有蟻蝝之齧傷，憔悴孤虛，旋生

旋滅，菀枯頃刻，莫可究詳。是離離者亦各盡天能，以自存種族而已。

數畝之內，戰事熾然。彊者後亡，弱者先絕。年年歲歲，偏有留遺。

未知始自何年，更不知止於何代。苟人事不施於其間，則莽莽榛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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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演論．察變3

長此互相吞并，混逐蔓延而已，而詰之者誰耶？英之南野，黃芩之種為

多，此自未有紀載以前，革衣石斧之民，所采擷踐踏者。茲之所見，其

苗裔耳。邃古之前，坤樞未轉，英倫諸島，乃屬冰天雪海之區，此物能

寒。法當較今尤茂，此區區一小草耳，若跡其祖始，遠及洪荒。則三

古以還年代方之3

，猶瀼渴之水，比諸大江，不啻小支而已。故事有決

無可疑者，則天道變化，不主故常4

是已。特自皇古迄今，為變蓋漸，

淺人不察，遂有天地不變之言。實則今茲所見，乃自不可窮詰之變動

而來。京垓年歲之中，每每員輿5

正不知幾移幾換而成此最後之奇。且

繼今以往，陵谷變遷，又屬可知之事。此地學不刊之說也。假其驚怖

斯言，則索證正不在遠。試向立足處所，掘地深逾尋丈，將逢蜃灰6

。

以是蜃灰，知其地之古必為海。蓋蜃灰為物，乃蠃蚌7

脫殼積疊而成。

若用顯鏡察之，其掩旋尚多完具者。使是地不前為海，此恆河沙數蠃

蚌者胡從來乎？滄海颺塵，非誕說矣。且地學之家，歷驗各種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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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天演論．察變

知動植庶品，率皆遞有變遷，特為變至微，其遷極漸。即假吾人彭聃

8

之壽，而亦由暫觀久，潛移弗知是。猶蟪蛄9

不識春秋，朝菌不知晦

朔，遽以不變名之，真瞽說也。故知不變一言，決非天運。而悠久成

物之理，轉在變動不居之中。是當前之所見，經廿年卅年而革焉可也，

更二萬年三萬年而革亦可也。特據前事推將來，為變方長，未知所極

而已。雖然天運變矣，而有不變者行乎其中不變惟何？是名天演。以

天演為體，而其用有二。曰物競，曰天擇。此萬物莫不然，而於有生

之類為尤著。物競者，物爭自存也。以一物以與物物爭，或存或亡。

而其效則歸於天擇。天擇者，物爭焉而獨存，則其存也，必有其所以

存。必其所得於天之分，自致一己之能，與其所遭值之時與地。及凡

周身以外之物力，有其相謀相劑者焉。夫而後獨免於亡，而足以自立

也。而自其效觀之，若是物特為天之所厚而擇焉以存也者，夫是之謂

天擇。天擇者擇於自然，雖擇而莫之擇，猶物競之無所爭，而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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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演論．察變5

之至爭也。斯賓塞爾10

曰：「天擇者，存其最宜者也。」夫物既爭存矣，

而天又從其爭之後而擇之，一爭一擇，而變化之事出矣。

作者赫

胥黎（T

homas H

enry Huxley

，一八二五—

—

一八九五），英國生物學家、

哲學家。一八四二年就學於克勞斯醫學院。一八四五年獲倫敦大學醫學士學位。

一八四六至五零年，在響尾蛇號軍艦上擔任軍醫。一八五零年起，任教於多所大

學。赫胥黎在海洋生物學、比較解剖學、古生物學及人類形態學等方面，都有深

入的研究。一八五九年達爾文發表專著《物種起源》（O

rigin of Species

）後，赫胥黎

贊同其理論，並為進化論學說作精到的詮釋，致被反對此說的人譏為「達爾文的看

門狗」（D

arwin’ s dog

）。一八六零年更因為捍衞進化論而與牛津主教公開辯論。

在生物學方面，赫胥黎支持進化論，認為人類係由猿猴逐漸變化而來。在哲

學方面，他是首個提出「不可知論」（A

gnosticism

）的學者。赫胥黎的著作有《人類

在自然界的位置》（M

an’s Place in N

ature

）、《科學與教育》（Science and E

ducation

）

及《進化論與倫理學》（E

volution and Ethics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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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天演論．察變

譯者嚴

復（一八五四—

—

一九二一），原名傳初，又名宗光，後改名復。字幾道，

晚號瘉壄老人、尊疑，別署天演宗哲學家。福建侯官（今閩侯縣）人。嚴復早歲從

名師黃宗彝習經史百家之學，深植國學根基。十四歲考入福州船政學堂。一八七一

年以優異成績卒業，旋被派往軍艦服務。一八七六年留學英國格林威治海軍大學。

一八七九年歸國，在其母校福州船政學堂任教。一八八零年奉李鴻章遣派，赴天津

北洋水師學堂任職。二十年間先後任總教習、會辦及總辦等職。一八九五年中國

於中日甲午戰爭慘敗，嚴氏提出「尊民叛君」和「尊今叛古」的主張。一八九七年

嚴氏與夏曾佑、王修植等創辦《國聞報》，以翻譯外國報章及採訪國內消息為務。

一八九八年戊戌變法失敗後，致力於西方學術文獻的翻譯工作。一九一二年民國

成立，嚴復提出教育救國的計劃，同年任京師大學堂總監督及總統府外交法律顧問

等職。一九二一年病逝於福州。

嚴復是中國近代著名思想家及教育家，也是翻譯西方近代哲學思想及科學理論

的前驅，對中國現代學術的發展有重大的貢獻。嚴氏譯著，如《天演論》（E

volution

and Ethics

）、《原富》（Inquiry into the N

ature and Causes of the W

ealth of Nation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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