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学文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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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汉藏佛教界的交流与吐蕃时期的佛经翻译 摘要 〕公元 世纪松赞干布建立吐蕃王朝后 ,从 印度和大唐 引入 了佛教 。吐蕃 时期是 西藏政 治 、经 济 、 文化全面发展的黄金时期。相对稳定的政治环境促使吐蕃与周边民族加强了文化交流 , 同时也开始了 佛教经典的翻译 。随着唐蕃甥舅关系的进一步稳固发展 ,吐蕃不仅大力吸收唐朝先进的文明 , 佛教的引 进与佛经翻译也成为唐蕃关系史上重要的一环 。本文就吐蕃时期的汉藏佛教界交流和佛经翻译进行 了 概述和探讨。 关键词 】文化交流 大唐 吐蕃 佛经翻译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佛经翻译是我国翻译史上一次重要的翻译活动和佛教传播过程。西藏的佛经翻译开始于公元 世 纪 。在西藏 , 翻译的历史 、翻译的理论 、翻译的队伍与佛经翻译密切联系在一起 , 所以 , 佛经翻译成为历 史上一次浩大的文化传播活动和文化再生活动 ,同时与政治 、经济密切相关 。 从整个中国宗教史的角度来看 , 汉代和唐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 。道家的宗教化 , 以及佛教的传 入都是在汉代实现的。到了唐代 , 出现了“贞观之治”和“开元盛世” , 大力扶持儒 、道 、佛三教 。佛教文化 作为唐代意识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达到了鼎盛阶段。佛教正是在这样的发展背景之下传入吐蕃 的。汉传佛教在吐蕃的流传由来已久 , 早在松赞干布时期 , 汉传佛教在吐蕃开始流行。应该说汉藏佛经 翻译也开始于公元 世纪 , 但是汉藏佛经翻译的成熟阶段应该是 一 世纪 , 而且 世纪大乘和尚摩诃衍那 为代表的禅宗 顿门派 的发展是汉传佛教在吐蕃的鼎盛阶段 ,饭依者达到数千人 , 其 奉行 的“见性 成佛 ” 理论影响了后期藏传佛教的诸多教派。而今在 大藏经 》中见到的汉译藏佛经也是汉藏佛教界交流的 重要佐证 。 一、汉传佛教佛经翻译 佛教传入中国内地 , 是佛教史上的重要事件。但对传进的具体时间 , 说法较多 , 但学术界一般认为 , 汉哀帝元寿元年 前 年 , 大月氏王使臣伊存口授 浮屠经 ,当为佛教传入汉地之始。此说见于 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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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多 - 目录学文化意义吐蕃时期的佛经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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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汉藏佛教界的交流与吐蕃时期的佛经翻译

旺 多

摘要 〕公元 世纪松赞干布建立吐蕃王朝后 ,从印度和大唐引入了佛教。吐蕃时期是西藏政治、经济、

文化全面发展的黄金时期。相对稳定的政治环境促使吐蕃与周边民族加强了文化交流 ,同时也开始了

佛教经典的翻译。随着唐蕃甥舅关系的进一步稳固发展 ,吐蕃不仅大力吸收唐朝先进的文明 ,佛教的引

进与佛经翻译也成为唐蕃关系史上重要的一环。本文就吐蕃时期的汉藏佛教界交流和佛经翻译进行了

概述和探讨。

关键词 】文化交流 大唐 吐蕃 佛经翻译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

文章编号 一 一 一

佛经翻译是我国翻译史上一次重要的翻译活动和佛教传播过程。西藏的佛经翻译开始于公元 世

纪。在西藏 ,翻译的历史、翻译的理论、翻译的队伍与佛经翻译密切联系在一起 ,所以 ,佛经翻译成为历

史上一次浩大的文化传播活动和文化再生活动 ,同时与政治、经济密切相关。

从整个中国宗教史的角度来看 ,汉代和唐代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道家的宗教化 ,以及佛教的传

入都是在汉代实现的。到了唐代 ,出现了“贞观之治 ”和“开元盛世 ”,大力扶持儒、道 、佛三教。佛教文化

作为唐代意识形态的重要组成部分 ,也达到了鼎盛阶段 。佛教正是在这样的发展背景之下传入吐蕃

的。汉传佛教在吐蕃的流传由来已久 ,早在松赞干布时期 ,汉传佛教在吐蕃开始流行。应该说汉藏佛经

翻译也开始于公元 世纪 ,但是汉藏佛经翻译的成熟阶段应该是 一 世纪 ,而且 世纪大乘和尚摩诃衍那

为代表的禅宗 顿门派 的发展是汉传佛教在吐蕃的鼎盛阶段 ,饭依者达到数千人 ,其奉行的“见性成佛 ”

理论影响了后期藏传佛教的诸多教派。而今在 大藏经 》中见到的汉译藏佛经也是汉藏佛教界交流的

重要佐证。

一 、汉传佛教佛经翻译佛教传入中国内地 ,是佛教史上的重要事件。但对传进的具体时间 ,说法较多 ,但学术界一般认为 ,

汉哀帝元寿元年 前 年 ,大月氏王使臣伊存口授 浮屠经 ,当为佛教传入汉地之始。此说见于 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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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汉藏佛教界的交流与吐蕃时期的佛经翻译

志 — 魏略 ·西戎传 ①。在佛教界 ,则普遍把汉明帝夜梦金人 ,遣使求法作为佛教传入中国的开始。

之后译 四十二章经 》②,建洛阳白马寺 ,标志着佛教在汉地真正的开端。总之 ,根据史书记载 ,佛教传

入汉地 ,当在两汉之际 即公元前后。从两汉之际到东汉末年的 多年 ,是佛教在中国的初传时期。它

经历了一个反复 、曲折的变化过程 ,终于在中国特定的社会条件和文化背景下定居下来。

据现存最早的经录 出三藏记集 记载 ,从汉桓帝到献帝的 余年中 ,译为汉文的佛教经典共 部

卷 ,知名的译者 人 唐《开元释教录 勘定的佛经 部 卷 ,译者 人。这标志着中国佛教开始了

大规模的发展 ,译经事业取得丰硕成果 。译者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安世高和支娄迩徽等。③因此有以安

世高为代表的小乘禅学和以支徽为代表的大乘般若学的说法。

佛教传入西域的时间要比中国内地早 ,初期的译经者大多是来自西域的高僧 ,因此最早译过来的佛

经不是直接根据梵文或巴利文 ,而是从中亚和新疆一带现己消失的古代语言 如吐火罗语 转译过来

的。翻译方法上只能采用直译 ,“弃文存质 ,深得经意 ”。我们从翻译的佛经中可以看到当时西域流行的

经籍以大乘为主 ,于闻就是当时西域大乘的中心。

到了东晋时期 ,道安总结了佛经汉译的经验 ,提出了“五失本 ,三不易 ”的翻译原则。“五失本 ”是指五

种改变或失去原经本来表达方式的情形 一是把原经中的倒装句改为汉语的表达习惯 二是把原本中质

朴的表达方式加以修饰 ,以适应汉人好文饰的习惯 三是删除原本中复杂重复的部分 ,使之简约 四是对

于原本中总结全文的“义记 ”部分 ,因为与前文重复 ,省去不译 五是原本在讲完一事而另述一事时 ,常常

先重述前事 ,在起下文 ,这段重述也省去不译。“三不易 ”讲三种使译者很难表达佛经原意的情形 一是圣

人造经 ,都是因时制宜 ,译文也应适应时势 ,但这很困难 二是译文应适应人们的理解力 ,这也比较困难

三是经文离佛久远 ,理解力平平者要想准确地表达佛经的原意 ,也相当困难。有此三大困难 ,译经者应

当谨慎从事。④“道安虽然是一位很有学问而又非常虔诚的和尚 ,但由于自己不通梵文 ,也只好提倡直

译。”⑤在这一时期 ,有许多经文是从原文逐字逐句地直译过来。汉梵两种文字语法结构相差较大 ,因而

经文异常难懂 ,其结果是产生洁屈葺牙的文体 ,影响佛教教义的理解和宣传。这种直译的风气一直到鸿

摩罗什的出现才有了根本的改变。

鸿摩罗什以其译经方面的重大功绩被载入佛教史册。虽说中国佛教史上有四大译经家之说 ,但最

著名的当数鸿摩罗什和玄奖 ,前者的译典代表了有史以来译经的最高水准。鸿摩罗什 一 ,简称

罗什 ,其生卒年代有多种记载。他译经以信为本 ,“曲从方言 ,趣不乖本 ”,强调翻译必须如实传达原作的

文体 ,使译文达到信与雅的和谐统一。鸿摩罗什的译作侧重于般若类经 ,特别是龙树一系的空宗经典。

这一类经典包括 《摩诃般若波罗蜜经 》《金刚般若经 》 中论 《百论 》《大智度经 》 心经 》等 。他

译介了以印度佛教大乘空宗为主的经典 ,所译佛经一直在历史上发挥影响。他还有一个重要的贡献是 ,

在翻译组织方面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 ,组织了一个规模庞大的译场。他门下之盛 ,译场规模是空前的。

在翻译理论上有影响的另一位佛经翻译家是隋代的彦珠。他翻译诸多佛经 ,提出了“十条 ”、“八备 ”

说 ,其中“八备 ”是翻译者必须具备的条件 ,更多地涉及译人的道德修养与文化素养。

道安的“五失本 , 三不易 ”理论及彦琼的“八备 ”理论对后来的佛经翻译有很大影响 ,为以后的佛经

翻译和翻译人才的选拔提供了标准。

玄奖 一 译经 ,弃骄取散 ,以朴素的通俗文体真实传达出佛经的内容和风格 ,主张直译和意

译完美结合 ,开创了中国译经史的“新译 ”风格 。“他的译风 ,既非直译 ,也非意译 ,而是融会直意 自创新

① 杜继文主编 佛教史 【 ,南京 江苏人民出版社 , 年 ,第 页。

② 佛教在汉明帝之前已经传入我国内地 ,但起初是否翻译佛经 ,现在却无法稽考。西晋以来 ,由汉明帝求法故事的发展而有了最

初译出 四十二章经 》的传说 ,流行至今 ,虽度经学者考证为虚构 ,而一般人仍然信以为真。 四十二章经 》为译经或抄经 ,学术界仍有

争论。详见吕鄂忆生 中国佛学源流略讲 附录 四十二经抄出的年代 。

③ 杜继文主编 佛教史 》,第 页。

④ 赖永海主编 中国佛教百科全书 ·历史卷 【 叁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年 ,第 页。

⑤ 季羡林 佛教十五题 ,北京 中华书局 , 年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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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藏学 年第 期 总第 期

风。在中国翻译史上达到一个新的高峰 ,开辟了一个新的时代 ”①。可见这一时期佛经翻译已经达到了

根当的水平。在翻译标准方面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玄奖的“八字 ”标准。玄类认为翻译“既须求真 ,又须

喻俗 ”。这是玄类翻译实践的总结 ,对后来翻译标准研究产生过一定的影响。它的基本含义是 翻译既

要忠实于原文 即“求真 ” ,又要通俗易懂 即“喻俗 ”。另外 ,他还提出了“五不翻 ”的翻译理论。玄奖所

译佛经无论是译经的数量 ,还是质量 ,都是空前绝后的。“从贞观十九年至龙朔三年十月 , 年间 ,译出佛

经 部 , 卷 ”②。

中国千年佛经翻译的总结者是赞宁 一 。他主持编撰的 宋高僧传 》记载了从南北朝至

宋朝五百余年间 位译经高僧的翻译实践和翻译思想 ,总结了前人的翻译经验 ,也阐述了自己独特的翻

译见解。至于宋朝以后的翻译情况 ,不在本论文阐述范围。总之 ,汉传佛教的佛经翻译早于藏传佛教 ,

到唐朝时译经事业已经达到了相当的水平。 世纪之后随着唐蕃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汉传佛教佛经翻译

的经验和成就对吐蕃时期的佛经翻译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二 、吐蕃时期的佛经翻译

多数藏文史书记载 “吐蕃赞普第二十八代拉托脱日年赞时期一些佛经 、佛塔 、六字真言等圣物从天

降到雍布拉岗宫上。赞普不知其意 ,将其藏于宫中 ,奉为‘年波桑哇 ’啊气 勺叭勺 ,故赞普六十岁得新

牙 ,白发变黑 ,活到一百二十岁。”这些圣物基本包括佛身、佛语、佛心 ,即身、语、心。这里说的 “赞普六

十岁得新牙 ,白发变黑 ,经过五代后方得其意 , ”有后人附会之嫌 ,但是“年波桑哇 ”的存在是可信的。据

青史 记载 ,年波桑哇并不是从天而降 “实际是由班抵达洛生措 慧心护 及译师里梯生将这些法典

带来西藏的。藏王不识经文复不知其义 ,以此班抵达和译师也回印度。”③这句话就是当时情况的真实

写照。班智达与译师千里迢迢来到吐蕃的政权中心 ,用意在于希望吐蕃接受印度佛教 ,奇怪的是赞普也

慷慨接受了。为了避免苯教的介入或反对 ,只得将佛经藏于宫中 ,奉为“年波桑哇 ”。这就是佛教与藏民

族最初的接触 ,西藏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佛经。对拉托脱日年赞获得的“年波桑哇 ”,《贤者喜宴 》《西

藏王统记 》 布顿佛教史 汉藏史集 等绝大多数藏文史籍都有记载 。其中有两部经卷 ,即 诸佛菩

萨名称经 》又译 百拜忏悔经 》及 宝筐经 。根据 隆钦教法史 记载“拉托脱日年赞时期 ,吐火罗

及和田的两位译师 ,邀请汉族堪布李贤 或称李青 到达吐蕃 ,向国王献了佛像、佛经、佛塔 ,并建议向这

些宝物祈祷会产生功德。然后 ,三人各自返回故里 ’,④。这一记载虽只是独家之言 , 但也应引起重视。

不管印度僧人还是汉地和尚 , 都没能在吐蕃传教 , 但他们留下的佛经对后期的佛教传播起到了一定的

作用。

有了佛经后 ,公认的佛经翻译始于 世纪松赞干布时期。吐蕃时期的佛经翻译史可以分为三个阶

段 ,即吐蕃初期的佛经翻译 初译阶段 吐蕃中期的佛经翻译 发展阶段 吐蕃后期的佛经翻译 成熟阶

段 。初期是指松赞干布时期 ,中期是赤松德赞时期 ,后期是赤德松赞与赤祖德赞父子时期。

“吞米 ·桑布扎在帕蚌卡创制藏文和 八种声明论 ,藏王也在此闭门学了四年。继后 ,译出了 宝

筐庄严经 百拜忏悔经 和 宝云经 》等 ”。⑤众多的藏文史籍记载 ,松赞干布派大臣吞米 ·桑布扎到

印度 ,学成返藏后 ,潜心创制藏文后与印度、汉地的翻译大师一道开始翻译佛经。吞米 ·桑布扎翻译了

“年波桑哇 ”中的 百拜忏悔经 宝筐经 和他从印度带来的 宝云经 ,甚至有翻译了 月灯经 集

宝顶经 十万颂般若经 和 观世音二十一种显密经典 的记载 ,开创了佛经藏译的先河 ,称为吐蕃第

一翻译大师。这一情况对于我们正确地把握和理解松赞干布时期佛经翻译的原貌具有重要的意义 ,佛经的翻译也可以视为佛教正式传入吐蕃的一个重要标志 ,估计当时翻译的佛经有四十多部 ,但遗憾的是

① 季羡林 佛教十五题 》,第 页。

② 同上 ,第 页。

③ 廓诺 ·迅鲁伯著 ,郭和卿译 青史 【 ,拉萨 西藏人民出版社 , 年 ,第 页。

④ 杂藏加 吐蕃佛教 — 宁玛派前史与密宗传承研究 》【 ,北京 宗教文化出版社 , 年。

⑤ 布顿 ·仁钦竹 布顿佛教史 藏文 汇 ,北京 中国藏学出版社 , 年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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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汉藏佛教界的交流与吐蕃时期的佛经翻译

我们现在无法见到吐蕃初译的佛经 ,只能记载于史书中。吕徽先生从实物角度认为 松赞干布时“诸译

典今无一存 ,所传如何莫从推晓 ”①。所以 ,我们可以认为 ,松赞干布时期翻译的佛经 ,对于传播佛教方

面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但是 ,造成这种结果 ,有诸多方面的因素 ,其中本土文化与外来文化碰撞带来

的后果是不容忽视的。因此松赞干布时期的佛经翻译只是停留在准备阶段 ,自然 ,佛教的发展也只能停

留在物质层面上。

对于松赞干布时期翻译佛经的历史记载 ,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吞米 ·桑布扎创制藏文 、设置译场

并与唐朝 、天竺、尼婆罗的译师一道开始翻译佛经 ,吞米 ·桑布扎是藏地翻译佛经第一人。 吞米 ·桑

布扎主持初译的佛经 ,文法简单 ,仅能译其音而不能译其意 ,只能算是佛经翻译的准备阶段。不过学术

界和佛教界都承认这是藏传佛教译经之始。② 从翻译的方法上看 ,吐蕃佛经翻译没有经过口译阶

段 ,而是直接进入了文字翻译 ,所以初创的藏文不可能精确地翻译或表达深奥佛教经典的内容。 宝

筐庄严经 百拜忏悔经 》和 宝云经 》是最初流传到吐蕃的佛教经典 ,从此开始了大量佛教经典的翻

译 ,使整个藏族文化开始向佛教倾斜。 今不见 宝筐庄严经 》 百拜忏悔经 和《宝云经 》等原始

译本 , 有可能是在吐蕃时期经过几次规模较大的厘定文字和翻译能力的进一步成熟后 , 对前译本进行

了改译 。

吐蕃翻译佛经的中期阶段是赤松德赞时期。这一时期最大的特点是佛教正式立足吐蕃 , 其重要的

标志是桑耶寺的修建、佛教僧尼的出现和佛教信徒范围的扩大。更重要的是这一时期的佛经翻译有了

长足的发展。赤松德赞时期佛经翻译取得的成效是 翻译队伍的壮大和译经场所的确立 , 以及翻译质

量的提高。这一时期翻译出来的经典从历史的角度来看是十分珍贵的 , 因为其中大部分佛经的印度原

本己经失传 , 只有在西藏还能找到藏文译本 , 作为历史文物 , 对研究印度历史和佛教历史具有重要的

价值。

但是从吐蕃佛教发展史来讲 , 世鲍初赤德祖赞的出现和金城公主远嫁吐蕃具有重要的意义。金城公主在吐蕃组织人员翻译了 百业经 金光明经 》 律差别论 等多部佛教经典和医药以及历算书

籍。此外还曾致力于传播内地儒学 ,派遣吐蕃贵族子弟入长安学读儒书。

西藏王统记 》和 布顿佛教史 》等记载 赤德祖赞派使者迎请班智达来藏 ,未成 ,然带回五部大乘

经典 ,分建拉萨卡扎庙、钦浦南若等五庙以安置之。禅呷 ·木勒果夏和聂 ·杂纳古玛诺翻译了 百业

经 》和 金光明经 及一些历算、医学的书籍③。五部大乘经典和五座寺庙的修建为佛教真正盛行奠定

了基础 ,同时金城公主请出“埋藏 ”了三代的释迪牟尼佛像供奉在拉萨大昭寺 ,从此大昭寺开始成为西藏

的信仰中心 ,而且开始重视佛经的翻译 。史书还记载当时于闻内乱 ,一些佛教徒投奔到吐蕃 ,吐蕃收容

了这些佛教徒 ,专门修建了寺院 ,据说其中之一就是桑耶寺附近的瓜曲寺。敦煌出土的古藏文文本《于

闻佛教史 记载 ,这批僧侣在吐蕃居住了 年 ,自然对吐蕃社会产生一些影响。这时是否还存在西域某

种文字与藏文的佛经翻译 ,有待考证。

赤德祖赞晚年特派桑喜等四人去汉地取经 ,从汉地取得《金刚经 》《小乘戒律 》等。返回时赞普已

去世 ,吐蕃内乱 ,带回的佛经只能藏于山中 ,“后来 ,由藏族译师桑喜和汉僧玛果 、克什米尔译师阿难陀达

三人秘密翻译了这些佛经 ”④。从史书记载来看 ,赤德祖赞时期翻译的佛经除了印度的梵文佛经之外 ,

还出现了较多的汉文佛经 ,出现了松赞干布之后汉藏佛教界交流的高峰 ,奠定了赤松德赞时期真正意义

上的佛经翻译和佛教传播的坚实基础 。

赤松德赞时期是佛经翻译的重要阶段。出现了赞普认定的翻译场所 ,壮大了翻译队伍 ,佛经翻译的

质量和数量也有了较大提高。桑耶寺的建成并设立赞普认可的译场 ,标志着藏族历史上大规模译经的

① 吕激 西藏佛学原论 》【 ,台湾大千文化出版社 , 年 ,第 页。转引自石硕 青藏高原的历史与文化 【 ,中国藏学出版

社 , 年 。

② 弘学编著 《藏传佛教 【 】,成都 四川人民出版社 , 年 ,第 页。

③ 布顿 ·仁钦竹 布顿佛教史 ,第 一 页。

④ 同上 ,第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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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藏学 年第 期 总第 期

正式开始。同时根据史籍记载 ,出现了大批的翻译大师 ,有“九大译师 ”、“七觉士 ”等 ,参与翻译佛经的还

有众多来自印度、大唐、尼泊尔的高僧。《布顿佛教史 记载 ,当时参与佛经活动的本地译师近 人 ,其

中最有名的有毗卢遮那和嘎瓦贝孜、觉若鲁益坚赞、香益西德。他们既参与译经又被赋予最终审定的权

利。毗卢遮那不仅精通梵藏两种文字 ,还在印度学习了“大圆满法 ”,他是在吐蕃推行“大圆满法 ”的重要

人物 ,更提出了佛苯合一的思想。 莲花遗教 等把毗卢遮那列众译师之首 ,后弘期大译师俄 ·洛丹西

绕曾充分肯定了毗卢遮那在藏族佛经翻译中的地位。嘎瓦贝孜、觉若鲁益坚赞、香益西德三位译师也曾

参与了佛经翻译、佛经审定、文字厘定、编纂目录等重大工作 ,并且三位译师个人译著达到十部以上。当

时 ,吐蕃赞普下令提高了译师的社会和经济地位 ,翻译佛经成为赞普弘扬佛法的重要举措。在这个时

期 ,可以说对整个佛教尽量吸收不论大乘小乘、显宗密宗、禅教、讲修 ,兼收并蓄 ,盛极一时。这时所译出

的经典 ,密教方面除无上瑜伽部 ,显教方面除一部分中观、因明论外 ,其余的显密经论 ,大体粗备。

吐蕃时期佛经翻译的成熟阶段是 世纪赤德松赞父子时期。经过近 年的佛经翻译实践 ,到公元

世纪初 ,出现了独具特色的藏族佛经翻译理论。赤德松赞继位后 ,也继续执行其父发展佛教的政策 ,鼓

励大量译经 ,翻译了不少佛典 ,并组织一批印度大德和藏族译师勘定整理所译经典。

此时佛经翻译活动主要集中在翻译佛典、编纂目录 、厘定译语上 ,出台了西藏佛经翻译的理论著述

— 《声明要颂二卷 》和梵藏对照辞典— 翻译名义集 》。公元 年桑耶寺建成 , 为保存与管理佛经 ,设立了藏经室。为了更好地管理和利用佛寺典籍 , 世纪初赤德松赞命令将所译经典分别存放在丹

噶、旁塘、钦普三座殿内 , 并授命嘎瓦等一批僧人译师将三殿中的经典分类、分卷、分章整理 ,编制了

丹噶目录 ,这是第一部《大藏经 》目录。此后又有 旁塘目录 》 钦普目录·》问世。这三部目录收

藏了佛经翻译开始以来的藏文佛教典籍 ,并进行分类编目 ,这是藏族古代目录学史的三颗启明星 ,是集

结藏文《大藏经 》的重要阶段。桑耶寺、旁塘、丹噶、钦普成为吐蕃时期最重要的译场。

词汇的规范和厘定译语也是从长期从事佛经翻译的经验和实践中得以实现的。吐蕃佛教的源头不

是单一的 ,有从印度来的 ,也有从汉地、克什米尔、尼泊尔、乌仗那、西域于闻来的 ,甚至还有从中亚一带

来的。翻译出来的经典也往往具有不同的地方特色 ,因此经常出现翻译名词不一致 ,体例不一致 ,翻译

方法不一致的现象 ,这就难以使所有人都能够真正了解译文的内容。另外 ,当时藏文本身的词汇和语法

有时也难以表达佛教中比较复杂的乃至是全新的概念 ,因此 ,很有必要对藏语文和佛教名词以及翻译标

准进行一番改革以利于统一。因此这次规范化运动是在赤德松赞时期开始到热巴巾时期结束 ,经过十

几年的努力才告一段落或基本完成。

到公元 世纪 ,吐蕃佛经翻译已经过了 年的实践 ,佛经翻译水平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而且已经出

台了比较可行、可靠的佛经翻译理论和翻译规则。但是后人对这 年的佛经翻译研究仍有遗漏之处。

如 有多少人到印度和汉地求学 准确的汉译藏佛经的数量和内容 翻译的质量和数量如何 ,如何归类等

等。以往侧重研究纵向的翻译历史 ,而缺乏横向和结构的研究。元朝时期编纂的 至元法宝勘同总

录 》,对于研究佛经翻译和大藏经的集结提供了重要的依据。

根据 布顿佛教史 记载 ,吐蕃前弘期出现 位著名翻译大师 自吞米 ·桑布扎至南卡迥 。据 丹

噶目录 载 ,前弘期翻译的佛经达 多部。著名的译场有帕蚌卡与桑耶寺等。这些数据充分说明藏传

佛教前弘期的佛经翻译水平和佛教传播过程乃至各民族间的交流。

三 、吐蕃时期汉藏佛教界的交流

汉传佛教在吐蕃的流传与汉藏佛教界的交流由来已久 ,早在松赞干布时期 ,文成公主带去佛像、佛

经 ,同行的人中还有唐朝和尚 ,从此汉传佛教在吐蕃开始流传 。据 布顿佛教史 》记载 ,有个叫大天寿

的汉族和尚到吐蕃后与藏人和印度人一起翻译佛经。应该说汉藏佛经翻译和汉藏佛教界的交流开始于

公元 世纪。但是 世纪开始的汉藏佛教界的交流由于松赞干布的去世 ,吐蕃政权落入噶氏家族手中而

一时没有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世纪初赤德祖赞派大臣桑喜等四人带着书信、礼品去唐朝求取佛典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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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汉藏佛教界的交流与吐蕃时期的佛经翻译

朝皇帝赠给千部用金粉书写在蓝黑色纸上的经典。另据西藏王统、教法史书记载 ,金城公主在吐蕃组织

人员翻译了 百业经 》 金光明经 》等多部佛教经典和医药、历算书籍 ,还致力于传播内地儒学 ,派遣吐

蕃贵族子弟入长安学读儒书 ,更有大量吐蕃人去内地学医 ,并翻译了大量医书。由此看来 ,虽然唐蕃文

化交流到此时似仍以儒学、医药、历算、技艺、音乐等为其主流 ,但是从吐蕃佛教发展史与汉藏佛教界的

交流来看 ,赤德祖赞的出现和金城公主远嫁吐蕃对汉藏佛教文化的交流具有重要的意义。

世纪桑耶寺的译经组织中不仅有从事梵、藏佛经翻译者 ,也有汉、藏佛经翻译者。据 拔协 》记

载 “汉文的翻译由占迩勒贡、沃贡韦贡、拉隆路贡三人担任 ,助理翻译由琼波孜孜等人担任。”在 丹噶

目录 》中还记载了吞米 ·桑布扎以来翻译的佛经目录 ,当时已译出的佛经达 多种 ,其中标明译自汉

文的佛经有 多部。在 布顿佛教史 》的佛经目录中明确标明了从汉文翻译的佛经。

在敦煌发现的 多份藏文写卷中 ,佛教写卷居多 ,其中很多是从汉文翻译的。据统计 ,“全部经

卷的抄写 、校勘有 多人参加 ,其中吐蕃人约 名 ,其余则是汉族人 、吐谷浑人 、西域人等 ”①。这些

佛经也是汉 、藏及其他民族共同翻译完成的 ,其中就有汉藏梵三通 ,出生于后藏的著名藏族翻译大师

管 ·法成。管 ·法成是 世纪前半期活跃于敦煌的著名译经大师 ,在敦煌 主要在永康寺 期间 ,以“大校

阅翻译僧 ”、“大蕃国都院三藏法师 ”之名义 ,参与汉文佛典的藏译。至今可确认为其译著有 由汉译藏的

金光明最胜王经 》 解深密经疏 愣伽阿跋多罗宝经 》 入楞伽经 》 善恶因果经 》 贤愚经 大

宝积经被甲庄严会第七 大宝积经佛为阿难说处胎会第十三 大宝经净信童女会第四十 》 佛说是

非时经 锡杖经 《执持锡杖普行轨则 千手千眼陀罗尼经 》 观音陀罗尼经 《十一面神咒心经 》

百字论颂 百字论释 》 缘生三十颂 缘生三十颂释 八转声颂 》等 由藏译汉的佛经有 般若

波罗蜜多心经 诸星母陀罗尼经 萨婆多宗五十论 菩萨律仪二十颂 释迩牟尼如来象法天尽

之记 》等等 ②。公元 年敦煌复归唐朝以后 ,法成仍居住在沙州开元寺从事佛经翻译和专心致志于

瑜伽师地论 的讲解 ,“直到公元 年以前还可以见到法成活动的踪迹 ”③。他所翻译的大部分佛经

被收入到藏文《大藏经 中。汉译藏佛经对于研究汉藏佛教交流史、汉藏佛经翻译等具有重要意义。

在吐蕃时期 ,许多汉地禅师进入吐蕃传法 ,其中的代表人物首推摩诃衍那 ,由于 世纪摩诃衍那的出

现 ,汉地佛教在吐蕃的发展也蔚然成风 ,形成一大气势。以赤松德赞的妃子莫卢氏 ·降曲杰为首的众多

吐蕃人阪依摩诃衍那所传之法 ,一度使得印度佛教黯然失色。这就引起了印度佛教一方的不满 ,最终导

致了 世纪末期的“顿渐之争 ”。辩论虽最终以摩诃衍那为代表的顿悟派的失败而告终 ,但其奉行的“见

性成佛 ”理论影响了后期藏传佛教的诸多教派 ,包括宁玛派、噶举派和藏传佛教因明学乃至格鲁派的思

想来源中都可发现它的影响。

吐蕃时期汉藏佛教界的交流主要表现在 、汉藏佛经翻译方面的交流 、汉传佛教禅宗思想的传

播 、汉地佛教大师到吐蕃讲经传法 、以佛教交流为主线 ,推动了各方面的交流 ,包括儒学思想、医学

历算、寺院建筑、陵墓石碑等文化和交流 ,以及加强了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联系。这些足以说明 ,汉地

佛教对吐蕃佛教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 ,对吐蕃佛教教义也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本文责任编辑 徐绍强

作者简介 』 旺多 ,西藏大学文学院历史系副教授 ,四川大学道教与宗教文化研究所 级博士研究

生。拉萨

① 周拉 《试析汉 、藏两地佛教的互动关系 》【 】, 西北民族大学学报 年第 期 。

② 王尧 西藏文史考信集 【 ,中国藏学出版社 , 年 。

③ 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