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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 列 工 作 报 告
透视比特币：
运行原理、典型特征与前景展望
杨晓晨 张明
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
2013.12
本报告仅代表作者本人意见，报告中的信息或所表达的意见并不构成相关决策的建议。本报告由
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提供，版权为我单位所有，未经书面许可，任何机构和个人不得以任何形
式翻版、复制、刊登、发表或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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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视比特币：运行原理、典型特征与前景展望
杨晓晨 张明∗
一、引 言
1、比特币的起源和现状
比特币的诞生源于中本聪（Satoshi Nakamoto）在 2008年题为《比特币：
一种点对点的电子现金系统》的论文（Nakamoto，2008）。在该文中，作者描述
了一种完全基于点对点（Point to Point，P2P）的电子现金系统，使得全部支
付都可以由交易双方直接进行，完全摆脱了可信赖第三方中介（如银行）的支付
模式，从而创造了一种全新的货币系统。
起初，比特币只是作为密码学的创新尝试在一小群极客（Geeks）之间传播，
并没有人愿意用现有货币与其进行兑换。经过几年的发展，比特币逐渐进入大众
的视野，越来越多的商家开始接受比特币。从 2011年起，随着一些比特币交易
市场的成立，其价格也开始迅速攀升。截至 2013年 11月，比特币价格一度达到
1200美元，其人民币价格也突破了 7000元。
比特币实行 7*24交易，且没有涨跌幅限制，其价格在一天中的浮动幅度就
可达到数千人民币。为此，中国人民银行等五部委联合下发了《关于防范比特币
风险的通知》，不承认比特币的货币属性，不允许其作为货币在市场流通。但与
此同时，以美国和德国为代表的一些国家对比特币持乐观态度，并明确表态接受
比特币。不同国家为何对一个新兴概念报以不同的态度呢？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
值得探讨。
2、比特币研究的文献综述
目前国内外针对比特币的学术文章较少，且集中于技术领域。在经济学范畴
内进行讨论的学术文章十分有限。Woo等（2013）讨论了比特币的内在价值，对
其未来持积极态度。但同时也指出市场投机行为会造成比特币出现较大的汇率浮
动，进而影响它被社会接受的程度。Šurda（2012）从奥地利学派角度对比特币
进行了理论和实证分析，尤其是对比特币的概念归类进行了深入探讨。Jacobs
（2011）和 Grinberg（2012）分别对比特币的相关法律问题进行了分析，且均
提示了比特币面临的法律风险。
∗ 杨晓晨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 MBA 学生，电子邮件 [email protected]。张明为中国社会科学院
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国际投资室主任、副研究员，电子邮件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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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本文结构安排
本文将首先从专业角度阐明比特币的运行原理，然而对其进行经济学理论和
实证分析。由于比特币与以往任何一种货币相比都存在很大差异，而前者的精华
之处也主要包含在算法设计中，因此了解其运行原理就十分必要。本文的结构安
排如下：第二部分介绍比特币的运行原理；第三部分从货币的定义出发，探讨比
特币作为货币的优缺点，并利用相关数据对比特币进行实证分析；第四部分展望
比特币的发展前景；第五部分为结论。
二、比特币的运行原理
1、重要概念
在正式介绍比特币的运行原理之前，有必要首先厘清以下六个重要的基本概
念，即散列、工作量证明、公开密钥密码体系、交易、区块与挖矿。
（1）散列（Hash）
在计算机科学中，Hash通常被翻译为“散列”或音译为“哈希”，从字面上
不易理解其内涵。实际上，散列函数实现的功能是将任意长度的不同信息（数字、
文本或其他）转化为长度相等但内容不同的二进制数（0和 1）。以比特币采用
的 SHA256为例，任意长度的输入通过这个函数都可以转换成一组长度为 256的
二进制数字，以便于统一的存储和识别。通过不同组合，256个 0或 1可以产生
出 2256个不同的数。这是个十分庞大的集合，足以满足与比特币相关的任何标记
需要。与此同时，两个不同的输入想通过 SHA256产生相同输出的概率微乎其微。
输入内容微小的改动，也会导致输出发生巨大的变化。这从原理上保证了输入输
出的一一对应关系。
此外，散列还有个重要性质：通过输出的数字反推出输入是极其困难的。因
此，我们如果想要生成一组特殊的输出值（比如前 10位都是 0），只能通过随
机尝试的办法一个个进行正向运算，之后检查结果是否满足要求，而不能由结果
逆向推导出输入。这个性质是比特币能够运行的重要基石。
（2）工作量证明（Proof-of-Work）
通常意义上，倾注越多越复杂人类劳动的事物往往具有较高的价值，也因此
越值得信赖。该思想是比特币运行的哲学基础。这种思想在防止垃圾邮件方面已
经展示了独到的功用。我们可以认定，如果一个人愿意花 10分钟写一封邮件，
就不会在意再花一分钟对其进行处理，以证明自己写邮件付出的努力是真实的。
但对于垃圾邮件传播者而言，每封邮件都要多花上一分钟才能发送是完全不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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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的，因此他们不能证明邮件内容是经过真实的劳动而获得的。这样就可以很清
楚地区分正常邮件和垃圾邮件。具体方法如下：
我们设立以下规则：在每次发送邮件之前都要算出一个随机数，将它和邮件
内容一起放入 SHA256 散列函数时，得到的 256 位二进制数的前 10 位均要为 0。
由上文介绍的散列函数性质可知，我们无法预先假定一个前十位为 0的数，利用
SHA256算法反推出这个随机数是什么。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是：随机抽取一个
数，将其和邮件内容放入 SHA256中进行计算，看结果是否满足要求，如果不满
足，则换一个数继续进行尝试，直至要求满足为止。只要我们设定的要求足够简
单（要求全 0的个数不太多），寻找这个随机数也就较为简单，只不过要花去一
定的时间，通常为几秒或者几分钟。对于真实的邮件来说，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
付出少量时间进行计算是值得的。但对于垃圾邮件来说，这会导致时间成本大幅
上升，从而严重影响收益。因此，通过这种机制就能减少垃圾邮件的产生。
对比特币而言，挖矿（mining）也是使用随机数进行工作量证明的过程。这
类过程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生产有实用价值的产品，但却是解决互联网中相互信
任问题的有效办法，是不可靠的网络环境中一种较为可靠的信用证明。
（3）公开密钥密码体系
该体系简称公钥体系。在信息传递过程中，发送方通过一把密钥将信息加密，
接收方在收到后通过配对的另一把密钥进行解密，就保证了信息的安全可靠。所
谓密钥，只是一组数字。通过把原始信息跟该数字放在一起进行特定运算，就把
信息转换为另外一种格式，从而实现加密。解密的过程则刚好相反。
通常来说，一组密钥由公钥和私钥组成。私钥由自己保存，公钥需要向其他
人公开。在信息传递过程中，公钥和私钥相互配合，既可以很好地对发信人（持
有私钥）身份进行验证，使得发信人对发出的信息不能抵赖；还可以保证收发信
息的完整性，防止中间环节被截获篡改。如果公钥丢失，可以通过私钥进行恢复，
但通过公钥想算出私钥在理论上不可行，这就保证了私钥的私密性。
（4）交易（Transactions）
按照中本聪的描述，“交易”代表某用户向另一名用户进行支付的过程，这
与我们日常所说的交易基本一致。只不过，交易在这里并非简单的付钱。以图 1
中的交易 1为例，如果 B想支付 100个比特币（100BTC）给 C，他不光需要在交
易单里写明金额，而且要写明这 100个比特币的来源。从图中可以看到，100BTC
来自于 A，是通过交易 0得到的（交易 0已经通过了全网用户的认证，保存在所
有用户的电脑中）。为完成交易，B需要在交易单中填写的信息因此有：
1) 100BTC的来源，此处为交易单 0的 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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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的公钥，也就是 C的比特币收款地址；
3) 将交易单 0的内容和 C的公钥输入散列函数，得到一串数字。B用自己的
私钥加密这串数字，作为数字签名放在交易单 1中。
图 1：比特币交易示例
资料来源：Nakamoto（2008），经笔者修改重制。
在 C收到交易单 1之后，可以通过里面存放的 ID找到交易单 0，获取 B的
公钥，用该公钥对交易单 1中的数字签名进行解密。与此同时，将 C的公钥和交
易单 0的内容按照同样的方式输入散列函数，将得到的数与数字签名解密的结果
进行比对。如果比对成功，就可以确定：
1) 100BTC的来源属实。因为交易单 0中包含了 A的签名，而交易单 0是由
全网认证过的。A确实将 100BTC给了 B。
2) 交易 1的确是 B签署的，他的私钥是唯一的，这单交易无法抵赖。
上述过程略显复杂。我们可以换之以一种不甚精确但易于理解的解释（姚勇，
2013）。依然以交易 1为例，交易单 1中可以看作包含：
1) 交易单 1的 ID；
2) 资金来源：交易单 0的 ID；
3) A对于资金的签名，证明是他把 100BTC给 B的；
C 的数字签名
0 1 2
A 的数字签名
B 的公钥 C 的公钥 D 的公钥
B 的数字签名
B 的私钥 C 的私钥 D 的私钥
散列 散列 散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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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资金去向：C的账号（公钥）；
5) 数额：100 BTC；
6) B的签名（用私钥进行数字签名），证明是他签发的交易。
由于交易单记录了资金的前一个、当前、以及后一个拥有者，我们就可以依
据交易单，实现对资金完全的追溯。这也是比特币的重要特点之一。此外，每一
个交易被创建时，会向全网进行广播，告诉所有用户这单交易的存在，这对于接
下来介绍的区块概念至关重要。
（5）区块（Block）
每个交易是相对分散的，为了使其更易组织，比特币世界创造了区块（Block）
的概念。每个区块包含了：
1) 本区块 ID（散列）；
2) 若干交易单；
3) 前一个区块的 ID（散列）
图 2：区块链示意
资料来源：Nakamoto（2008）。
比特币世界大约每十分钟创建一个区块，其中包含了这十分钟内全球发生的
所有交易。每一个区块也都包含前一个区块的 ID。这种设计可以使得每一个区
块都能找到自己的前一个节点，这样一直可推至起始节点，从而形成一条完整的
链条。由此，从比特币诞生之日起，全网就形成一份统一的主区块链（Block
Chain），其中记录了从比特币诞生以来所有的交易记录，以每十分钟新增一个
节点的速度无限伸展。这份主区块链每次在添加一个节点后都向全网广播，使得
每台参与比特币交易的电脑上都有一份拷贝。在现实世界里，每笔非现金交易都
由银行系统进行记录，一旦银行计算机网络崩溃，所有数据都会遗失。但在互联
网中，比特币的交易记录会保存在全球无数台计算机中。只要全球有一台装有比
特币程序计算机还能工作，主区块链就可以被完整读取。高度分散化的存储使得
主区块链完全遗失或者崩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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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挖矿（Mining）
比特币的所有交易记录都保存在主区块链中。每十分钟，就会有一个新的区
块生成，加入到主区块链，其中包含了这十分钟之内的全网所有交易。比特币使
用的是 P2P的方式，网络上每个节点都是平等的，没有一个中心节点可以承担这
项记录交易的工作。那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谁来完成就变成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中本聪给出的答案是：任何人来完成都可以。由于每笔交易都会广播给网络
当中的所有人，每个人在对交易的有效性进行验证后都可以根据这些交易数据产
生当前这十分钟的区块。由此引发了另外一个问题：如何让所有人都信任一个陌
生人产生的新区块？其中是否会记录有虚假和重复交易？这就涉及到前文提到
过的工作量（proof-of-work）概念。基本的思路是：寻找一个随机数，使得它
和这个新区块的内容一起进入 SHA256后产生的数字，前面 n位（比如 n=100）
都是 0。这个工作的意义在于：这是一个很花时间的任务，如果一个人进行了这
项计算且获得成功，那么他所提供的区块有很大可能是真实可信的。因为花如此
大的力气作假得到的好处，远远赶不上花同样努力从事真实可信工作得到的奖励
多，此时作假会很不划算。另外，其他所有节点在接收到新产生的区块时也会对
其中包含的所有交易的有效性进行校验，一个虚假或是重复的交易很难骗过其他
所有用户。这就是节点间信用的保障机制。
产生新区块并且计算随机数的过程就被称之为挖矿（mining）。具体过程如
下：
1) 网络上的每台主机都保存有之前的主区块链，以其中最后一个区块的内容
为输入，计算一个散列值；
2) 所有主机都在接收广播来的交易单，在逐笔校验交易的正确性之后（确保
交易记录合法），把没有被列入之前区块的那些交易进行组合（确保交易
记录唯一），产生新区块；
3) 猜一个随机数，大小和长度没有限制；
4) 将 1至 3步产生的数据作为输入，一起放到 SHA256散列函数中，计算得
到一个长度为 256的二进制数；
5) 看这个二进制数的前 n位是否符合要求；
6) 如果符合，则本轮游戏结束，该主机会把新区块连同这个幸运随机数一起
广播给网络上的其他主机。其他人收到这个新区块后会以同样方法进行校
验，如结果无误，就接受这个新区块，将它连同之前的主区块链一起保存，
否则就将其丢弃。如果产生的随机数不合要求，则 2 至 6 步会重复进行，
直至成功或者接收到别人发来的新区块，进入下一轮计算（姚勇，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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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上述流程可以看出，所谓挖矿就是指搜集交易数据并建立新区块的过程。
这个过程虽然至关重要，但却费时费力，为什么大家反而趋之若鹜呢？最主要的
原因在于比特币社区规定：每个成功建立新区块的人都将获得 50个新比特币的
奖励。该奖励会被记录在对应的新区块里，50个新比特币是自动产生的，且可
以被全网认同。这一奖励数额每四年减半，2009-2012年为 50比特币，2013-2016
年为 25比特币，2017-2021年为 12.5比特币…… 最终，全系统的比特币容量
为 2100万个，从此不再增加。届时，为了保证主区块链能够不断增长，确保比
特币交易正常进行，每个建立新区块的人可以从新区块包含的交易单中抽取一定
的“交易税”作为奖励。这种激励机制可以使正常交易得以延续。
2、运行原理
在上述概念的基础上，我们就可以深入探讨比特币的运行原理了。作为一种
不进行实物交接的货币形式，比特币想要发挥作用就需要解决如下几个基本问题：
以下我们将逐一分析这四个问题。
（1）比特币的发行和信用背书
与美元等国别信用货币不同，没有中央银行负责比特币的发行工作，也没有
政府信用为其提供担保。比特币的发行工作是通过挖矿来完成的。每一次有效的
挖矿都将产生新的比特币，直至达到最大数额限制。比特币的信用来源，是所有
参与比特币挖矿和交易的用户所付出的大量计算工作，以及由此消耗的时间和电
力等一系列成本。人们为此投入的劳动越多，就代表对其认可程度越高，相对而
言就越是可靠。
谁来发行并进行信用背书？
如何建立账户并查询余额？
账户如何保存和管理，并确保安全？
交易如何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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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互联网环境下的新型信用体系，它不需要任何以往的信用记录，也
不需要任何组织或个人的信用担保。它依靠理论和技术的双重保障来保证信用：
1) 人是理性的。在诚实所获得的报酬远高于欺骗时，没有人会花极大力气从
事欺骗。
2) 欺骗是极其困难的。进行欺骗不仅需要经受其他所有用户的检验，也需要
具有高于全网 51%计算能力总和的计算机设备。以目前比特币全网累积的
计算力来看，即便是全球最先进的大型计算机，离这个要求也相距甚远。
随着越来越多新的计算力加入，欺骗的难度会越来越大，直至变为不可能。
（2）账户建立和余额查询
对比特币而言，账户、地址、公钥等概念是基本重合的。账户就是一个地址
（一串数字），相当于目前银行账户的户名，是公开的。地址是由公钥通过一系
列数学计算推导出来的，因此地址仅仅是公钥的另一种形式。虽然地址类似于银
行账户的户名，但与银行账户不同，该地址的余额并没有显著地记录在某个地方。
如前所述，每一枚比特币自诞生之日起的所有交易路径都是可追溯的，都被
记录在主区块链中。因此每个账户的余额都可以通过对主区块链进行计算得到，
并不需要单独记录。虽然这样做看起来有些麻烦，但其优势是十分明显的：首先，
每个使用者可以拥有的账户数是没有限制的。随着比特币使用者的不断增多，账
户的数量也与日俱增，为每个账户单独保存余额是对存储空间的极大浪费；其次，
对于比特币来讲，没有中央节点保存并管理余额信息，想保存它就需要将其合并
写入到区块中。如果这样，全网节点在对新生成区块的有效性进行检验时就不仅
需要对新的交易进行检验，还需要对全网所有账户的余额进行追溯检验，这无疑
大大增加了工作量。
在银行，绝大多数人都不能仅仅通过户名就对账户余额进行查询。但比特币
世界允许这种操作，任何人都可以通过计算主区块链得到任意账户的余额。比特
币账号是完全匿名的，而且每个人可以有相当多的账号，这就保证了拥有者的个
人及财富信息不可能通过分析账号得到。在这种情况下将余额信息完全公开，在
保障比特币世界公平透明运行的情况下也可以保证拥有者的隐私。
（3）账户管理和安全保障
比特币的所有公开信息（交易、公钥等）都保存在主区块链中，主区块链在
所有运行比特币软件的计算机上都有完整备份，因此比特币账户管理主要是用户
私钥的管理。私钥是独立存在的，不能被公钥或其他方式反推出来。因此一旦遗
失或失窃，就意味着账户彻底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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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钥与公钥一样，都是一长串无规律数字，很难记忆。由于私钥是用户对账
户所有权的唯一证明，因此每次在使用账户时都要用到私钥。许多用户会选择将
私钥放在文件中或网络钱包中保存，此时私钥文件就面临着被窃取的风险。这种
风险并不是比特币特有的，而是计算机网络一直存在的传统风险，通常都与病毒、
木马或网络攻击相关。
为了防范风险，“纸钱包”、“脑钱包”等方法逐渐被接受。私钥只是一串
数字，完全可以写在纸上或打印出来进行保存。这种原始的办法在互联网时代反
而是一种有效的方式。脑钱包的原理与此完全不同。用脑钱包生成私钥的时候，
我们可将一句话或是一幅图片输入特定函数就可得到私钥，且这个过程可以重复
进行。因此，脑钱包就把记忆私钥的任务转化为记忆一句话或是保存一幅图片，
大大降低了记忆难度。即便将这些内容完全公开，他人也很难猜测到它们是用于
生成私钥的，因此其保密性较好。
（4）交易确认
银行账户间的交易是由银行进行确认的，通常在几秒内就可以完成。但对于
比特币来说，交易需要得到全网的确认，而且需要最终进入主区块链才能生效。
在挖矿过程中，每个节点收到其他节点发过来的交易后都要进行验证，验证失败
的交易会被直接丢弃，有效交易则会进入区块。由于全网在挖矿过程中可能在同
一时间段生成很多有效的区块，且由于网络时延的存在，不同地理位置的节点产
生的有效区块会包含不同的交易集合。因此哪个区块能够成为当前时间段的正式
区块而进入主区块链就变成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节点收到了周边节点发来的两个不同的有效区块，它会将它们都挂
在主区块链的最后，形成一个 Y字形分叉。后续收到的区块都会基于这两个区块
产生，这使得分叉会继续向后延伸。最终某一个分叉的长度最先达到要求，就会
正式变成主区块链的一部分，另一条分叉则会被抛弃。
由此可见，一个交易由发生到最终确认需要等待一段时间。通常在包含这个
交易的区块出现之后，还需要等待 5到 6个后续区块生成才能确认当前区块已经
正式进入了主区块链。每个区块的生成时间大约为十分钟，也就是说，一个交易
发生之后需要等待很长时间才能够确认完成。这是比特币自身较为局限的地方，
也是 P2P这种全民投票的组织形式难以克服的弊端。
三、比特币的典型特征：基于经济学的分析
1、比特币的货币性质
我们从交易媒介、计价单位与价值储藏这三个层面来分析比特币的货币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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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交易媒介
货币应具有的最基本功能是产品或服务的交易媒介。在社会分工的基础上，
货币的这一功能可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经济效率。米什金（2011）认为，某种
商品若要发挥货币的功能，就必须满足以下几个要求：
第一，与纸币类似，比特币自诞生以来就是标准化产品。比特币仅仅是存在
于互联网中的数字，不存在普通商品那样的种类和品质差别。不同比特币可能源
于不同的挖矿者，是不同计算量的产物，但都具有同样的价值，也会获得同样的
市场认可。
第二，比特币目前还未能成为被全球普遍接受的货币形式。但比特币问世仅
仅四年时间，就有美国、德国、印度、爱尔兰等国家都在不同程度上宣称支持比
特币。目前在全球范围内，几乎只有黄金和美元等能作为通货得到全世界的认可。
但黄金和美元在全球的推广都经历了相当长的时间。从这个角度看，比特币短短
几年就受到全球的高度关注，接受比特币的商家也会越来越多。但目前来看，想
完全依靠比特币完成日常生活的全部支付要求，还需要很长时间。
第三，目前比特币的最小单位是 0.00000001BTC，几乎没有其他货币可以做
到这样精确的分割。另外，由于比特币的非实物性，人们在支付时就像使用网上
银行一样，可以直接对小数金额进行支付而无需找零。比特币最小的分割单位受
限于目前所使用的数据结构。随着比特币币值可能的增长，该数据结构可以进一
步扩展，以适应未来更加多样化的支付要求。
必须被普遍接受
不会很快腐化变质
易于分割，易于“找零”
易于携带
易于标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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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比特币非常容易携带。使用者只需保存好自己的私钥，就可以在任意
一个装有比特币软件的计算机或终端上使用。用户体验类似于使用密码登录网上
银行。
第五，比特币仅仅是网络上的数字，没有实物，不会损耗，也不会变质。
（2）计价单位
作为社会经济生活的重要媒介，货币需要作为其他产品和服务的计价手段。
虽然现在直接接受比特币交易的商品还很有限，但由于比特币与世界主要货币都
存在交易市场和连续报价，因此其他货币的计价功能可以传导给比特币，使之也
具有广泛的计价功能。
（3）价值储藏
货币具有跨时期的购买力储藏能力。这是由人们对货币在相当长时间内都给
予认可而决定的。由此可见，比特币是否具有价值储藏功能，取决于人们是否能
在今后长期承认并接受比特币。从本质来说，这与比特币作为交易媒介的持久性
是一致的。到目前为止，比特币具有价值储藏功能。我们可以把今天获取的收入
以比特币的形式保存并留到未来消费，但如果比特币价值过度波动的话，则会损
害这一功能。
（4）小结
由上可知，比特币在很大程度上满足货币的定义。但也应该看到，其作为货
币的关键条件是人们是否愿意用比特币进行交易。虽然目前已有不少人愿意使用
比特币，但整个比特币社区的总人数占全球人口比例依然很低。要想成长为一种
全球货币，比特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2、比特币的典型特征
作为一个设计精密的货币体系，比特币在设计思想上就力图避免当前货币的
固有缺陷。这也是它备受关注的重要原因。但全新体系也带来了一系列全新问题。
更为有趣的是，这些问题从某些角度来看是优势，但从另一些角度来看却是缺点。
比特币未来的成败，则取决于其能否扬长避短。我们将逐一分析比特币的这些典
型特征。正是由于比特币的许多特征都兼具优势和缺点，因此下文将会以各种特
征为主线进行梳理，但不会对其按照优缺点进行归类。
（1）去中心化
现有的绝大部分货币，都不可避免地需要可靠机构的信用担保。这种方式虽
然被普遍采用，但也存在如下局限：首先，缺少一个值得全球普遍信任的机构，
导致每种货币适用范围受限。这导致了外汇市场的出现，并显著提高了交易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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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政府担保的货币并不能完全防止信用风险。一旦遭遇政权动荡等意外事件，
政府发行的纸币就会面临极大的信任危机；第三，中心化不可避免地导致特权。
小部分人对货币施加的影响大于其他人，这在一定程度上引入了道德风险，可能
导致货币发行当局短视和自利的情况出现。
比特币在设计之初就致力于去中心化。为解决信用问题，比特币使用了一整
套密码学算法。其中使用的数学问题都是全球经典的难解问题，除非数学领域出
现重大突破，否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同等困难的。即便随着科技的发展，这些难
题在未来可能获得简便算法，加上硬件速度的提高大大增强了计算能力，但比特
币网络会随着技术进步来逐步调整算法难度系数，使解决问题需要耗费的时间近
似相等。参与比特币主区块链构建的所有用户都必须付出相当的努力才能证明自
己的信用。此外，比特币产生的过程受到全网监督，想骗过全网所有其他用户，
需要巨大的计算能力。如今比特币吸收的计算能力已经相当可观，要想超过全网
51%的计算能力，从技术上来说已经不现实了。
简言之，比特币成功利用密码学解决了货币在去中心化发行时面临的信任问
题。从而使得比特币的发行不需要依赖任何政府或机构，这与互联网的去中心化
特点高度吻合。
（2）匿名性
比特币的匿名性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第一，比特币账号仅仅是一串数字地
址，通过它无从得知拥有者的任何信息；第二，账号生成过程中无需任何实名认
证，账号拥有者也只能通过使用私钥证明自己的拥有权；第三，同一拥有者不同
账号间没有关联关系，无法得知某个拥有者的全部比特币持有量。
比特币的匿名性是一把双刃剑。在保护个人隐私方面，它是值得借鉴的。这
是历史上第一次通过技术手段保障了个人财产的私有性。但另一方面，它也为洗
钱和贩毒等非法交易提供了天然的温床。匿名性的另一个潜在问题是对征税能力
产生的不利影响。目前全球的税收体系主要依靠监控银行账户变动来防止偷税，
这是基于账户实名制的一种有效办法。若资金流动完全匿名，税务部门就很难征
税。为适应这种变化，税务部门可能就要从监控资金的流动转向监控货物和服务
的流动，这无疑会大大增加征税难度。
（3）可追溯性
比特币的全部交易记录都保存在主区块链中。对于每一枚比特币来说，从被
挖矿生成到当前所经历的全部状态都被完整记录在主区块链中。任何特定账户的
全部交易也可以追溯。最重要的是，追溯过程不需要认证，任何人都可以对任何
账号进行查询。这一特性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实现全网的互相监督，以保障公平
透明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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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可逆性
比特币的不可逆性主要是指交易的不可逆性。每笔交易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
情况，不允许撤销操作。这种设计的初衷是为了防止付款方利用撤销操作来侵害
收款方利益，也可以防止退款时因需要再建立信任关系而额外收集个人信息。针
对比特币的不可逆性，存在两种截然相反的看法。支持者认为这种设计可以有效
防范信用风险，但反对者认为人难免后悔或犯错，因此不可逆性会降低比特币的
易用性。
（5）总量固定
如前所述，比特币的产出速度每 4 年减半，并将在最终达到 2100 万个。经
济学理论认为，为维持物价稳定与经济平稳运行，货币供应量的增长应与 GDP
的名义增长率相匹配。一个总量固定且增速恒定递减的货币，将会不可避免地导
致通货紧缩，进而阻碍经济增长。
比特币的支持者认为，这种长期稳定的货币发行模式可以防止政府滥发货币，
维护币值稳定。即使我们承认比特币的发行速度在防控通胀方面的意义，对百年
之后将会到来的总量上限也暂时置之不理，但仍有以下问题值得重视：首先，比
特币的发行速度不可调整，这将会带来潜在的通胀或通缩问题，且通缩风险远高
于通胀风险。当前比特币的年增长率约为 4%。随着比特币总量的不断提升和开
采量每四年减半的限制，比特币的年增长率会从目前的 4%逐步递减到 0。这意味
着只要全球经济增速超过 4%，比特币将持续面临通缩危险，且通缩压力将越来
越严重；其次，比特币递减的发行速度会给人们带来稳定的升值预期，从而使人
们倾向于持有比特币，而不是用其进行交易。如果比特币被全球所认可，每单位
比特币所储藏的实体资产价值将随着通缩过程而稳定攀升。与交易相比，持有比
特币无疑会在未来获得更多的利益，这会使得比特币的交易数量日益减少，从而
导致该货币的流动性不断下降；再次，如果比特币储藏的价值稳定递增，那持有
比特币就代表对未来人类创造的财富享有无偿而稳定的索取权。这对于虽创造财
富但未能拥有比特币的人来说是一种掠夺。而且，如果仅仅持有比特币就可以坐
享可观财富的话，就没有人会选择创造财富，只会将目光转向获得比特币的所有
权。
因此，总量固定和增速递减对比特币而言既是突出的优势也是致命的弱点。
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一问题，那么比特币的前景堪忧。
（6）难以获得融资
无论是直接融资还是间接融资，均需要以借款人的身份和信用信息作为风险
评价依据。但对比特币而言，搜集用户信息与其设计初衷相违背。此外，为降低
寻找交易对象和撮合交易的成本，借贷双方需要依赖类似于股市、债市或者银行
14
这样的市场或中介机构，这就必然导致一个中心节点的出现，而中心节点与比特
币的设计思想也是不符的。因此，虽然比特币融资在技术上是可行的，但这可能
会破坏比特币的设计初衷。在金融业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已无法想象一个缺乏
融资途径的系统将如何运转。融资难题将成为比特币发展的重大阻力。
（7）无货币乘数
由于缺乏融资渠道，比特币没有其他货币所拥有的货币乘数。这尽管对控制
通胀是十分有利的，但也意味着比特币更难满足日益增长的经济体对流动性的需
求。
（8）无货币政策
比特币的发行无需政府，也从技术上限制了政府可能对其进行的干预。因此，
相对于目前的货币体系来说，无论哪一国政府，想对比特币施加影响都面临较大
困难。鉴于比特币的特殊性，基准利率、贴现率、准备金率与公开市场操作等传
统货币政策对其基本上是失效的。比特币的供给是由算法决定的，没有任何一国
政府可以决定其供给总量和速度。这种特征的后果是一分为二的：优点在于可以
避免过度的宏观政策波动并维持币值稳定；缺点在于排除了通过货币渠道进行宏
观调控的可能性。
（9）全球性
比特币没有国界，无需兑换。如果全球广泛接受比特币，那其全球性的影响
也是两方面的：积极的一面是，一个全球统一的货币将极大降低跨国贸易的成本，
也将消除汇率波动对进出口造成的影响；消极的一面在于，国家之间的货币兑换
屏障消失了，导致某一地区出现的危机会直接波及其他地区。资本流动的障碍完
全消除，等同于资本账户完全放开，这无疑会放大系统性风险。
3、相关统计分析
自比特币诞生之日起，尤其是自 2010 年比特币可以与全球各主要货币自由
兑换以来，各类比特币组织累积了大量有价值的数据。但目前仅有极少数文章使
用这些数据进行研究。
（1）资本账户开放下的汇率参考值
由于资本账户尚未完全开放，且人民币利率决定机制尚未完全市场化，造成
在计算人民币均衡汇率时受到的限制较多。而比特币在这方面具有天然优势：由
于信息更为对称、没有运输费用，没有资本流动限制，这就意味着，通过比特币
来间接计算的人民币的汇率水平，可以视为资本账户一旦全面开放后，人民币对
美元汇率的参考水平。
15
在图 3 中，我们选取了 2011 年 6 月至 2013 年 12 月的人民币与美元兑比特
币数据进行了分析。从图中可以看出，比特币兑人民币与美元汇率的波动趋势具
有极强的正相关性，这意味着比特币的跨境套利机制已经存在。
通过两种货币与比特币的兑换比率间接计算出来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与外
汇市场上人民币对美元汇率的比较如图 4所示。可以看出，随着时间的推移，外
汇市场上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围绕着通过比特币市场形成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
上下波动。通过比特币市场形成的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具有很强的稳定性，且在图
4的时间区间内由 6.5左右缓慢升值至 6.0左右。这意味着，即使资本账户全面
开放，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也未必会发生持续的升值与贬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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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比特币汇率
美元兑比特币（USD/BTC） 人民币兑比特币（CNY/BTC）
数据来源：BitCoin Charts 本图由笔者自行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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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图4：美元兑人民币汇率
比特币市场汇率（CNY/USD） 外汇市场汇率（CNY/USD）
数据来源：国家外汇管理局，Bitcoin Charts 本图由笔者自行绘制
16
为了进行比较，我们我们在图 5中比较了美元兑日元的比特币市场汇率与外
汇市场汇率，从中可以发行，两者走势的吻合程度要显著超过人民币兑美元的两
种汇率的走势吻合程度。考虑到美日之间资本账户已经全面开放，这进一步说明
用比特币市场推算出的汇率可以用于描述资本账户开放下的汇率走势。
由于比特币自身标准化程度高、交易费用低、市场透明度高，这使它可以作
为应用购买力平价理论较为理想的标的物。随着比特币市场的规模放大与日益成
熟，比特币市场汇率作为人民币在资本账户开放条件下汇率水平的参考价值会日
益凸显。
（2）比特币价格的决定因素
比特币的市场价格自 2013 年来呈现出飙升态势，从最初的一文不值发展到
最高时单位价格突破 1200 美元。有人将这种上涨归结为泡沫与市场操作，但比
特币支持者认为这是比特币价值的应有体现。究竟比特币价格是如何决定的，当
前的价格水平是否已超出合理区间，值得进一步探讨。
比特币的价格也由供需决定。从供给方来看，由于获取比特币的源头只能是
挖矿，因此挖矿的成本波动必定会对供给曲线的形状与位置产生重要影响。图 6
反映了 2013年 7月至 12月的全网挖矿难度和算力图。全网算力使用散列率表示，
代表每秒钟全网运行散列运算的次数。从图中可知，随着挖矿者的不断增加，全
网的运算能力得到了较大增强，这种增强付出的代价是计算机硬件和电力的投入。
以 BlockChain 提供的 2013 年 12 月 17 日的数据为例，在当日 24 小时时间内，
共产生了 5175 个比特币，全网算力约为 9,346,953.82 GH/s。目前每 GHash 算
力大约需要 650瓦电力消耗，按照每千瓦时 15美分计算，产生这 5175个比特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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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美元兑日元汇率
比特币市场汇率（USD/JPY） 外汇市场汇率（USD/JPY）
数据来源：Quandl, BitCoin Charts 本图由笔者自行绘制
17
大约需要耗电 145,812.48 兆瓦时，约合 21,871,871.94 美元。这样，目前每个
比特币的产生费用平均约合 4226 美元。以上仅仅计算了电力消耗成本，还没有
考虑计算机的折旧费用。随着全网算力的进一步加大，加之比特币的产生每四年
减半的趋势，单位开采成本只会越来越大。由于挖矿成本是逐步抬升的，而且以
上计算的是全网付出的总成本，对每个挖矿者来说，平均的实际成本并没有这么
高。因此，在目前比特币单价将近 1000美元的情况下，挖矿者还是有利可图的。
从需求方看，由于目前接受比特币的商家还很有限，因此出于交易目的（而
非货币市场兑换目的）的需求没有呈现明显增长态势（如图 7）。因此，交易需
求并不是比特币价格高企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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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万
百万
图6：挖矿难度
难度 散列率（GHash/s）（右轴）
数据来源：BlockChain 本图由笔者自行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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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比特币日交易次数（交易目的，非兑换目的）
数据来源：BlockChain 本图由笔者自行绘制
18
作为一种天然的稀缺产品，人们对于比特币的价值储藏功能抱有越来越高的
期望。为了衡量这种期望，我们使用 Google Trends提供的搜索热度指标代表公
众对比特币的关注程度。从图 8可以看出，搜索热度与比特币的美元价格走势具
有较高的同步性。其中值得关注的一点是，2013年 12月 5日，由中国人民银行
等五部委联合发文否定比特币的货币属性，造成比特币交易价格在一天内大跌约
50%。从图上可以看出，比特币的搜索热度也因此大幅下挫，而非上升。这说明，
搜索热度可以大致反映公众对于比特币前景的预期。可以作为反映比特币价格走
势的参考指标。尽管我们尚无法验证搜索热度与比特币价格之间的因果关系，但
可以初步判定公众预期在比特币的价格形成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综上所述，比特币的挖矿成本不断上升，导致供给曲线存在长期左移的趋势。
而需求曲线目前主要与比特币的公众预期密切相关，与比特币作为交易媒介的需
求联系尚不紧密。因此，如果将供给方与需求方相结合分析，则比特币的价格主
要由预期决定。如果预期保持稳定，则长期来看比特币的兑换价格将受成本推动，
有持续走高的趋势。
（3）市场分布及集中度
图 9列出了比特币市场持币最多的前 100个和前 500个账户持币量占比特币
总量的百分比。截止到 2013年 12月，已开采的比特币总量约为 12,131,225BTC，
排名前 100 的账户持币量为 2,647,870 BTC，约占总量的 21.8%。与此同时，排
名前 500 的账户持币量为 4,331,893 BTC，约占总量的 35.7%。与现行各种货币
相比，比特币目前的市场容量较小，且持币集中度较高。这不仅会影响到流动性，
也使得比特币币值容易受到操纵。值得注意的是，比特币的最终总量只有 2100
万，目前已开采约 1200 万，占总量的 57%。即使排名前 500 的账户余额不再变
动，到比特币全部开采完成时，也将持有总量的约 20%，集中度依然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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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8：搜索热度 vs 比特币价格（USD/BTC）
美元兑比特币（USD/BTC） 搜索热度（右轴）
数据来源：BlockChain, Google Trends 本图由笔者自行绘制
19
从兑换市场的币种分布来看，最大的三种货币依次是美元（57%），人民币
（35%）以及欧元（4%）。以美元和人民币计价的比特币市场占到了市场总规模
的 92%。中美未来的全方位博弈会最终反映到比特币市场上来吗？答案尚不可知。
20
四、比特币的前景展望
1、比特币发展面临的主要限制
作为有史以来第一次使用密码学技术手段实现的货币实验，比特币的飞速发
展已经超出了人们的预期。其精密设计与创新理念确实针对现有货币体系的弊端
提出了挑战。但随着比特币的发展壮大，新的挑战也随之而来。目前来看，比特
币发展面临的主要限制集中在安全风险、政策风险和社会接受程度。
（1）安全风险
比特币采用了一套严密的密码学防伪和防作弊体系，除非相关数学领域出现
重大突破，其本身的安全性是值得信任的。但随着比特币价格不断走高，交易网
站被攻击和账号被盗等新闻一直不绝于耳。由此引发出一个问题，理论上安全的
比特币为何安全事件频出？
如前所述，比特币账户只是一个地址，账户拥有者标识自己所有权的唯一证
明就是私钥。盗取比特币的黑客没有能力也并不需要攻击比特币系统本身，只需
盗取用户的私钥就可以得到比特币。目前来看，盗取比特币的途径主要有以下几
种：
1) 通过木马程序盗取保存在用户主机里的私钥文件，并回传给黑客。
2) 利用软件和操作系统漏洞来截获相关信息，经过分析后得到完整私钥。通
常来说，与私钥有关的信息在网络上传播时应该采用随机方式严格加密，
但部分应用在设计时存在漏洞，始终采用固定方式加密或是加密等级不够。
黑客在截获相关信息后经过分析比对就可推算出私钥的完整内容，从而实
现盗窃。
3) 使用 DDOS 攻击网络钱包服务器，使服务器瘫痪。在工作人员进行诊断修
复的过程中，利用临时出现的系统漏洞入侵服务器，盗取密钥。
4) 部分网络钱包网站认证过程存在漏洞。黑客侵入用户电子邮件账号，取得
相关信息后可以通过重新设定网络钱包认证信息来绕过认证过程，从而非
法进入用户账号并窃取私钥。
可以看出，比特币面临的主要威胁在现有银行网络体系中也都会遇到。但由
于比特币的匿名性质，即便查到被盗比特币的去向也很难锁定犯罪分子。更重要
的一点是，由于没有相应仲裁机构，受损失的用户无法进行申诉。即便可以申诉，
犯罪分子已经掌握了私钥，受害用户没有别的途径证明自己对账户的所有权，取
证裁决也会比较困难。比特币在安全性方面的缺陷，正是其匿名和去中心化的优
势所导致的。比特币在创新的同时，也为自身发展留下了隐患。
21
（2）政策风险
关于比特币的性质认定，全球目前还存在着较大分歧。各国政府在面对这一
新生事物时也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态度。以美国和德国为代表的一些国家对比特币
给予了充分肯定，而且正在着手修订法律和相关措施，以适应比特币对社会生活
可能带来的改变。印度等国家在这一问题上始终持观望态度，不支持但也不反对
比特币相关产业发展，准备待到时机成熟再采取相应措施。而中国、泰国和韩国
则是比特币的坚决反对者，都曾在公开场合明确表示了反对立场，而且也要求国
内金融机构停止比特币相关服务。各国对比特币态度截然不同的原因可能包括：
首先，各国政府对风险的敏感程度和承受能力有较大差别。由于各国国情不
同，对风险偏好的程度也就不同，面对风险时的掌控能力也因社会发达程度而存
在差异。这种出于防范风险而采取不同措施的做法没有对错之分，是各国政府保
护本国金融体系的一种合理反映。
其次，各国接触比特币的时间和程度不同，在比特币上的既得利益也因此存
在较大差异。由于比特币的匿名性，我们完全无从得知各国已取得利益的具体数
额和分布。比特币市场容量有限，价格容易受到操纵，加之天然的全球化特性，
很容易成为国家间博弈的新工具。在此方面，我们从欧美发达国家和亚洲新兴国
家对待比特币截然相反的态度上可以略知一二。
对比特币而言，任何国家的态度转变都会对其产生影响。这使得比特币市场
存在巨大且不确定的系统性风险，2013年 12月的几次大幅价格波动都印证了这
一点。比特币的未来发展与政策风险息息相关。
（3）社会接受程度
与传统货币相比，比特币虽然成功实现了匿名性、可追溯性和去中心化等特
点，但在易用性方面还存在一定的障碍：其一，如前所述，每笔交易都要等待后
续若干个区块被加入主区块链才能最终确认，这是个十分耗时的过程。图 11 给
出了交易的平均确认时间分布。一笔交易的确认最少需要 5分钟，多则 20分钟，
这与目前银行交易确认通常只需要数秒形成了强烈对比，使其易用性大打折扣。
比特币在此方面的设计还有待优化；其二，比特币币值的大起大落也限制了其应
用。很少人会愿意接受一种一天内涨跌幅超过 50%的货币，这种波动幅度已经超
出了绝大多数人的风险承受能力，因此更多人选择对比特币持观望态度；其三，
比特币的设计隐含了风险自担的思想，例如没有中心节点、缺乏中央监管和仲裁
机制、除私钥之外无其他身份核实机制、交易验证只涉及有效性而不验证合法性
等。一旦出现问题，几乎没有办法给用户提供任何形式的保障。虽然去中心化和
匿名性是比特币的重大创新，但多数用户还是习惯于受到某种保护，为了获得保
护也可以部分牺牲隐私权。这是长期以来社会演化形成的固有思维，短时间内很
22
难做出实质性改变。综上所述，比特币作为重要货币的现实应用还存在较大障碍，
其商品属性暂时强于货币属性，短期想要摆脱投机为主的局面面临着较大困难。
2、比特币发展的可能路径
比特币要想发展壮大，就必须努力克服上述限制条件。鉴于比特币是密码学
发展的产物，要对其进行改进，就需要从原理入手重新进行设计，而针对技术设
计的深入讨论已经超出了本文的范围。因此，我们尝试从其他角度来为比特币寻
求几种可行路径。
（1）基于比特币的创新生态系统
如果我们不把比特币当做一种潜在的全球货币看待，而换一种角度思考，则
分析思路可能大有不同。如果不考虑比特币作为货币的那些致命缺陷，而将比特
币系统作为一种点对点的安全交易平台，其设计还是十分严谨的。因此，我们不
妨将其作为一种底层支撑平台，利用它所能提供的服务来构建更上层的应用。就
像目前互联网所采用的五层协议一样，每一层协议都不是完美的，都有自己强大
的优势和致命的问题。但各协议层之间相互配合，互为补充，就构成了一套切实
可行的解决方案，才能在长期以来被如此广泛地使用。因此，我们也可借鉴这种
思路，不要求比特币本身非常完美，而将其视为一个更大系统中的重要部件，通
过构建与之相匹配的上层应用或底层支撑，来实现一个更宏伟的蓝图。
在 2013 年召开的几次全球比特币大会上，一些比特币社区领导者已经介绍
了他们在这方面做出的积极尝试。目前比较有代表性的项目有如下几个，它们基
本还都处于开发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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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1：平均交易确认时间（分钟）
数据来源：BlockChain 本图由笔者自行绘制
23
1) SmartCoins，是一种基于比特币的股票和债券流转系统，对于一些场内市
场不活跃，或是不存在场内市场的品种而言，提供了一种更为安全可靠的
流转方式。
2) NameCoin，是一种使用现有货币和比特币合并挖矿的系统。其基本原理是
利用现有比特币网络超强的散列算力，在现有主区块链的基础上重新构建
一个附属区块链，这个附属区块链背后对应的可能是人民币或美元等实体
货币。本质来说，这是使用比特币的优势来对现有货币体系进行完善，使
其更加适应网络社会和全球化带来的挑战，但该方案具体的运行模式还在
讨论之中。
3) “开放交易系统”，是一种区块链外的交易系统。这个系统尝试在局部网
络内建立一个有中心节点的交易环境。这样，它就与大的比特币网络一起，
构建了一个全局无中心，局部有中心的分层次网络结构。这样一方面可以
避免比特币系统相对繁琐的交易确认过程，从而方便局部区域内的交易，
另一方面可以继承比特币系统的其他优势，保留全球交易的便利。
我们无法预知这些创新应用能在未来走多远，但它们为比特币提供了一些更加务
实和可行的思路。比特币在这些全新的生态系统中将不会扮演一种基础货币的角
色。比特币依然是比特币，如何暂停对其风险永无休止的争论，跳出固有思维对
其进行重新审视和利用，是人类使用好这项创新发明的关键。
（2）使用比特币思想改造现有货币
过去几十年来，金融危机频发，证明当前的国际货币体系并非一个最优体系。
考虑到当前国际货币体系在面对国际收支失衡、金融危机传导等方面的明显弊端，
对其进行进一步改造势在必行。
当今全球范围内各种货币面临的诸多问题都直接或间接地与币值不稳相关。
货币数量的变化导致其内在价值的波动，从而影响到以货币计价的商品或服务价
格的变动。一国的币值波动会经过多种渠道向全球传导，引发全球范围的连锁反
应，甚至引发经济危机。而这一切的起点，可能仅仅是某国政府不恰当的货币政
策操作。
Shiller（2004）对未来的货币做出过大胆预测。他认为货币的交易媒介属
性和记账单位属性并不一定非要在同一种介质上共存。也就是说，我们可以在未
来创造一种货币，它仅仅承担交易媒介的功能，代表商品或服务所有权的转移。
但其本身的价值或价格无关紧要。商品和服务的价格不会以它的多少作为衡量标
准，而是采用另外的计量方式。为此，他介绍了智利目前所采用的“发展单位”
概念，认为以“发展单位”为代表的指数型会计单位是解决目前币值不稳定的有
效途径。我们认为，在席勒描述的这种未来货币发展趋势中，若对比特币进行改
24
造，使之作为交易媒介，再创造出一种适合的指数型会计单位计价的话，就或许
可能为现有货币体系带来重大变革。
作为交易媒介，比特币本身的去中心化、安全性、透明性、可追溯性、全球
性、便利性是十分先进的。但其总量固定、交易确认时间太长等缺陷则是较大问
题。因此，我们可以借鉴它的发明思路，对其缺点进行改进后，重新创造一种货
币形式（不妨依然叫比特币），使其较好地满足交易媒介所需的重要特质。交易
媒介的作用是标记商品、服务或其他经济利益的转移。其本身发行多少，价值几
何，可以完全不影响商品或服务的相对价格。作为记账用的会计单位，我们可以
像智利“发展单位”一样使用一种指数型计量单位，所有商品价格都以该单位衡
量。这种指数型单位与比特币的挂钩可以采用松散的方式，即根据比特币总量的
变化来适时调整二者间的兑换关系。以达到防止币值波动影响经济发展的目的。
这种全新组合的可行性和实施细节都需要进一步探讨，本文在此只是提出一
种思路，并未经过严格论证。不过，目前现实货币和比特币都面临着发展路径的
选择。最可能的结局有两种：一是二者相互融合，取长补短，形成一种可持续发
展的新型货币；二是借助互联网的创新力量，创造一种全新的货币形式，完全取
代目前的所有货币，实现跳跃式的发展。
五、结论
本文通过对比特币运行原理的阐述，剖析了比特币的典型特征，并展望了比
特币的可能前景。主要结论包括：首先，作为货币发展史上的重大革新，比特币
在设计中使用的一系列创新思想和方式是值得借鉴的。它的出现是解决当前世界
各国货币所面临问题的一种积极尝试，因此受到了全世界的广泛关注；其次，由
于比特币在寻求以创新途径解决问题的同时，引入了一些难以调和且致命的新问
题，导致市场对于目前形式的比特币是否能长远发展持怀疑态度；再次，比特币
的发展前景取决于其能否顺利完成转型。无论是在其上建立其他应用层级，还是
将其作为全球货币改革的一个组件，都需要对它进行重新审视和设计。我们认为，
如果设计更为合理，且在实施过程中能更好地协调各方利益，比特币的发展前景
虽然路途遥远，但值得世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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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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