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 李玉茹真情说曹禺 知味 - images.shobserver.com · 我还是照拂我的新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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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音 (漆画) 陈金华

ZHAOHUA 11综合·连载·广告2019年 8月 15日 星期四www.jfdaily.com

编辑:朱蕊 执行编辑:张克伟

黄 桃 魏鸣放

黄桃,鲜黄,带着橙色,像是黄昏里远近可见的灯火。

你的心,落寞而又温暖了。

黄桃,一如网球大小。有时,你真想挥动球拍,将这一颗金黄,打向天地之外。

许多年前,喜欢一个人旅行。匆忙中忘带茶杯。那时,在超市里买一瓶玻璃瓶黄桃罐头。里面的黄桃肉一块一块,软软的,糯糯的。如用筷子,

一根可以串起,两根可以夹起,甜酸味儿正好。不用牙齿,仅用嘴唇,你能将一块块柔软,勒成几个更小的无骨。最后,仰头,举瓶,张嘴,将一个大瓶的浓酽,喝了,一波又一波,让人间所有的酸甜,

汩汩而下,涤荡了整个儿身心。

玻璃瓶子,一般在瓶口绕上提绳,那是白白送你的玻璃茶杯。

黄桃,有着不一样的美色。蜜桃太大。蟠桃太小,也太神话。

不由联想起黄玉了。又叫黄龙玉,是一种色彩金黄的宝石。有一种非常鲜艳的黄,微带点橙色,有人称之为金色黄玉,或帝黄玉。

有些专卖零食的商店里, 卖包装精致的黄桃干。黄桃干一条一条的,厚实,半湿,半透明,宛如一条条金色软玉,那是黄桃的“干货”。好吃,是在家里,当你有点倦游的时候。一边打开电脑,泡上刚刚上市的明前绿茶、龙井、毛尖、碧螺春,小等一会,慢看茶杯内的茶叶一叶叶竖起,那一种微绿,浓了这杯中的世界。一边用牙签在袋内挑出黄桃干,一口黄桃干,一口好茶,有一片清新的滋味,一时让你齿颊生津。

人仰在大靠椅上, 将电脑屏幕上的文档放大。

读中外文史,看山河地理,尽在手中鼠标一握之中。

只将走过的山河,重新走过。只将人间的美文,细细读过。

如果,还有一块黄龙美玉,多好。

新韭

马思源

若不是小儿爱吃韭菜,我不会在露台的花盆里种上一簇簇韭菜。

在海南,能够生长蔬菜、瓜果和庄稼的沃土, 却并不能随处可得。它需要购买,或是自己开车到远离市区的庄稼地里去挖,很麻烦。最关键的,是海南一年四季中大多数时候气温偏高,高到不适宜韭菜生长的程度。但一想到小儿对韭菜盒子、韭菜面叶、韭菜饺子、韭菜炒鸡蛋以及腌制嫩韭菜的那副馋相,

我就忍不住网购了韭菜种子,准备大干一场。

种子泡发三个日夜,我终于把它种到土里。寻到几个纸箱,展开铺平,覆在花盆上面。父亲曾交代,菜种子种到土里,要遮挡好阳光,毒太阳会晒得种子懒得发芽。

两大包种子, 只养下来二十几棵。

大约一星期后,有几个尖尖的青芽顶着小土粒钻了出来。并不粗壮,细如针尖。

到底是盼望了好久才来的,要取个名字吧。颜色那么绿,绿得那么新,就叫“新韭”吧。

我小心呵护它们,浇水的动作变得轻柔而缓慢,如照顾我的婴孩。喜悦、好奇,稍加些许恐慌。

我怕不小心弄折它们的叶和须,我还怕水浇下去的力量过大, 冲刷到根系,把它们连根拔起。毕竟,

新韭是那么幼小。 我甚至看到几枝白白细细的根须浮在土上,却又拼命往下扎, 努力地想抓牢什么。 想是每一个愿意来到世间的生命,都是如此充满力量和渴望。

把这些芽头比成婴儿时的儿子,多少有些让人不甘。我是渴望有个女儿的,大眼睛,瓜子脸, 樱桃一样甜甜地撒着娇,喊着“妈妈、妈妈”。渴望了十多年,

我并没有见到她。许是那个名叫女儿的小樱桃,她在天上一直注视着我,看着我费尽心思等待着她的到来,看着我每天不停歇地哼着歌曲,准备着早餐、午餐和晚餐,准备着韭菜盒子和韭菜饺子,她看得馋,忍不住便下来世间寻我,但她迷了路,没有找到我的家;也许她曾经来过,伸出小手想要拂去我思念的伤感,却被我不小心赶出了家门……这心思有点像蛇,久久地冰冷地纠缠。被纠缠久了,我开始变得不耐烦。告诉自己,放下吧,人世间物与人、物与物、人与人,皆一缘分系之。

我是一个缺少耐心的人,总想事情一蹴而就。 天天望着这些小小的绿色芽头,心下生急。是营养不够吗?那就再多施点儿肥;水并不能少,早晚浇上两次。

梦想它们以最快的速度长高、长大、长强壮,这个梦比新韭的成长速度要快得多。

终是长到半尺高,二十多棵,瘦瘦弱弱在风里晃。似谁家养在深闺的细细纤纤的文竹,柔弱得温婉。那一抹绿色到底是闪眼,翠绿欲滴。叶子窄,窄如中原初春破土不久的麦苗。韭菜和麦苗就形态上看,本就较难区分。戏曲里讥诮不事稼穑者,往往把不辨麦苗和韭菜拿来戏谑。但如能摘一片叶子,尝一下味道,二者瞬间分明。韭味香,口感顺滑;

麦苗一股子青气,且口舌生涩。韭是人们的美味,麦苗是羊的口腹天堂。春天一到,羊如一片片云,飘到麦地里去啃麦苗。羊边啃边仰望白云,一时间不知是羊在空中,还是云在麦地。狗是不吃麦苗的, 乡间俏评那些装模作样者,说某某真是狗吃麦苗———装羊。狗的嗅觉和味觉最为灵敏, 它哪里喜吃麦苗?为了装羊,却能忍着涩口嚼下去。狗世也苦,苦却不可言传。

少时在中原老家,最好吃的是一茬春韭。

二月,龙抬头后,东风一吹,各种花草从冬天的束缚里从容而出,

春韭郁郁葱葱,如豆蔻年华的姑娘在春风里招摇,水灵灵、鲜嫩嫩。最好是春雨后, 那种清新能把鲜味直接送到肚子里。老杜也是懂行的吃货,他吃的也是雨后春韭。 他写韭菜, 说,“夜雨剪春韭”。只一句,隔着一千多年的春雨,韭的日常直逼而来。

蒙蒙细雨后, 母亲要我挎上竹篮,

持了镰刀,贴着地皮割一茬。包饺子给你们吃。母亲笑,嘴角翘起,俏皮得宛如姑娘。少时家贫,快乐亦少,这笑是一年里难得的灿烂。韭菜是荤菜,碎上几个鸡蛋碎儿调馅儿,捏出来的饺子,香得人想哭。 苏东坡吃韭菜也是趁了春韭,

“渐觉东风料峭寒, 青蒿黄韭试春盘”。

这个老牌吃货,十分懂得春韭滋味鲜美到不可理喻。

“国风”里最长的一首诗《豳风·七月》,记录了全年稼墙农耕。

二之日凿冰冲冲, 三之日纳于凌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九月肃霜,

十月涤场。朋酒斯飨,曰杀羔羊。跻彼公堂,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韭菜出现在最后一段,与羔羊一起祭祀用。可见,韭菜非等闲之辈,只是祭祀完毕韭菜怎么烹调,并无记录。祖先们包饺子吗?做韭菜盒子吗?腌制吗?庆贺的场景,既祭祀又宴饮,且高呼“万寿无疆”, 何等欢乐畅快。如此庄重且欢喜的场景,韭菜作为蔬菜敬献神灵,表达祈祷、敬意和感恩,它的意味要高过韭菜饺子了。

夜读《汉书》,看到写韭菜,

“冬种葱韭菜茹”。 乡野之地,野菜纷繁, 菜蔬的种植种类不多,

葱与韭菜却能登堂入室走入菜圃,可见其贵重。每读及此,不禁脑洞大开,那时炫富,会不会张嘴巴比一下谁有韭菜味?

我还是照拂我的新韭吧。

又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终是长到一拃高。 如营养不良的小丫,风一吹就摆着腰肢,似乎支撑不住要倒下。我专意买了本韭菜种植的书,它教我说,韭菜要

半个月割一次,越割越旺。可我舍不得,

它们那么娇美、柔弱,我怎么下得去手。

我爱着,如爱我的小樱桃。

她来了。她在梦中喊我,奶声奶气,

妈妈、妈妈……我扭头去看,一个粉嘟嘟的小婴孩,大眼睛像黑葡萄,一眨不眨瞅着我。靠近她,想去抱。她后退,退着退着消失了……我大哭,哭醒。黑夜静得揪心,揪得心口疼。顺手抹了把脸,

一脸眼泪水,淌到耳朵根儿。

那是我心里不能消失的痛。她在我身体里待了四个月,我忍心放弃而不能放纵她的成长。 我听到刀子刮到子宫“咯吱吱”的细琐微响,如一条响尾蛇,

让我惊惧到号啕。 我到底没有哭出来,

我端着一只铁饭碗,在人屋檐下低头走路,我不是一个自由之身,无法保护我的小樱桃来到人间。那时她该是何等绝望!会否在另一个空间怨恨我?会否来生有遇, 她叹息今世无法母女一场?我没有资格祈求原谅,冷酷、自私、怯懦,

成了标签,刻在了我的生命线上。缘浅,

是我唯一的自我说解。

我与新韭的缘分, 竟是山水清澈、

草木葳蕤。我依然耐心照顾它们,欣欣然看着它们一日一日的繁盛,渴盼着新韭有一天走上我的灶台,带着作为韭的福报,完成人与自然的和谐相融。

李玉茹真情说曹禺 马信芳

每当路过复兴中路 1462弄, 望着弄内那幢红墙小楼, 当年的往事就会一一重现在我的眼前。那是 1984年 10月,“爱我中华,修我长城”的活动在全国展开,上海文艺界积极响应曾举行盛大义演, 京剧表演艺术家李玉茹是积极参加者。

作为市文联的“总联络”,为组织节目,那天,我来到了这幢小楼。

李玉茹 9岁进中华戏曲专科学校学艺,师承名家, 得到前辈京剧大师王瑶卿先生的指点,从此踏上 70多年的戏梦人生。在菊坛,李玉茹有两点为一般演员所不及。 一是京剧四大名旦中,有三位(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当过她的老师且有亲授剧目;二是她与南北两大须生马连良和周信芳,以及其他诸多名家都有过合作。抗战期间,

梅兰芳蓄须明志,暂别舞台。李玉茹得机会拜梅为师,梅先生亲授她《奇双会》《霸王别姬》。抗战胜利,李玉茹正式定居上海,开始与周信芳、俞振飞等合作。1955年,她加入上海京剧院。该年,毛泽东主席到上海,晚会上,李玉茹与俞振飞合演《断桥》。1956年,拍摄戏曲片《宋士杰》,她与周信芳合作,饰杨素贞。

有这样的艺术家加盟义演, 大家非常兴奋。

那天,我是从俞振飞先生家出来,直奔李玉茹老师家的。 没想到会遇上曹禺先生, 我连忙招呼:

“曹先生好!”

当我说起义演的事,待客客气的曹禺先生似乎已经知道,他说北京也搞得轰轰烈烈,修八达岭。“你们上海修老龙头。这是大好事,李老师肯定参加。”一旁的李老师连忙接口说,当然,当然。

眼前的曹禺先生气色很好, 一脸的幸福感,

我真为两人感到高兴。我熟悉这幢小楼,因为李老师曾告诉我,这里是她与曹禺先生激情燃烧的地方。

激情重又燃烧

李玉茹对于曹禺先生的了解,也是从其作品《雷雨》和《日出》开始的。1933年和 1935年,两部巨作相继诞生, 奠定了曹禺的戏剧家地位。1947

年,曹禺从美国回到上海。在朋友的沙龙上,李玉茹第一次见到曹禺,由此相识。曹禺当时正在构思一部以女演员为主角的剧本,于是,京剧演员李玉茹成了他剧本人物的“原型”。他常找李玉茹交谈,以求获得更多的素材。与曹禺频频接触后,

李玉茹说,他(指曹禺)的呆气让我觉得是个可信赖的朋友, 他细致的感情又使他像个兄长与老师。然而,李玉茹的母亲并不太欢迎这个穷读书人。因此,两人谈话只能去兆丰公园(今中山公园)。一段时间后,虽然两人已生爱慕之心,但都知道结合是不可能的事。

多年后,另有一件事,使李玉茹十分感激。1949

年初,当曹禺将要离开上海时,他和夫人方瑞一起来向李告别。曹禺嘱咐李玉茹,不要听信外边的谣传,不要离开上海,并鼓励说,她的将来大有希望。

后来,李玉茹在上海有了大发展,她不忘这个当初善意的劝说。 这也成了日后两人继续保持联系的原因。

一晃 30年过去了。

“文革”结束后的 1978 年,《人民文学》发表了曹禺写的剧本《王昭君》。正担任上海京剧院三团团长的李玉茹很想把《王昭君》和原有的京剧剧目《昭君出塞》合并起来,搞成京剧《王昭君》。这时曹禺来沪,12月 8日,劫后余生的两人重又见面,两颗各自受过重创的心,再也不愿意分开。

与李玉茹见面, 点燃了曹禺内心的热情。30年前,两人在兆丰公园一边散步一边讨论戏曲女伶人生活的话题,宛如发生在昨天一般。曹禺在沪几日,

两人一起谈人生,谈痛苦,当然也谈幸福。

曹禺回到北京后,天天往上海写信、打电话。有《如梦令·寄友人》一词为证,曹禺写道:

三十年前旧梦,今日又来相抚。瞬息又离别,谁知何日再睹?再睹,再睹,春风小楼独主。

正是在 1462弄这幢小楼里, 李玉茹读完曹禺的信,马上回应道:

三十年已逝矣,今日大地春回。喜意外重逢,暂离相会有期。有期,有期,小楼坐待生辉。

李玉茹懂得曹禺对自己的眷恋,也欣赏他那喷薄如火山岩浆一般的激情。就这样,相识三十多年后的 1979年 12月 7日,一个 69岁(曹禺),一个 55

岁(李玉茹),两人终于在北京领取了结婚证。曹禺的司机老史成了他们的证婚人,婚宴是三人在和平饭店吃了顿饭。

据李老师说, 当时濒于精神崩溃边缘的曹禺,

一方面十分兴奋, 埋头于各式各样的社会活动,写表态文章、应景文章,另一方面又在受着内心百种痛苦的煎熬: 他为千疮百孔的文化事业而痛苦,他更为自己写不出东西,或者说再也写不出他自信为好的作品而痛苦……两人的结合使曹禺一扫阴霾。

没有等蜜月结束,李玉茹就回上海工作。这一段时间,曹禺经常到上海来,甚至曾作为家属与李玉茹一起出发,到外地去巡回演出。这让曹禺兴奋不已,

也使李玉茹笑得合不拢嘴。

话题回到义演节目上来。 李老师是认真的,马上说,俞(振飞)老都没有意见,我还能提什么要求。

你们怎么安排,我就什么时候上。为表达对修长城活动的热情,她还提出,除清唱《红娘》选段外,加唱一折《杨宗保巡营》。

1984年 10月 11日,上海市政府大礼堂,义演在阵阵掌声中进行。李玉茹的唱声声入耳:“小姐呀

小姐多风采,君瑞呀君瑞你大雅才。风流不用千金买,月移花影玉人来。今宵勾却相思债,一对情侣称心怀……” 我不懂这个版本是不是荀慧生大师亲授, 但当时候场的上海昆剧团的琴师都赞叹不已:

“这才是花旦啊!”

没有说完的话

那一次义演后, 我对李玉茹老师更加尊敬。不仅敬仰她为京剧事业所作出的贡献,同样敬重她对爱情的执着。没想到,世事难料。

这是 1988年,曹禺被诊断为肾功能衰退。李玉茹二话没说,陪着曹禺先生住进了北京医院。在一张钢丝小床上,两人相伴几年。人后,她哭得死去活来;当着曹禺的面,却显得信心百倍,鼓励曹禺跟她一起往前走。

有李玉茹陪伴在身边, 对于曹禺来说是种幸福。但曹禺为没能写出更多像他年轻时创作的那么好的作品而感到痛苦。李玉茹说,因为,他的起点高。比如《王昭君》,从文字方面我觉得最成熟了,那词多美啊。王昭君的资料本身很少,但他能弄那么大个戏出来,矛盾那么多,剧本的架构真是了不起。

但不管怎样,还是没能盖过《雷雨》《日出》。

李玉茹曾劝说曹禺,没能再写出好作品,这不仅是他一个人的悲哀,而是一个时代的悲哀,这是一个中断,一个断层。可对于曹禺来说,却是他天大的遗憾。曹禺先生一生的心血都在戏里头。“我再给他安慰,也没办法抚平他内心的痛苦。”

曾问李老师, 她眼中的曹禺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李老师直言相告:他是个好人,是个天真的人,是个艺术人,是个诗人。我们相濡以沫十七年,

我有曹禺这么一个伴侣, 对我来说是一个完满的句号。

1996年 12月 13日凌晨三点多, 接到护工电话,李玉茹赶到医院,只见床上的曹禺,一边是报纸,一边是他翻看的《古文观止》。曹禺先生的心电图已成一根直线。听到李玉茹唤他的名字,这根直线竟突然跳起来。然后,白线再慢慢、慢慢平了下去。奇迹终究没能发生。

“凌晨 3点 55分,悄然离我走了……家宝今天独自一人睡在北京医院太平间了, 我不能陪他了。

好人家宝,我舍不得你。”李玉茹黯然流泪。

后来,李老师又告诉我,她将对曹禺的深深思念投入到为他编书的过程中。 从曹禺去世到 2000

年底,付出许多心力的《没有说完的话》终于出版。

李玉茹在扉页上为孩子写下这么几句话: 这是妈妈花了大心血出的一本集子, 也是妈妈做成了一件以前我不会做的事情。 我尽量忠实地再现爸爸真实情感,还原他本来面目,让人们更多一些了解曹禺其人。

知味

回望

识得

渡黄河赴抗日前线

村长派人通知邻村,我们就地打响锣鼓。不一会儿,从四面八方涌来年轻的小伙子、拖着辫子的小姑娘、发髻上插着红花的媳妇、 白胡子黑胡子的老汉, 连小脚婆姨也扭扭捏捏地走来了,

娃娃们你推我搡地挤在锣鼓家什的周围。人越来越多,场子里坐满了,窗台上、墙边神龛里也坐满了,人们都用惊喜的眼光打量着台上。这里过年玩过社火,也有盲人说过书,可是这么多穿军衣的男兵女兵来唱歌演戏,却从来没有过。演出开始前,我们一个同志站在台上教群众唱歌, 歌的曲调是陕北小调,

歌词简短只有四句:“诸位同胞听我来说,对日作战嘛咿呀嘿,老百姓都来参加抗战,才能打胜仗嘛咿呀嘿。”观众情绪很高,很快便学会了。

这是西战团告别延安后的第一场演出。我们和观众都很兴奋,场子里气氛热烈。 节目一个接一个, 有齐唱、独唱,有二胡、三弦、小提琴,还有梅花大鼓《劝夫从军》等等。每一曲完了,观众便报以热烈的掌声。 演完了预定的节目,观众不肯散去。天已黑下来了,我们没有准备照明,正在着急,有人点着了吊灯上的蜡烛,高高低低闪烁着小小的烛光。在群众的热情要求下,我们又加演了《打倒日本升平舞》,从台上舞到台下,再舞到院子里。天很晚了,大家都忘了饥饿, 还是早晨七点钟吃的早饭呢。

炊事班管理员几次来催: 该吃晚饭了,

明天还要赶早行军呢。

这一夜大家都兴奋得睡不着觉。谁说农民不懂音乐,只要抒发的是人民的

心声,就会引起他们的共鸣。人民热爱共产党,人民不愿做亡国奴。我们为他们歌唱,唱出了抗战必胜的豪情壮志。他们被我们感动,因为我们唱出了他们的心声。

下一站是延长。 翻山越岭走了两天,

到延长的时候是下午,我们带着征服高山的豪情, 从一条陡峭的山路上直冲下去,

到山脚整队进城。这天晚上,几乎没有人不叫腿肚子痛,但大家都乐呵呵的,为经过一场新的锻炼而高兴。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 正在延长视察工作的徐特立同志看望我们来了。徐老曾是延长师范学校校长、 毛主席的老师。他和吴玉章、林伯渠、谢觉哉是参加过长征的延安著名的“四老”。当时他主管陕甘宁边区的教育工作,到延长来视察教育工作,还调查这里的石油生产情况。延长有油井,当时采油是用土办法,

只能生产少量的煤油和蜡烛,在国民党的严格封锁禁运之下,延长的小油井对陕甘宁边区至关重要。 徐老一身灰军装,亲切和蔼的笑容,虽已年过花甲,须发花白,却精神矍铄,谈笑风生。他对我们这些年轻的新兵,充满了爱护关切之情。当我们为当地群众演出之后告别延

长时,徐老含着眼泪带着微笑,送我们走出很长一段路。

我们继续向东行军,离黄河越来越近了。黄河两岸都是层叠的山峦。我们在西岸行军,上上下下,左右绕行,刚翻过一座山,眼前又是一座山岭,山间有无数的小河沟涧, 有一天下午竟然趟了十七八次河。我不禁想起过去在杭州春游九溪十八涧的情景。这时,才真正感受到跋山涉水的滋味。

走着走着, 隐约听到时断时续的雷声,渐渐雷声越来越大,山和谷应,恰似霹雳轰鸣。哈,黄河就在眼前!下山来到平渡口,只见那黄色的浊流,像万马奔腾,蜂拥而下。真是黄河之水天上来!我们伫立河边,放眼望去,阳光下浪涛翻滚,上下无尽,看不到一条船。对岸是壁立的山峰,也看不到渡口。打前站的李唯同志找来了船工, 十来个人抬着两条长方形的平底木船。问船工才知道,对岸的渡口在下游约两里远的地方,顺水转弯,这里看不见。我目眺黄河,带着好奇,看着那些黝黑壮实的船工,心想:他们将怎样驯服这野马般奔腾叫嚣的激流,把我们运到彼岸呢?

每只渡船一次载十多个人,因为还带

有牲口,要分三次渡河。第一船是打前站的同志。船工们不用桨,只摇几把大橹,齐心协力,把准航向,顺水漂舟。我们在岸边眺望,人人都捏着一把汗。船到中流,只见波浪涛天,那一叶扁舟,一会儿被抛上浪尖,一会儿又沉落浪底,不见船影。就这样几上几下, 几分钟后就靠拢对岸渡口了。

渡船在东岸由船工们拉着纤, 逆流而上,

一个多钟头拖了三五里路,再把船放回西岸。这时船顺水势,如离弦之箭,转眼便回到我们等候的岸边。

第二船载着丁玲和几位女同志。这时我们宣传股的一个男同志脸色泛白,对丁玲说:“主任,我有心脏病,怕渡不过去,在河当中出事。要不,我走西安到山西追你们去。”丁玲宽慰他说:“不要紧,你看那些船工,那么从容、自信、平常,我们可以放心。你心脏不好,让卫生员陪着你,先吃一点药。”我也劝说:“第一船已经平安到达,

看来不会有问题。你就上这条船,和主任在一起。行吗?” 他不再说什么,跟着丁玲上了船。

第三船是吴奚如、我和几个断后的同志,还有马、毛驴、道具、行李等“辎重”。水声太大, 那几条毛驴吓得不敢迈步上跳板,我们只得用衣服把它们连眼睛带耳朵蒙住,然后左右扶持,前拉后推,一个个把它们弄上了船,有的硬是拽着尾巴抬上去的。在船上,我们紧拉着缰绳,站在它们身边,又摸又抚,防备它们受惊乱动。为了照顾好这些牲口,黄河惊险的波涛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幸好它们在船上都十分老实,

一路平安无事。 我站在船上放眼四望,把这山高水急,一似驾骏马、乘浮云、转瞬千里的东渡情景,都摄入眼底,然而来不及仔细观察,船已经到了岸边,我们踏上了山西省的土地。

(十二) 连 载

———陈明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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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 明 口述查振科 李向东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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