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西方语言文学系法语专业吴桐wu.tong.linguistics@gmail.comwww.ilovesyntax.com

论法语的VOUS和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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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本文的主旨在于解析一下法语中决定 vous 和 tu 使用的因素，并在此基础上比较一下汉语“您 / 你”和法语 vous/tu 之间的区别。•一、历时演变•二、语言学现象•三、社会学现象•四、演变趋势及原因•五、“您 /你”和 vous/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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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历时演变拉丁语并没有“您”和“你”的区别（参见 Morisset, Gason et al. 2001 ： 64 ）。这是罗曼诸语自身的创新（参见 Teyssier 2004 ： 184 ）：  西班牙语 葡萄牙语 意大利语 罗马尼亚语 法语

单数“ 您”

usted você, o senhor （阳性）a senhora （阴性）

Lei （ Ella ） Dumneata, Dumneavoastră vous

复数“ 您们”

ustedes vocês, os senhores （阳性）as senhoras （阴性）

（ Loro ） Dumneavoastră vo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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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法语的 vous 作为敬称，已经出现在十六世纪，是从 nous 作为尊称的使用上类比发展而来的。• 纵观法语历史， vous 和 tu 的使用从来没有真正固定下来过：在同一种情景下，某个时代的规范用法是 vous ，而到了稍后的一个时代人们却又习惯于使用 tu 。• 真正的规则是从 17 世纪之后开始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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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语言学现象作为单纯的语言学现象， vous 主要涉及的是配合现象，即其它的词如何与 vous 进行性和数上的配合。一般的规则是（参见Grevisse （ 1993:963 ））， vous 作为敬辞，本身没有固定的性，也失去了固有的复数，而继承其所指代的对象的性数：1. Vous êtes très beau. 您（阳性单数）真帅（阳性单数）。2. Je vous ai vue hier chez Michel. 我昨天在 Michel 家看到（过去分词：阴性单数）了您（阴性单数）。3. Vous êtes venues nombreuses. 您们（阴性复数）来的真多（阴性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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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社会学现象vous 最让法语学习者感到困难的并不是掌握配合的规则，而是何时使用vous ，何时使用 tu 。最基本的规则是，使用敬称 vous 表示文明礼貌（“ civilité, politesse” ）• On s’en sert aussi au singulier par civilité, et alors ce qui s’y rapporte se met au singulier. Ils se disent vous l’un à l’autre.（ Littré ）• On s’en sert aussi au singulier par une civilité d’usage.（ Dictionnaire de L’Académie française, 第五版 （ 1798 ）和第六版（ 1832-5 ））• VOUS s’emploie, par politesse ou par déférence, comme pronom de la seconde personne du singulier, au lieu de Tu, te, toi; ce qui s’y rapporte se met alors au singulier.（ Dictionnaire de L’Académie française ，第八版（ 1932-5 ））

同样的说法也见于国人所编的语法书中，例如顾嘉琛（ 1989 ： 83 ）和陈振尧（ 1992 ： 7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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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nd-Clément （ 1996 ： 10-12 ）的描述更详尽，综合起来有以下几点：• 对于不认识的人称 vous ，熟识之后才使用 tu 。这个转变过程的长短因人而异，但是年轻人之间即使是初次见面也都以 tu 相称。• 在家庭中，一般来讲， vous 用于关系较疏远的亲属，或者晚辈对于上年纪的长辈。但是在某些传统的贵族后裔或是大资本家的家庭中，家庭成员之间不论辈分都以 vous 相称。• 在学校中，学生对老师称 vous ，但是老师们在小学都用 tu 、在中学用 tu或 vous ，在大学用 vous 。• 同事之间根据年龄、职位以及工作单位的类型（趋于传统还是更加现代）。在中高层之间互相称 vous ，但是如果双方已经是老同事或者工作单位整体环境的原因，可以使用 tu 。但是， vous 和 tu 的使用是相互的。• 在其它公共场所，对于提供服务的人员称 vous ，但是如果双方已经从单纯的客户关系变为了朋友关系，则可用 tu 。• 最后，作者给出了一条规则：宁可长时间地对某人使用 vous ，也不要冒昧地很快就称对方 t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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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觉得觉得 vous 和 tu 使用的决定因素主要有以下三点：• 第一个就是年龄。这一点 Grand-Clément （ 1996 ： 11 ）也提到了。这点很容易理解，就是年纪低的要对年纪高的使用vous ，而年纪高的可以对年纪低的有所选择。年纪相差越大则vous 的使用越是必要，所以 10 ）才说“晚辈对于上年纪的长辈用 vous” ，而且中小学生对老师称 vous 。• 第二个因素是地位，即地位低的一方要对地位高的一方称 vous 。• 第三个因素是场合，即 tu 用于非正式场合， vous 用于正式场合。很有趣的是，两个人可能会根据场合不同使用不同的称呼，例如法国总统和自己的儿子可以在正式场合互相用 vous ，而回到家在私下则改用 tu 。当然，除以上三点之外，还可能有别的因素，例如受教育程度，但笔者认为其它的因素都不如年龄、地位和场合三个因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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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这三个因素都具备以下特点：•首先，不可量化性，即不能给出一个绝对的数值，在此数值以上使用 vous ，以下使用 tu 。• 第二，单向性，即对年纪大、地位高的一方几乎必须使用 vous ，而对年纪轻、地位低的一方则能够有所选择。• 第三，可中和性，即以上三点在双方年纪相仿、地位类似和场合环境比较一般的情况下， vous 和 tu 都是可能的，两者传达的差别要比双方年纪差别大、地位悬殊和场和特殊的情况下传达的差别要小。• 第四，可冲突性，即三个因素之间可能会有某个因素要求使用tu ，而另外某个因素又要求使用 vou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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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演变趋势及原因从笔者个人的观察来看，总的趋势是 vous逐渐减少， tu越来越多，使用趋于一致化、模式化。 Wardhaugh （ 2006 ： 263 ）也作出了类似的评论。究其原因，笔者认为不外乎有两点。• 其一，从单纯的语言学角度来看， vous ，即第二人称复数动词变位的复杂性使其在和 tu 的竞争中逐渐处于劣势。 Tu ，即第二人称单数的动词变位在口语中相对容易掌握；• 其二，从社会学角度来看， vous 和 tu 的你来我往是由于当今法国社会结构的变化。当然， tu 的使用渐多和 vous 的使用的变少并不意味着两者的区别逐渐消失，而是两者之间的边界发生了变化，这反而会给法语的学习者造成新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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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您 /你”和 vous/tu• 从历时角度来看， “您”和 vous 都是从第二人称复数的非尊称形式转变为；第二人称的尊称形式（参见王力 1980 ： 275-276 ）；• 从共时角度来看，汉语中的“您 / 你”的区别不能简单地等同于法语中的 vous/tu 的区别。“您 / 你”和“ vous/tu” 的区别也可以从语言学和社会语言学两个方面来考虑。• 从单纯的语言学角度来看，汉语中“您 / 你”的差别局限于词汇而不涉及语法，但是 vous/tu 的差别不仅涉及词汇也关系到语法。

1. Vous avez bien mangé ?Vous avez bien bouffé ?

2. 甲：大妈，请问去 ×××街怎么走？乙：往前直行，到第三个红灯右转。甲：多谢啊！乙：不客气。

• 社会语言学角度来：三个因素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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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书目• Brown, R. and A. Gilman (1960). The Pronouns of Power and Solidarity. Style in Language.

T. A. Sebeok. New York, John Whiley.• Grand-Clément, O. （ 1996 ） . Savoir-vivre avec les français. Que faire ? Que dire ? Paris,

Hachette.• Grevisse, M. （ 1993 ） . Le bon usage: grammaire française. Paris, Duculot.• Lambert, W. E. and G. R. Tucker (1976). Tu, Vous, Usted: A Socio-Psychological Study of

Address Patterns. Rowley, MA, Newbury House.• Moignet, G. （ 2002 ） . Grammaire de l’ancien français. Paris, Klincksieck.• Morisset, R., J. Gason, et al. （ 2001 ） . Précis de grammaire des lettres latines. Paris,

Éditions Magnard.• Teyssier, P. （ 2004 ） . Comprendre les langues romanes: du français à l’espagnol, au

portugais, à l’italien & au roumain. Paris, Chandeigne.• Wagner, R. L. & J. Pinchon （ 1991 ） . Grammaire du français: classique et moderne. Paris,

Hachette.• Wardhaugh, R. (2006). An Introduction to Sociolinguistics. Oxford, Blackwell Publishing Ltd.• Weil, S. （ 1983 ） . Trésor de la politesse française. Paris, Belin.• 李树芬 （ 2007 ） . 高年级法语语法教程。北京 , 北京大学出版社• 王力 （ 1980 ） . 汉语史稿。北京 , 中华书局• 陈振尧 （ 1992 ） . 新编法语语法。北京 ,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顾嘉琛 （ 1989 ） . 法语系统语法。北京 , 北京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