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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體制的發展:全球化下的挑戰與改革 * 李碧涵 ** 中文摘要 隨著一九九0年代全球化與資訊科技的發展,各國紛紛採取新自由主義的經 濟自由化改革,因而促成(跨國)企業依全球市場生態而佈局的彈性勞動策略。 然而,相較於資本在全球層次的流動,勞動市場是最具社會和在地鑲嵌的經濟體 系;它是鑲嵌在個別社會與地方,鑲嵌在各國政府的勞動政策和社會政策,以及 經濟成長(或衰退)與社會制度之上。本文旨在針對一九九0年代快速推展的全 球化及其對勞動體制所造成的挑戰與各國的改革進行分析。本文首先從新自由主 義式的全球化特質與勞動的在地鑲嵌特性,分析全球化所帶來企業經營策略的調 整,及因而所導致資本、勞動與國家間關係的改變。以北歐、歐陸和英美的勞動 體制改革為例,本文分別說明各國的工作福利國家所採行積極化與彈性勞動市場 政策;本文也進一步探討台灣勞動體制的新問題,包括勞工反失業運動的興起, 以及政府在經濟優先與資方壓力下採取更具彈性化的勞動政策。 關鍵字:全球化、新自由主義、勞動的在地鑲嵌、工作福利國家、積極勞動市場 政策、彈性勞動市場 *感謝兩位匿名審查委員提供很好的具體修正意見,讓作者重新思考相關問題並 做修改。本文初稿曾發表於《台灣社會學會 2001 年年會『生活/社會新視界: 理論與實踐的對話』》學術研討會,輔仁大學社會學系與社會工作系主辦,台 北縣:輔仁大學濟時樓九樓會議廳,民國九十年十一月二~三日,頁 1-22,於 http://tsa.sinica.edu.tw/paper/2001-10-4.doc 。研討會中承論文評論人張維安教授 指正,謹此一併致謝。 **國立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副教授。 收稿日期:2001 12 24 通過日期:2002 6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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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體制的發展:全球化下的挑戰與改革*

李 碧 涵**

中文摘要

隨著一九九0年代全球化與資訊科技的發展,各國紛紛採取新自由主義的經

濟自由化改革,因而促成(跨國)企業依全球市場生態而佈局的彈性勞動策略。

然而,相較於資本在全球層次的流動,勞動市場是最具社會和在地鑲嵌的經濟體

系;它是鑲嵌在個別社會與地方,鑲嵌在各國政府的勞動政策和社會政策,以及

經濟成長(或衰退)與社會制度之上。本文旨在針對一九九0年代快速推展的全

球化及其對勞動體制所造成的挑戰與各國的改革進行分析。本文首先從新自由主

義式的全球化特質與勞動的在地鑲嵌特性,分析全球化所帶來企業經營策略的調

整,及因而所導致資本、勞動與國家間關係的改變。以北歐、歐陸和英美的勞動

體制改革為例,本文分別說明各國的工作福利國家所採行積極化與彈性勞動市場

政策;本文也進一步探討台灣勞動體制的新問題,包括勞工反失業運動的興起,

以及政府在經濟優先與資方壓力下採取更具彈性化的勞動政策。

關鍵字:全球化、新自由主義、勞動的在地鑲嵌、工作福利國家、積極勞動市場

政策、彈性勞動市場

*感謝兩位匿名審查委員提供很好的具體修正意見,讓作者重新思考相關問題並

做修改。本文初稿曾發表於《台灣社會學會 2001 年年會『生活/社會新視界:

理論與實踐的對話』》學術研討會,輔仁大學社會學系與社會工作系主辦,台

北縣:輔仁大學濟時樓九樓會議廳,民國九十年十一月二~三日,頁 1-22,於

http://tsa.sinica.edu.tw/paper/2001-10-4.doc。研討會中承論文評論人張維安教授

指正,謹此一併致謝。

**國立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副教授。

收稿日期:2001 年 12 月 24 日 通過日期:2002 年 6 月 10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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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導論

如 Bauman 所言,「對每個人來說,『全球化』都是全世界勢在必行的命運,

一條不歸路…對某些人而言的全球化,對其他人來說卻是在地化;對某些人來說

代表了新的自由,對其他人卻是從天而降的殘酷命運。移動性(mobility)變成最令

人豔羨的頂層價值─以及移動的自由,一種永遠分配不均的珍稀商品,快速變成

我們晚期現代(late modern)或後現代(postmodern)中主要的階層化因素」(張

君玫譯,2001:1-2)。

因此,全球化與資訊科技的發展,對人類社會的影響是非常多面而且不均勻

的,不但影響各國的經貿、企業組織、人力資源,和國家政策等,也對各國的就

業與勞資關係產生重大且複雜的衝擊,尤其當新自由主義的全球化策略所鼓吹的

是各國政府與企業必須致力於採行開放市場或市場自由化的措施,其對人力資源

產生的各項影響更是相當普遍而且多層面的。二00一年九月廿九日至卅日,

APEC 在日本熊本縣(Kumamoto City)召開第四屆「人力資源發展部長會議」(4th

Human Resource Development Ministerial Meeting,HRDMM);其討論的問題焦

點,包括失業率上升、低技術勞工待業、高低技術勞工間與優弱勢族群間(技術

上的)兩極化,以及新的組織結構與工作條件也使得員工必須具備更多的技術與

彈性的適應力等(張惠玲,2001),正反映這種影響的複雜程度。

綜合而言,一九九0年代盛行的全球化,造成各國採取企業國際化與國家解

除管制之措施,也促使市場具有全面性的主導力量;不論是在產品市場、資本市

場或勞動市場皆然。市場不只掌握經濟發展的過程與模式,也決定國家政策的走

向;市場所主導的企業國際化和勞動市場彈性化,也正形塑各國的產業優勢和新

的就業關係(李碧涵,2001a;2001b)。但是,各國彈性勞動市場改革的內容,

卻因不同的制度安排,而呈現不同的形式與特色,包括北歐的再商品化與積極勞

動市場措施,歐陸的強化勞動市場與家庭、非營利組織之關係,以及英美的更加

自由化、彈性化的勞動市場等。不過,彈性勞動市場改革也帶來相關諸多經濟社

會問題,例如工時縮減或失業、社會不平等擴大,甚或社會政策的定位問題等。

在此背景下,本文將針對一九九0年代快速推展的全球化與及其對勞動體制

(labor regime)所造成的挑戰與改革進行分析。本文第二節將從全球化的特質與

勞動的在地鑲嵌特性,分析全球化所帶來企業經營策略的調整,及因而所導致資

本、勞動與國家間關係的改變。第三節則以北歐、歐陸和英美的勞動體制改革為

例,說明各國的因應積極化與彈性化的勞動市場政策。本文第四節將進一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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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勞動體制的發展與問題,及政府相應的調整政策。第五節則以勞資政府三方

夥伴關係的展望,以及歐美勞動體制改革經驗給予台灣的啟示,作為簡單的結語。

貳、全球化與勞動的在地鑲嵌

一九九0年代各國所採新自由主義式的全球化政策,導致企業以全球佈局的

彈性積累模式。然而,由於資本與勞動的不同特質,這種趨勢亦改變資本、勞動

和國家間的關係。

一、新自由主義式的全球化改革與企業的新勞動策略

全球化的面向是多元的,包括經濟、通訊技術、工作組織、政治、文化、公

民社會和環境生態等(孫治本譯,1999;Waters,1995)。其中,全球市場的形

成,始於十六世紀長程的國際貿易、商業資本主義和重商主義的發展。經過十八

世紀中葉工業革命後的工業化和現代化、十九世紀至廿世紀跨國公司的興起,以

及一九八0年代資訊科技發展、金融市場開放、民營化和政府解除管制等,當前

全球市場與經濟已形成特殊強大的力量,企圖掙脫國家的控制,甚至威脅國家主

權;而其間跨國公司更以全球市場為基礎,重構全球的生產與消費關係。進而言

之,由一九九0年代至今,興起的新一波全球化不只在質與量上均與先前的全球

化很不一樣;更重要的是,它具有相當新自由主義取向,也就是說,它強調的是

國家解除管制和經濟自由化(Holton,1998;Jessop,1999;2001)。由於面臨一

九七0年代以來停滯性通貨膨脹的經濟危機,各國政府與企業自一九八0年代開

始莫不學習英美的新自由主義政策,而紛紛採取解除政府管制、國際化和經濟自

由化等策略。

特別在企業方面,Harvey(1989)認為,企業傾向採行彈性積累(flexible

accumulation)的改革,以去除先前福特主義(即工業主義)大規模生產與機械

化管理的僵化(rigidity)現象;而此彈性生產所強調的是及時生產(just-in-time

production)和外包制(outsourcing),並且透過世界性的地理分工,以整合資本

主義積累的體系。其對勞動市場結構造成徹底的重構;企業企圖減少核心(即全

時)員工的雇用,而增加雇用彈性工時、部分工時或臨時性派遣的勞工。當企業

面臨激烈競爭、市場劇變,與利潤減少時,雇主常會利用已被弱化的工會與過剩

勞動力,推動更具彈性的工作制度與勞動契約,而將一般就業導向更加仰賴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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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時、暫時性工作或轉包的工作安排。其結果是,如 Harvey 指出,出現圖一所

示的勞動市場結構。

圖一、彈性積累情況下的勞動市場結構

資料來源:Harvey,1989:151;原始資料引自 Flexible Patterns of Work, ed. by C.Curson, Institute of Personnel Management。

在圖一的勞動市場結構中,最中間的核心員工(the core)部分,指的是主

要的勞動市場(primary labor market),這是一個逐漸緊縮的群體;它是由全時、

具永久地位,而且對組織的長遠發展具關鍵重要性的員工所組成。儘管這一群員

工享受較大的工作保障、較佳的升遷和再受訓練的前景,以及較豐厚的年金、保

險和其他福利待遇,但他們同時也被指望更能適應、更具彈性,而且如果必要的

話,是地理上可流動的。因此,在公司面臨困難時,要解雇這一群核心員工的潛

在成本,將會造成公司必須外包高層次的職務(從設計至廣告和財務管理),而

只留下非常小的經理群體。其次,在核心周圍的邊陲(the periphery),則包含了

兩個相當不同的群體。第一個邊陲群體,是由全時員工組成的次級勞動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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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condary labor market);其技術是隨時可由勞動市場取得的,如文書、秘書、

事務員,與低技術性的體力勞工。由於升遷機會少,這群邊陲員工有很高的流動

率,而且在數量上相當具有彈性。第二個邊陲群體,在數量彈性上都比第一個邊

陲群體更大;它是由部分工時工作者(part-timers)、自由工作者、定期契約工、

機構派遣勞工、轉包工和公家補助受訓者組成,而且其工作保障比前一個邊陲群

體更少。Harvey 認為,這樣彈性的就業安排並不會產生很大的工作不滿意,因

為彈性有時候是勞資雙方互利的。但是若就保險涵蓋範圍、年金權以及工資水準

和工作保障看,其總體效果,若從全體勞動力的觀點而言,絕不是正面的。因此,

當前勞動市場的趨勢是減少核心員工的數目,並且當時機不好時更加仰賴可以快

速上工和可以快速、低成本解雇的勞動力(Harvey,1989:150-152)。

除了 Harvey 的彈性積累與彈性勞動市場觀點外,國際勞工組織(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ILO)的研究報告也指出,全球化造成國際性網絡企業

(international network enterprises)的發展,以致於促成工作型態的彈性化。網

絡企業是一個自成體系的企業營運單位;它可能由不同公司或公司的不同部門組

成,同時還包括依附在特定計畫的顧問或暫時性勞工。大型公司,特別是跨國公

司,時常仰賴供應商的大型網絡;這些大公司也都會建立其特定的「策略聯盟」,

即與其他公司(或競爭者)針對特定過程或產品線達成的協約。網絡企業的發展,

有利於企業在資本與勞動間進行各種不同的契約安排。其結果是全時、追求職業

生涯及長期支薪的勞工數量愈來愈少;而整個勞動體系已逐漸變成同時雇用部分

工時者、隨傳隨到者(on-call workers)、臨時(或機構)派遣勞工(temporary

workers)、自僱者(self-employed),或高流動率的工人。在此資訊化時代,勞資

關係的基本新趨勢是,勞動條件與勞動契約的個人化;這與工業社會勞動的社會

化(socialization of labour)趨勢是完全相反的(ACTRAV,1997)。

二、資本、勞動與國家間的新關係

全球化的過程將重塑資本與勞動及國家之間的權力平衡關係;因全球化常被

認為是提供資本逃避國家控制以及避開與有組織勞工談判的一種方法;全球資金

的流動與使用新科技於生產上都是片面強化資本的力量,而弱化國家的控制,並

且相對地使勞工的力量因大量失業、更多不安穩(insecurity)與不平等而被弱化

了(McBride,2000)。因此,全球化強化了資本對抗國家與勞工的力量,使得當

前國內政策與國內勞動市場供給的重要性均大不如先前在福利國家全盛的時

期。這種勞工在國內勞動市場力量的弱化,從全球經濟角度看,資本可能不再需

要當地勞工的共同合作,因為資本不再以特定國內為其經濟參考架構(Mishi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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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12);而資本擺脫國家控制的趨勢,更威脅國家的立場與角色。

此外,在全球化時代,時間(time)與空間(space)的遠距化和壓縮之特性,

使得時空經常成為社會經濟權力的來源,而且深為企業所利用。如 Harvey(1989)

所言,企業可結合暫時性的替代與全球空間替代的方法,而將資金達到最適運

用。因此,我們看到當前全球資本主義體系的運作,是由大企業與小企業、正式

與非正式部門經濟,以及全時與非全時員工同時並存的過程,而使全球的各部門

更加緊密相連。Castells(夏鑄九等譯,1998)也談到資訊資本主義或網路社會

之崛起,而須對時空重新再定義;在全球流動的過程中,勞動者的流動是有限而

具地方性的,但資本家則是全球性的、跨國的。尤其當前新自由主義的全球化,

如 Jessop(1999)所認為的,是強化資本的抽象/形式層面(特別是 money capital

的運用),而犧牲其實質/物質化層面;前者造成資本很容易和特定的地方分離而

自由流動於不同時空,而後者是資本有其生產性與再生產要件,且經常要落實於

特定時空與社會關係才能實現(李碧涵,2000a;2000b;2001a;2001b)。因此,

當實質資本以及直接外人投資(DFI,direct foreign investment)的形式選擇將至

何地投資時,世界各國的政府莫不提出較有利的投資條件,而減少對勞動市場的

管制,就成為吸引外人投資的重要政府政策之一。再者,國家如何因應當前的全

球化和知識經濟呢?Jessop(2000;2001)認為,在新自由主義與全球化的潮流

之下,國家是要導向熊彼德式工作福利國家(Schumpeterian workfare state)之形

式;就熊彼德式國家特性而言,主要是提倡創新(innovation)、國際競爭力

(international competitiveness)和企業家精神(entrepreneurship),而就工作福利

國家而言,則是著重在創造工作機會、工作彈性(flexibility)、再訓技能(reskilling)

和生產者與消費者之反身性(reflexivity)(即依審美觀和認知而決定生產和消

費),故國家必須在全球層次與國際脈絡下針對這些重點而對國內做策略性、供

給面的介入。

總之,相對於資本在全球層次有較大的流動性,勞動力的全球流動性則小很

多,因為勞動力大部分實屬於全國性或地方性的;尤其當企業企圖將勞動市場彈

性化,並將勞動條件與契約導向個人化時,國家角色更必須在創造工作機會、提

供教育訓練與基本社會保障,以及緩和失業問題等面向做適當的介入。如 Tickell

和 Peck 所主張的,勞動市場是最具社會與地方鑲嵌的(socially and locally

embedded)經濟體系;為了維持整體勞動力的穩定與再生,某些重要的社會機

構與制度(例如家庭和學校)的支撐,以及各國工作福利國家的政策實施都是少

不了的(Tickell & Peck,1995;Peck,1994;Peck & Tickell,1996)。因此,即

使在當前講求政府解除管制和經濟自由化的全球化時代,勞動市場並不是純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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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市場而已,它是鑲嵌在個別社會與地方,鑲嵌在各國政府的勞動政策和社會

政策,以及經濟成長(或衰退)與社會制度上的;依此而言,在全球化衝擊下的

政府,除了解除管制和經濟自由化政策之外,似乎還有很多社會層面的政策議題

必須關照。

參、全球化與各國勞動體制的改革

ILO(ACTRAV,1997)的報告指出,自一九七0年代以來,歐美和日本等

國的服務業已成為各國就業成長之主要來源,而且製造業占各國全國總就業之比

率逐年下降。此外,當今的全球化則造成已開發國家和部份開發中國家工作機會

的喪失和失業率的上升;其主要理由如下:

跨國公司因對外投資或在經濟區域的擴張生產,而將已開發國家的工作

機會輸出到部份開發中國家。

透過貿易自由化,政府鼓勵國外產品替代國內產品。

新技術的採用,尤其是以全球規模而運作的公司,可能降低勞動力的使

用和對勞動力的依賴。

因此歐盟已提出不少有關就業和創造工作機會的報告,其重點都集中在如何

做才能創造更多工作機會,而不是在說明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其所強調的優先重

點是勞動力的彈性(flexibility)、流動(mobility)和訓練(training)。因此,在

新自由主義全球化邏輯下,各個福利國家除了本身進行瘦身計畫而企圖轉型至工

作福利國家(workfare state)外,也同時著手改革其勞動市場,包括解除勞動管

制而使勞動市場更具彈性、強化教育與訓練以加強員工適應或重新就業

(rehabilitation,即重回勞動市場);工作福利國家也採取積極勞動市場政策以取

代被動的所得或失業給付。這些新的勞動與社會政策,展現著各國勞動市場改革

的特色。

一、工作福利國家的積極和彈性勞動市場政策

一九八0年代開始的福利國家重構,對各國的勞動體制改革產生很深遠的影

響。戰後的凱因斯福利國家(the Keynesian welfare state)所強調的充分就業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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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給付,在歷經長期經濟衰退與政府財政危機後,紛紛採行工作福利國家

(workfare state)的改革;其目的與精神,在於透過提倡工作以減少福利依賴,

並透過勞動市場取向的(政策)選擇,以極大化勞動市場參與。工作福利國家強

調積極整合勞動市場的手段,而有別於先前被動的所得支付方式;因此,其服務

主體是尋求工作者,而非福利接受者,而且其主張工作參與是全面性與強迫性

的,而不是有限、志願性的(Peck,2001:13-14)。因此,工作福利國家是在強

化工作而極小化福利;其尋求將窮人和失業者推進或較接近勞動市場,而不是以

福利體系懲罰他們不參與勞動;其改變勞動市場的規則、動態,和勞動市場中較

下層的窮人與低技術婦女的交易條件(Peck,2001)。工作福利國家希望透過積

極化政策(activation policies),針對接受政府所得給付者或可能被永遠擠出勞動

市場者,設計出各種政策與措施;其目的是希望透過教育、職業訓練或再訓練、

團體互助過程、講習或實習計畫,以及甚至是貨幣性資源的給付等,而幫助標的

團體進入或再進入勞動市場(Drøpping, Hvinden & Vik,1999:134)。

在積極化政策下,北歐工作福利國家所採取的積極勞動市場政策或計畫

(active labour market policies or programs,ALMP),在各國的意涵各有不同。一

般而言,在北歐國家,積極勞動市場政策早已和維持高就業水準,尤其最好是充

分就業的努力緊密結合。瑞典特別是被認為具有 ALMP 取向傳統的國家,但在

芬蘭和挪威,這些政策卻被用來對抗逐漸嚴重的失業問題。ALMP 所涉及的公共

計畫,主要是讓參與者經過訓練之後能在勞動市場上更具吸引力,終而能找到待

遇不錯的工作。透過 ALMP,「勞工重新被整備而能應付市場競爭」。相反的,消

極勞動市場政策(passive labour market policies),主要是在於發放失業津貼。

ALMP 不只是針對勞動市場的供給面,如提供失業者或其他相關的人更好或更多

的訓練,而且也在某種程度上減輕了對需求面的衝擊,如提供津貼(Drøpping,

Hvinden & Vik,1999:135)。一九八0年代和一九九0年代初期,幾乎所有 OECD

國家均面臨高失業率,致使失業津貼的公共支出遽增;同時,大量的經費分配到

積極勞動市場計畫。許多 ALMP 的目的是在幫助失業民眾更快找到工作,其他

計畫則在於促進就業成長,並且在勞動市場結構變遷過程中減少失業。一九九二

年,OECD 各會員國的勞動部長承認,「勞動市場計畫是追求結構改革的重要工

具」,並且贊同「由被動漸進轉為主動的勞動市場措施以及相關社會政策之長期

策略」。1994 年 OECD 工作研究(Work Study)指出,ALMP 是「藉由強化勞動

市場流動及調適、促進勞工的再開發…以及總的來說,使人們及時掌握工作機

會,以改善勞動市場的功能運作」,並且補充說,ALMP「對於改善資格較差的

求職者以及長期失業者而言,是尤其適當的工具」。工作研究的建議之一是「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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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強調積極勞動市場政策以及強化其有效性」(OECD,2001)。

北歐國家的積極勞動市場措施,若以參與者流入而言,其規模在一九九0年

代初顯然展現明顯的擴張趨勢。在丹麥、芬蘭和瑞典,其參與者流入分別佔其總

勞動力的 20%、12%及 16%。然而在芬蘭和瑞典,失業津貼給付的成本,卻成

長得遠比積極化政策的投資還快。勞動市場政策的積極程度(以積極措施支出佔

總勞動市場措施支出的比率表示),在一九八0年代至一九九0年代期間,芬蘭

和瑞典大致有遞減的現象;瑞典由 70.8%(1985 年)降低至 50.4%(1998 年),

而芬蘭先由 40.7%(1985 年)降至 25.8%(1993),但又升高至 35.2%(1998 年);

在挪威是波動的,由 55.8%(1985 年)降至 43.7%(1993 年),但又大幅升高至

64.7%(1998 年);而在丹麥卻顯示明顯的遞增趨勢,由 21.2%(1985 年)升高

至 33.1%(1998 年)(見表一)。

表一、勞動市場計畫支出,1985─1998

總支出

(GDP 百分比)

積極支出

(GDP 百分比)

積極支出

(佔 LMP 總支出

百分比)

‘85 ‘89 ‘93 ‘98 ‘85 ‘89 ‘93 ‘98 ‘85 ‘89 ‘93 ‘98

加拿大 2.49 2.07 2.60 1.49 0.64 0.51 0.66 0.50 25.9 24.5 25.3 33.8

墨西哥 -- 0.01 0.01 0.08 -- 0.01 0.01 0.07 -- 59.8 56.4 98.2

美國 0.79 0.62 0.79 0.42 0.25 0.23 0.21 0.17 32.1 36.8 26.1 41.4

北美 1.64 1.34 1.70 0.96 0.42 0.37 0.43 0.34 29.0 30.6 25.7 37.6

日本 0.50 0.40 0.39 0.61 0.17 0.16 0.09 0.09 33.5 41.1 22.8 15.0

韓國 -- -- 0.06 0.64 -- -- 0.06 0.46 -- -- 100 71.7

亞洲 -- -- 0.22 0.62 -- -- 0.07 0.27 -- -- 61.4 43.3

丹麥 5.38 5.49 7.08 5.03 1.14 1.13 1.74 1.66 21.2 20.6 24.6 33.1

芬蘭 2.22 .211 6.57 3.96 0.90 0.97 1.69 1.40 40.7 46.0 25.8 35.2

挪威 1.09 1.83 2.64 1.39 0.61 0.81 1.15 0.90 55.8 44.0 43.7 64.7

瑞典 2.97 2.17 5.73 3.92 2.10 1.54 2.97 1.97 70.8 70.9 51.8 50.4

北歐國家 2.92 2.90 5.51 3.58 1.19 1.11 1.89 1.48 47.1 45.4 36.5 45.8

法國 3.03 2.60 3.32 3.11 0.66 0.73 1.25 1.30 21.9 28.2 37.6 42.5

德國 2.22 2.26 4.10 3.54 0.80 1.03 1.58 1.26 36.1 45.6 38.6 35.6

英國 2.86 1.53 2.15 0.98 0.75 0.67 0.57 0.34 26.2 43.9 26.4 3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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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ECD 歐洲 2.60 2.33 3.50 2.69 0.80 0.83 1.12 1.05 34.1 40.8 31.8 39.6

歐盟 2.91 2.53 3.63 2.80 0.86 0.86 1.13 1.07 31.7 38.6 31.3 37.7

OECD 2.32 2.09 3.03 2.29 0.72 0.72 0.94 0.87 34.2 38.4 30.3 37.2

資料來源:OECD,2001:24

雖然在此期間以絕對量而言,北歐各國積極措施支出都有遞增的趨勢,但是

讓人印象最深刻的是,她們起始點的不同及政策積極程度差異似乎已逐漸縮小。

一個極端是丹麥,從一個非常低的水準開始,而另一端是自一開始即以積極措施

見稱的瑞典;另外兩個國家芬蘭和挪威則介於此兩者之間,但一九九八年挪威的

政策積極程度卻超越瑞典。總之,北歐工作福利國家已將過去強調讓領取政府所

得津貼者能獲得公平、自由選擇和收入安定的政策,轉變為強調效率及改善工作

誘因,並以實際措施鼓勵或幫助沒有工作者能找尋全時或部份工時的有給職工

作。這種政策轉變,使得北歐先前福利國家「去商品化」趨勢弱化,代之而起的

新發展是相當程度的「再商品化」(re-commodification)(Drøpping, Hvinden &

Vik,1999:142-145, 157;OECD,2001)。

除了積極政策之外,工作福利國家對整體勞動體制的改革,則趨向解除勞動

管制,以促成彈性勞動市場和彈性與多元的工作型態。從一九八0年代中期後,

無論就數量或比率而言,已開發國家的全時勞工都已逐漸減少。當勞動市場變得

更有彈性時,工作型態也就變得更多元化。很多部分工時和定期契約勞工,已變

成隨傳隨到(on-call)和自僱(self-employed)勞工(ACTRAV,1997),但是彈

性取向的勞動政策會帶來更多的就業不安穩(employment insecurity)。在此情況

下,勞動力的技術、教育、訓練與再訓練,則主要是政府的責任,而較少是企業

或雇主的責任。因為不同於資本,勞動力是較少能夠跨國流動的,而其技術與教

育的升級,仍然是有賴各國工作福利國家著力的一項國內計畫(Mishira,1999:

32-34)。

因此,在瑞典,其勞動市場政策是被輔以對各級教育部門的密集投資。當今,

幾乎所有瑞典年輕人都完成十二年基本教育;對於沒有受過中等教育的成年人,

他們也透過成人教育方案(Adult Education Initiative),而特別提昇這些人的教育

水準。瑞典自一九九七年以來,每年有超過十萬人(相當於勞動力的 25%),主

要是失業者,參與這個特別的成人教育方案。在高等教育部分,瑞典設立了不少

地區性的學院(bögskolor);這些學院只有大學部,較不重視研究,而將重點集

中於技職教育。瑞典政府的動機,一方面是在強化高等教育的地區面貌,另方面

11

也以高等教育作為積極勞動市場政策中的一環(Salonen,2001:152)。

二、北歐、歐陸與英美勞動體制改革之狀況

在一九九0年代,歐盟十五國紛紛致力於改革勞動體制及強化教育與職業訓

練。其勞動體制改革包括(1)從事失業保險改革,降低失業給付的所得津貼率(失

業給付金額占其失業前薪資之比率),或縮短給付期間;(2)降低雇主支付之社會

保險捐,並且大幅鬆綁就業保護法規;和(3)降低基本工資對平均工資之比率,

工時彈性化,並鼓勵雇用部分工時勞工。另一方面,歐盟國家積極改革教育與職

業訓練,增加技職學校與產業界互動。藉由上述改革,若干歐盟國家目前的失業

已獲得改善(行政院經建會,2001:43)。

歐盟十五國失業率於一九九三年至一九九七年之間仍在 10%以上,而在二

000年有奧地利、丹麥、愛爾蘭、盧森堡、荷蘭、葡萄牙、瑞典、英國等八國

的失業率低於 6%(見表二)。英國勞動市場的限制較少,工會力量相對上較其

他歐盟國家為弱,勞資雙方工資談判結果只適用於個別廠商,而在德國談判結果

適用於全體產業;總體而言,各國工會組織力量較美國為強大。至於義大利在二

000年的勞動市場稍有改善,就業增加 1.9%,失業率降至 11%以下,主要因

為勞動市場彈性化,廣泛採用部分工時及暫時就業的新型勞動契約;其在一九九

九年十月至二000年十月間增加五分之三的就業,是屬於暫時契約者。荷蘭也

採經濟自由化政策、減薪、減稅、降低實質最低工資,和彈性化勞動市場,但加

強保障從事高度彈性工作之勞工,包括其年金和失業給付。北歐的丹麥在一九九

0年代初開始大力改革勞動市場,包括(1)緊縮失業給付和合格條件(尤其年輕

失業者的最長給付期間被大幅縮減),和(2)強調積極勞動市場,放寬工作保障法

規,企業有高度的彈性可以依市場狀況調整勞動力。至於瑞典的勞動市場措施則

相當廣泛,包括(1)失業保險(以工會為基礎,但由國家補貼),(2)勞動市場支持

性措施的支出,(3)創業支持,(4)勞動市場的輔助性教育訓練,(5)對勞動市場、

找尋工作及重新就業有利的職業訓練,(6)對青年就業的支持,和(7)搬遷補助

(Salonen,2001:159)。

12

國家

表二、歐盟國家失業率,1990-2000

單位:%

1990 1991 1992 1993 1994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 2000

瑞典 1.7 3.1 5.6 9.1 9.4 8.8 9.6 9.9 8.3 7.2 5.9

丹麥 7.7 8.4 9.2 10.1 8.2 7.3 6.8 5.6 5.2 5.2 4.7

芬蘭 3.2 6.7 11.6 16.4 16.7 15.3 14.6 12.7 11.4 10.2 9.8

法國 9.0 9.5 10.4 11.7 12.3 11.7 12.4 12.3 11.8 11.2 9.5

德國 4.8 4.2 4.5 7.9 8.5 8.8 10.5 9.9 9.3 8.6 8.1

奧地利 ─ ─ ─ 4.0 3.8 3.9 4.4 4.4 4.5 4.0 3.7

比利時 6.7 6.6 7.2 8.8 10.0 9.9 9.7 9.4 9.5 8.8 7.0

希臘 6.4 7.0 7.9 8.6 8.9 9.2 9.6 9.8 10.9 11.7 11.0

愛爾蘭 13.4 14.8 15.4 15.6 14.4 12.3 11.7 9.9 7.5 5.6 4.2

義大利 9.0 8.6 8.8 10.2 11.2 11.9 12.0 11.7 11.8 11.3 10.5

盧森堡 1.7 1.7 2.1 2.6 3.2 2.9 3.0 2.7 2.7 2.3 2.2

荷蘭 6.2 5.8 5.6 6.6 7.1 6.9 6.3 5.2 4.0 3.3 2.8

葡萄牙 4.6 4.0 4.2 5.7 7.0 7.3 7.3 6.8 5.2 4.5 4.2

西班牙 16.3 16.4 18.4 22.7 24.1 22.9 22.2 20.8 18.8 15.9 14.1

英國 7.1 8.9 10.0 10.5 9.6 8.7 8.2 7.0 6.3 6.1 5.6

歐元國家 ─ ─ ─ ─ ─ ─ ─ ─ ─ 9.8 8.9

歐盟 8.1 8.4 9.1 10.7 11.1 10.7 10.8 10.6 9.9 9.2 8.3

資料來源:行政院經建會,2001:42。原始資料引自:1991 年~1996 年:OECD, Employment

Outlook, 2000;1997~2001 年:European Commission, European Economy,

March/April 2001 。

此外,就各國彈性工作型態的統計資料與實際發展而言,OECD 只有部分工

時的統計,歐盟編製了部分工時、定期契約及自僱勞工的資料,而美國勞工統計

局則又有隨傳隨到勞工的統計資料。至於彈性工作型態的實際情況,先以部分工

時而論,在一九九六年擁有較高部分工時就業比率的是荷蘭(36.5%)、冰島(27.9

%)、瑞士(27.4%)及挪威(26.5%),較低比率的是匈牙利(4.9%)、希臘(5

%)、捷克(5.9%)和義大利(6.6%)。而且,所有 OECD 國家,除了土耳其外,

部分工時者都主要是以女性為主。部分工時工作中女性所佔比率最高的是盧森堡

(88%)、比利時(87.4%)、英國(86%),和奧地利(84.2%)。在歐盟,全部

女性就業中的 32%是屬部分工時者,而男性才只有 5%;荷蘭更是突出,有 69

13

%的女性勞動力是在部分工時的就業。歐盟的全時工作中,只有三分之一是女

性。歐盟的部分工時工作者,通常每週的工作時數是少於三十一小時,但有 10

%的人超過三十一小時。在丹麥、荷蘭和英國,大約四分之一的部分工時工作是

每週少於十一小時。在這些國家,加上瑞典、法國和葡萄牙,10%的部分工時勞

工都有第二份工作(ACTRAV,1997)。

至於定期契約的簽訂者,通常都是年輕人;在歐盟,這類勞工中 25 歲以下

的佔 35.1%(在西班牙是 75.4%)。然而與部分工時工作不同的是,定期契約的

工作較常見於男性勞工和製造業勞工的個案中。另外,定期契約在西班牙和芬蘭

是最普遍的,而這兩個國家的部分工時工作比較上而言是較不重要的。希臘和法

國也是定期契約勞工多於部分工時勞工。相對地,這兩種非典型的工作型態,在

荷蘭卻同時廣泛被採用。歐盟的資料顯示,定期契約勞工在一九八0年代大部分

國家的確都有增加,但在一九九0年代卻是減少。其中最可能的理由是,很多定

期契約勞工已變成自僱勞工,也就是說,他們開始以獨立訂約者(independent

contractors)的方式找尋他們的工作。在一九九六年,歐盟的自僱勞工比率已經

超越定期契約勞工(ACTRAV,1997)。

根據「一九九六年歐洲勞動力調查」(`1996 European Labour Force Survey')

顯示,歐盟在 14,840 萬總數勞動力之中,2,430 萬是部分工時者(part-timeworkers),佔 16%;9,150 萬是永久性全時受雇者(full-time employees withindeterminate contract),佔 62%;1,040 萬是暫時受雇者(temporary workers),佔 7%;1,990 萬是自僱勞工(self-employed workers),佔 13%;230 萬是家庭勞

工(family-workers),佔 2%。婦女約佔略多於五分之一的自僱勞工,但佔三分

之二的家庭勞工(ACTRAV,1997)。

在美國方面,美國的勞動統計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BLS)並沒編

製定期契約勞工的統計。在一九九七年十月,美國支領薪資的勞工共有 11,950

萬人(佔總就業的 92%),自僱勞工 1,040 萬人(佔 8%),而無酬家庭勞工是 20

萬人(少於 1%)。另外,部分工時勞工有 2,200 萬人(佔全部支薪勞工的 18%)。

其次,資料又顯示,在一九九七年二月,6.7%勞工(850 萬人)是獨立訂約者(即

自僱勞工),1.6%(200 萬人)是隨傳隨到勞工,1.0%(130 萬人)是派遣勞工,

和 0.6%(80 萬人)是為契約公司(contract firms)工作。與派遣勞工稍有不同

的是,他們通常被公司分派給單一顧客而且在此顧客的工作地工作(ACTRAV,

1997)。

14

事實上就彈性勞動市場而言,其在各國的運作各有不同。Peck(1994)指出,

彈性勞動市場的本質是,它是地方社會和管制情境下的產物,而且就鑲嵌在其

中。Peck 認為英國勞動市場特性是競爭性彈性(competitive flexibilities),指勞

動市場的選擇性地解除管制,建立更個人化的就業關係,並且使勞動力暴露於尖

銳的競爭壓力下;德國則屬於結構性彈性(structural flexibilities),意指較有組織

的勞動市場,高工資結構加上很好的社會保障,集體化的政治結構,和工作場所

有高品質(例如跨技術)的彈性。因此勞動市場彈性化可以指更進步的工作規範,

但也可指貧窮、剝削和不安全。

總而言之,晚近歐美各國在全球化的趨勢與壓力下,其勞動體制改革已經成

為各福利國家改革最主要的內容。根據 Esping-Andersen(1997,1999)的研究

顯示,從一九八0年代開始,英美、歐陸與北歐的福利國家體制均對其勞動市場

進行各項改革,而依序分別採取新自由主義改革路徑(the neo-liberal route)、勞力

減少改革路徑(the labour reduction route),以及斯堪地那維亞改革路徑(the

Scandinavian route)(李碧涵,2000a,2001b)。茲分述如下:

(一)英美的新自由主義改革路徑

英美為主的新自由主義福利國家改革路徑,強調自由化與國家解除管制,

並以勞動市場與工資的彈性化來處理經濟衰退和失業問題。在英國、美國、加拿

大和紐澳等,都採取經濟自由化措施,尤其是工資的彈性化,像英國解除最低工

資水準的設定,因而出現很多低工資的就業機會,而且很多是非全時的工作,以

致於導致所得不均快速惡化。

(二)歐陸的勞力減少改革路徑

歐陸統合主義的福利國家改革採取勞力減少的路徑,鼓勵提早退休,讓年

輕人能進入勞動市場以緩和失業問題;德國、法國、義大利都是採取這種勞動力

減少的策略。例如在德國,整個經濟非常強調競爭性和創新性,但其總體就業機

會增加有限,故由國家補貼勞工提早退休,而形成不增加就業機會的經濟成長

(jobless growth);而且其福利國家的政策更具選擇性的,也就是國家增加對勞

動市場場內人(insider)的照顧,包括提高其工資、較好的社會保險和年金等,

企業或國家均不增加核心的全時勞工,只增加非全時、彈性運用的勞工。

(三)北歐的斯堪地那維亞改革路徑

至於北歐福利國家改革採取的斯堪地那維亞路徑,是轉向積極勞動市場措

15

施(active labour market measures)、社會投資策略(social investment strategy)、

社會服務擴張,和性別平等化。其福利國家面臨全球經濟成長趨緩和國家財政危

機,更強調的是由福利國家提供就業機會(當然屬社會服務業),尤其是偏向婦

女的,並由福利國家補貼其薪資,故婦女即使在服務業之中下層就業,也不致像

美國產生貧窮或下層階級的現象;其福利國家也強調教育與訓練的社會投資策

略,即提供開放的教育機會或訓練機會,讓婦女與其他員工有向上流動的機會。

北歐強調開放性的終身學習之教育體系或職業訓練,更有助於縮短個人在低層次

服務業的就業時間,而且北歐這種低層次服務業的就業經常只不過是個人的第一

個職業,而非終身的職業,即個人有較多向上流動的機會。

以上是針對全球化與歐美的勞動體制改革與新發展所做的檢視,下面我們將

緊接著討論一九九0年代台灣勞動體制面臨的新問題。

肆、台灣勞動體制的新問題

台灣目前在全球化的挑戰下,也正經歷著快速的產業結構轉型,因此其失業

的特色與成因主要是以結構性失業為主。截至二00一年九月,台灣失業率已達

歷史新高的 5.3%(與日本在同年九月份的失業率相同);至於其就業結構變遷,

則呈現製造業就業比率的萎縮與服務業就業比率的持續增加,在二000年分別

占 27.97%和 54.98%(行政院主計處,2001c)。這些就業與失業的特徵,意味著

很多已經消失的工作機會將永遠不再回到歷史;換句話說,既使經濟景氣變好,

這些已消失的工作機會也不再重回就業市場。因此,如何創造新的就業機會,就

成為政府當前很重要的課題。

另外,在二00一年的五一勞動節(也是廿一世紀的第一個勞動節),當全

球經濟同步不景氣之際,亞洲各國,包括台灣、日本、南韓、香港和印尼等,有

數百萬勞工同步走上街頭,發動示威遊行。示威勞工對日益升高的失業率、減薪

與惡化的工作環境表達不滿,並指責政府未能保障勞工權益。此外,在澳洲、德

國和英國等,反全球化和反資本主義的示威勞工與群眾,也趁機舉行抗議活動(自

由時報,2001a)。因此,當前勞動市場的新問題,已經成為全球性的經濟社會議

題,但也同時考驗各國政府是否能夠提出有效的因應政策或策略。

繼一九八0年代的政治民主化與社會運動之後,一九九0年代的台灣勞工進

一步要求政府幫助解決全球化衝擊下的各類問題,尤其是不斷惡化的失業問題。

政府除提出「振興經濟方案」外,又修改勞基法,讓服務業納入勞基法適用範圍

16

與工時彈性化。但這兩項重大經社政策,卻形塑著一九九0年代勞資的新關係,

以及勞工反失業運動的興起。在當前高失業率時代,政府仍在經濟發展的考慮與

資方壓力下,採取更具彈性化的勞動政策。

一、一九九0年代台灣勞工反失業運動的發展

戰後台灣由政府支配的勞資關係,經過一九八0年代蓬勃發展的社會運動與

勞工運動之後,已逐漸轉型至勞工透過運動或組織而爭取其權益,包括年終獎

金、加薪與較自主的工會運作。但當時間推展進入一九九0年代,台灣勞工所面

臨的國內外政經大環境,卻有重大的改變。這十年來全球化與亞洲區域經濟的興

起,造成台灣產業結構快速轉型,甚至有產業空洞化的現象;而當企業外移至中

國大陸或東南亞投資,或關廠、歇業等,均造成勞工失業,而且甚至也領不到積

欠的工資與資遣費(吳忠吉,1996)。

對此等發展趨勢,政府的因應政策主要有二,第一是在一九九三年由行政院

經建會提出「振興經濟方案」;其目的主要在振興製造業。台灣在一九八七年仍

然有 12.79%的高成長率,但在一九八八和八九年分別下降至 3.99%和 3.56%,

而且更在一九九0年出現負成長(-0.85%)(行政院主計處,2001a)。不過政府

在振興製造業的同時,並未給予服務業有利的發展環境,因而造成當時工商綜合

區的發展仍受限制,而服務業也未有快速的產業升級並創造大量的就業機會。雖

然服務業在一九八六年至八九年每年均有超過百分之十的實質成長率(這與中美

經貿諮商談判後服務業的開放有關),但在一九九0年至二000年卻是由 9.11

%降至 6.28%(雖然歷年服務業的實質成長率均高於製造業)(行政院主計處,

2001a)。在一九九0年代初期,政府顯然只重製造業的振興,而忽略服務業可以

成為帶動台灣未來經濟成長與創造就業機會的部門。

第二,在一九九六年,政府在勞資雙方要求下進行勞基法的修正。首先,關

於服務業是否納入勞基法的適用範圍方面,一九九六年勞基法在立法院修正通過

之條文則採負面表列方式,即原則上勞基法適用一切勞雇關係,但窒礙難行之行

業則不在此限,且對窒礙難行之行業人數加以限制;另外,亦規定得就事業之部

分工作場所或工作者指定適用。政府對適用範圍之規定,顯然較偏向勞方團體,

而讓服務業納入勞基法的適用範圍,以藉此維持其統治正當性;但另一方面,因

資方要求以及資本持續積累之問題,該修正條文又規定,得由中央主管機關指定

排除適用勞基法之行業。其次,關於正常工時與彈性化工時方面,當時在立法院

代表政府之行政院版與代表資方之工總版皆主張維持現形「每日八小時,每週四

17

十八小時」、「週休一日」之規定,且另提出兩週及兩月單位之變形工時制度,以

彈性運用工作時間。代表勞方之勞陣版主張「每日八小時,每週四十小時」、「週

休二日」,工人版則採「每日八小時,每週四十四小時」、「週休一日半」之規定;

兩者都無變形工時制度之規定。其餘版本則皆主張縮短工時,其中盧修一等 46

位委員所提之修正案中,亦有主張兩週單位之變形工時制度。最後通過之勞基法

修正條文,是經中央主管機關指定之行業,得在一定條件下實施四周變形工時制

度,以及經中央主管機關指定之特殊性質工作者,得由勞雇雙方另行約定工作時

間、例假、休假及女性夜間工作等相關勞動條件事項。由此可知,政府在工作時

間規定方面仍因維持經濟持續積累的考慮,而較偏向資方團體,使資本家能彈性

運用其勞動力,以減少勞動成本並增加獲利能力(李順帆,1998)。

以上這兩項政府的重大經社政策,在全球化與亞洲區域經濟發展下,形塑了

一九九0年代勞資關係的新發展,包括失業率自一九九六年開始持續攀升,以及

一九九0年代中期以後勞工的反失業運動。首先在失業率方面,一九九五年是

1.79%,一九九六年增加為 2.60%,之後一路上升,二000年七月失業率破 3

%(是 3.06%),二00一年五月破 4%(是 4.22%)(行政院主計處,2001b)。

而二00一年九月失業率更高達 5.26%(自由時報,2001f),連新竹科學工業園

區的高科技產業也難逃裁員、歇業風;而且在製造業與服務業部門,就業人口一

共減少 6 萬人以上;此外,十五到二十四歲人口失業率更高達 12.31%(自由時

報,2001f、2001g)。

以上台灣就業與失業的新發展也同時伴隨著勞工運動訴求的轉變與工會的

分裂之上。一九九0年代中期,勞工運動的三大訴求是反黑金、反失業和反民營

化;這與一九八0年代的勞工運動訴求(工會自主、年終獎金和加薪)是很不一

樣的。此外,國營事業員工的反民營化立場,是與受雇於私人部門員工立場分歧

的,其造成全國總工會分裂出代表國營事業員工的全國產業總工會;最後表現在

二00一年五一勞動節的反失業大遊行中,勞工也分兩場遊行。一場是由全國總

工會發動的「勞工要生存、社會要公平」遊行活動,動員近萬名勞工,提出「退

回勞動三法」(工會法、勞資爭議處理法,和團體協約法)、「保障工作權」、「搶

救失業家庭」三大要求。另一場由全國產業總工會發動的「全國勞工補破網」大

遊行,動員近 8,000 人,以「確保工作機會」、「防止產業空洞」、「社會安全修法」

為遊行訴求,要求政府儘速補起社會安全網,全面暫緩民營化並制訂大量解雇保

護法(經濟日報,2001)。無論如何,至此可見勞工共同關心與抗爭的議題,均

圍繞在工作權、失業與社會保障上。

18

二、經濟優先與資方壓力下政府的彈性勞動市場政策

在當前高失業率時代,台灣勞資雙方的不對等關係,充分表現在二 00 一年

八月召開的經濟發展諮詢委員會議(以下簡稱經發會)就業組的討論過程與結論

中。經發會就業組最後的共同意見包括以下五點:(1)修正勞基法三十條第二項

和增列第三、四項,二週一日、八週、一年變形工時必須經工會或勞資會議通過;

(2)制訂「大量解雇勞工保護法」,並改為「程序法」;(3)視本國照護產業發展,

逐年降低引進外籍監護工;(4)加強就業服務措施;和(5)成立專責就業安全機構

(自由時報,2001c)。除了(3)、(4)、(5)點能普遍獲得勞工同意外,第一點的放

寬彈性工時,與第二點的將「大量解雇勞工保護法」改為「程序法」,均不為勞

工所接受。

首先,勞委會在二00一年九月初提給立法院的勞基法第三十條工時彈性化

修正部分,有第二項二週一日彈性工時,以及增列第三項八週彈性工時和第四項

一年彈性工時(以上均必須經工會或勞資會議通過);此外,也提高女性勞工加

班時數,由現行每月廿四小時至四十六小時,並大幅放寬女性夜間工作限制(自

由時報,2001e)。另方面,經發會的共識是將「大量解雇勞工保護法草案」,由

實體法改為「程序法」;草案中攸關雇主歇業時,退休金、資遣費的最優先清償

權、限制上市、上櫃,以及失業勞工可領取的權益補助金將一併刪除,未來該法

僅規定事業單位關廠、歇業時,應遵守哪些程序,相關限制則回歸勞基法規範。

很明顯地,經發會就業組的這兩項結論─放寬彈性工時與將「大量解雇勞工

保護法」改為「程序法」─均是嚴重偏向資方利益的,而且政府也傾向同意放寬

勞動管制,並讓勞動市場更具彈性。雖然台灣目前部分工時勞工佔就業者比率,

在國際上比較而言並不高;如表三顯示,在一九九七年台灣是 6.9%,而美國與

日本(1996 年)分別高達 18.3%和 21.4%;德(1995 年)、法(1996 年)也有

16.3%和 16.0%(李誠、辛炳隆和成之約,2000:92)。但是隨著目前勞基法工

時的規定鬆綁之後,彈性工時的非典型雇用型態將會愈來愈多(李誠、辛炳隆和

成之約,2000;Chan(詹火生),1999;王方,2001),這些勞工應有的社會保障,

則是未來政府必須面對的現實問題。

表三、部分工時工作者占就業者比率國際比較

單位:%

兩性平均 男性 女性

國 別 1973年 1983年 1997年 1973年 1983年 1997年 1973年 1983年 1997年

19

美 國 15.6 18.4 18.3 8.6 10.8 10.9 26.8 28.1 26.9

日 本 13.9 16.2 21.4 6.8 7.3 11.5 25.1 29.8 36.0

法 國 5.9 9.6 16.0 1.7 2.5 5.6 12.9 20.1 29.5

德 國 10.1 12.6 16.3 1.8 1.7 3.6 24.4 30.0 33.8

中華民國 5.1 8.8 6.9 3.1 7.0 6.6 8.8 12.0 7.2

資料來源:李誠、辛炳隆和成之約,2000,頁 92。其原始資料來自行政院經建會。

說明:1.日、法之 1997 年資料係 1996 年資料,德國之 1997 年資料係 1995 年資料。

2.部分工時定義各國不同,美、日係指每週 35 以下,法國為 30 小時,德國由受訪者

自行認定;我國目前亦為受訪者自行認定,本表以 40 小時以下為截略點(因自行認

定標準更低)。

總之,在新自由主義的全球化趨勢之下,加上面對當前全球經濟不景氣,政

府時常為了要促進經濟成長而實施回歸市場機制的彈性勞動市場政策。不過,政

府若只為經濟成長和資方利益考量,而採取順應資方要求的彈性勞動策略,事實

上是不利於國家的政治正當性,甚至將危害其政權的維繫。而且,若從經濟的社

會鑲嵌性觀點而言,台灣經濟的長遠與穩定成長是鑲嵌在社會的整體發展,包括

勞動市場、政府政策、法律規章、教育和社會制度等(李碧涵,2001b)。因此,

為了經濟積累,也為了政治正當性,政府是有責任調和勞資關係,強化勞資的合

作夥伴關係,並且提出鑲嵌此勞資新夥伴關係的制度化架構。

換句話說,在全球化的過程中,新發展出的勞動體制是必須仰賴政府與勞資

三者之間共同建構相關的組織結構能力(包括強化人力資源、管理能力與政府再

造),並讓政府、企業與社會群體三方有更積極的共同參與。而這也是二00一

年八月在新加坡舉行的 APEC 企業諮詢委員會(APEC Business Advisory

Council,ABAC)最後的宣言內容(劉大和,2001)。

伍、結語:新時代勞資政府三方之合作夥伴關係

順應著全球化的發展,廿一世紀新的就業關係之調整必須仰賴勞資雙方的協

調與合作及政府的支持才能順利完成。一方面,當前工作是更需要勞工的注意

力、創意與人際溝通能力;而另方面,企業的持續獲利則是鑲嵌在社會整體發展

上,包括勞動力、政府政策和社會文化等制度。因此,勞資與政府三者之間,顯

然必須發展出更制度化、加強三方對話的合作夥伴關係。

20

正如歐美國家和日本一樣,台灣無法脫離於全球化的趨勢,也無法避免全球

化的衝擊,故也只有像這些國家一樣,必須迎向這些衝擊,而進行必要的調整,

尤其面對加入 WTO 後台灣的農業、傳統產業,甚至原來較具國際競爭力的資訊

產業,都將遭逢立即而強烈的衝擊,更須加緊此必要的產業與勞動力調整與改革。

歐美各國十多年來的勞動體制改革,的確可以給予台灣一些啟示,而且刺激

一些反省。首先,一九八0年代當 OECD 國家面臨全球化衝擊時,大部分都能

迅速反應並成功改革其勞動體制和降低失業率,而不像其他國家都仍在遲疑如何

應變。快速改革本身就是一種競爭;日本因遲於應變而仍陷於泡沫經濟,對台灣

是一種殷鑑不遠的教訓。

其次,當一九九0年代北歐及一些歐陸國家遭逢歷史新高的失業率時(尤其

是嚴重的結構性失業),它們都很慶幸因其先前已有完善的福利國家體制,而能

順利應付高失業所帶來的各種問題。相對而言,一直到今天,台灣最基本的社會

安全網都尚待建立,但高失業的問題已迎面而至。當然,台灣的社會安全網,不

必然須要循著歐美國家舊有福利國家的路線,但如何吸收其積極性勞動市場政策

的精神,而形塑適當的工作福利國家路線,卻恐怕仍是無法避免。

第三,北歐的勞動市場改革,是輔以國家對各級教育部門的密集投資,包括

高等教育、成人教育、技職教育與職業訓練,以致於能提昇國民對全球化的應變

能力。對台灣而言,近年來我們也曾快速增加各級教育部門的擴張,但是政府卻

同時企圖縮減高等教育的支出,而可能影響良好勞動力的維持與提昇,尤其整個

教育改革被認為是步調與方向不明,更使我們必須重視北歐與其他國家的成功改

革經驗。

本文最後,我們要提新竹科學工業園區菲利浦大鵬廠好聚好散的關廠典範。

二00一年七月三十一日,大鵬廠在勞資雙方歷經兩個月協調後,平順關廠;大

鵬廠一方面因有產業工會組織,員工因而得到優惠資遣待遇,加上菲利浦全球設

廠、關廠經驗豐富,故能順利收場。另外,菲利浦也在關廠期間陸續安排學者專

家向員工講授輔導就業與因應失業相關課程,例如調整自己與重新出發、離職金

的規劃使用、退職後的生活規劃與健康管理、如何準備履歷表及求職面談技術、

提供政府職業訓練資源等(自由時報,2001b)。這是一個勞資協調的例子,雖然

不是勞方最佳的選擇,但也算是次佳的結果了!面對全球化的激烈挑戰,勞資與

政府間的夥伴性合作,我們或許也難期待最佳的組合,但至少希望也能得到次佳

的結果。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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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Developments of Labour Regimes: Challenges andReforms under the Impact of Globalization*

Bih-Hearn Lee**

Abstract

This article studies new labour strategies taken by corporations, as well as thelabour policy regimes shaped by workfare states, following the fast growth of IT andglobal markets in the 1990s. It is argued that the neo-liberal, deregulativecharacteristics of globalization nowadays have contributed to a brand-newrelationship among capital, labour and the state. It is also emphasized that labourmarkets are socially and locally embedded, in contrast to capital investments whichare, relatively, globally mobile. Moreover, by examining the labour policy reforms in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this paper finds out that these states have very quicklyresponded to globalization, and moved to become workfare-oriented -- taking activeand flexible labour market measures. This paper also investigates the new problems inthe labour regime of contemporary Taiwan, including the emerginganti-unemployment movements, and the state’s adoption of flexible labour marketpolicies under overwhelming capitalist pressures.

Keywords: Globalization, Neoliberalism, Local Embeddedness of Labour,Workfare State, Active Labour Market Policy, Flexible Labour Market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An earlier version of this paper was presented at the Conference on Life/Social New

Visions: Theoretical and Practical Dialogues, Annual Meeting of 2001, theTaiwanese Sociological Association, at Fu Jen Catholic University, Taipei,November 2-3, 2001, also at http://tsa.sinica.edu.tw/paper/2001-10-4.doc

**Associate Professor, Graduate Institute of National Development, National TaiwanUniversity

Received: 24, December, 2001 Accepted: 10, June, 2002